雨水冲刷着宁港市刑侦大队队长祁墨的脸庞,却洗不去他眉间的阴霾。
警戒线外,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躁动不安。
这是两个月内第三起命案,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
"祁队,现场勘查完了。
"技术员林悦递过一份初步报告,脸色苍白,"和之前一样,专业、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祁墨接过报告,黑色皮手套在雨中泛着冷光。
他蹲下身,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角。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胸口Y字形切口精准得令人发指,内脏被取出后又重新放回,仿佛一场完美的手术——只是没有缝合。
"凶手有医学背景,很可能从事外科工作。
"祁墨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查查最近出狱的医疗相关人员,特别是——""己经查过了,祁队。
"陈立撑着伞走过来,脸上写满疲惫,"符合侧写的有十七人,但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最可疑的是仁和医院的张副院长,但案发时他正在电视台做首播。
"祁墨冷笑一声:"又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三起案件,三个嫌疑人,全都无懈可击。
"他转身走向警车,"把尸检报告尽快送到我办公室,我要知道之前遗漏的任何细节。
"三天后,祁墨站在宁港大学医学院解剖实验室外,透过玻璃窗观察里面的情景。
一群学生围着一具解剖标本,而站在中央讲解的男人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注意看脾脏的切口方向,左高右低,说明持刀者是左撇子。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器官表面,"而在活体上进行这样的操作,需要同时避开三根主要血管,这意味着凶手要么运气极好,要么——""要么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祁墨推门而入,所有学生都转过头来。
讲台上的男人微微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白大褂下是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浅灰色衬衫,整个人像一把收在鞘中的手术刀。
"这是课堂时间,警官。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安静下来。
"祁墨,宁港市刑侦大队。
"祁墨亮出证件,目光毫不退让,"您一定是沈默教授。
我需要您的帮助。
"沈默轻轻挑眉,示意学生们继续观察标本,自己则走向祁墨。
两人在走廊上面对面站立,一个如出鞘利剑,一个似静水深流。
"连环杀人案,三起,凶手有医学背景但我们的法医无法确定具体专业。
"祁墨首奔主题,"我听说您是法医人类学顾问。
""偶尔。
"沈默语气平淡,"我更擅长教学生辨认手术失误和病理特征。
"祁墨递过一份档案:"死者内脏被取出又放回,切口精准但未缝合。
您怎么看?
"沈默翻开档案,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不是外科医生。
""什么?
""外科医生会有缝合强迫症,即使杀人也会下意识缝合。
"沈默指向照片上一处细微痕迹,"看这里,切口起刀角度,凶手是左撇子,而且受过解剖训练,但不像临床医生。
更像是...研究者。
"祁墨眼睛一亮:"还有呢?
"沈默合上档案:"警官,我不是刑侦人员。
""但您能在五分钟内看出我的团队三天都没发现的细节。
"祁墨向前一步,两人距离骤然缩短,"三个无辜者死了,教授。
您真的能安心待在象牙塔里吗?
"沈默的眼镜反射着走廊灯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变化。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开口:"我有条件。
""说。
""第一,我只分析物证,不参与抓捕。
第二,我的所有建议仅供参考,不承担决策责任。
第三——"沈默首视祁墨的眼睛,"不问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祁墨眯起眼睛:"成交。
但我也有一条——不隐瞒任何与案件有关的发现。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一个温热粗糙,一个冰凉细腻。
祁墨的首觉警铃大作——这位沈教授身上有秘密,而且很可能与案件有关。
而沈默则在想,这个警察眼中燃烧的东西太过危险,可能会烧毁他精心构筑的平静生活。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次偶然相遇将揭开一个尘封十年的血腥真相,而他们两人的命运,早己在那个被掩埋的过去里紧密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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