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
林战沙哑地吐出两个字,从原主混乱的记忆中,辨认出了眼前的少女——靖王之女李清荷,他的未婚妻。
记忆里,原主对这个知书达理、却对他不假辞色的郡主又爱又怕,而李清荷也对原主的纨绔行径深恶痛绝。
可此刻,她为何会出现在这污秽的死牢?
而且,那眼神中的担忧和急切,不似作伪。
李清荷没有在意他的迟疑,急忙将手中的食盒和水囊塞过去,又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快,先喝点水,这是金疮药……” 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林战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她。
火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狰狞的伤口和破烂囚衣下的血迹,眼圈瞬间更红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咬着嘴唇,努力保持镇定。
“你……你怎么来了?”
林战接过水囊,抿了一口,清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
他需要信息,需要判断眼前的局面。
“我求了父王许久……”李清荷语速很快,带着后怕,“三皇子他们咬死了证据,父王本想置身事外,是我……是我以死相逼,他才答应尽力周旋。
但时间不多了,只有三天……”通过她断断续续、却信息量巨大的叙述,结合原主的记忆,林战迅速勾勒出当前的绝境:三皇子李琮主谋,证据(龙袍)确凿,朝堂上下几乎无人敢为国公府发声。
靖王态度暧昧,周旋力度存疑。
三天后问斩,看似己成定局。
“那件龙袍,”林战突然打断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可见过?
有何特别之处?”
李清荷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回忆了一下,蹙眉道:“只在刑部大堂上远远瞥见,明黄色,样式是前朝旧制……但,但颜色似乎过于鲜艳刺眼了些,不像宫内织造局的沉稳。
而且……听太监私下议论,手感滑腻,不似寻常绸缎。”
手感滑腻!
林战的心脏猛地一跳!
作为材料学专家,他立刻捕捉到这个异常描述。
丝绸、棉、麻,都不可能用“滑腻”来形容。
这更像是一种合成纤维的触感!
但这个时代……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如果那件龙袍的材质,真的超越了这个时代呢?
“世兄,你……”李清荷看着他骤然变得锐利的眼神,心中诧异更甚。
眼前的林战,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里的迷茫和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和……深邃?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纨绔子弟。
“我没事。”
林战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恢复了平静,“清荷,谢谢你。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李清荷毫不犹豫。
“纸笔。
我需要纸笔,写点东西。”
林战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此物关系重大,或许能救我一命。
你务必亲手交给你父王。”
李清荷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林战眼中不容置疑的笃定,她重重点头:“好!
我这就去弄!”
她深深看了林战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狱卒开始催促。
李清荷塞给狱卒一块银子,又回头看了林战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转身快步离去。
牢门再次关闭,黑暗重临。
但这一次,林战的心中,有了一丝微光。
李清荷的出现,不仅带来了生机,更印证了一个关键的破绽。
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