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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听我心动的声音小说

作者8nmt61 著

悬疑惊悚连载

小说《嘘,听我心动的声音小说大神“作者8nmt61”将冰冷摄魂镜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七岁那我第一次听见乱葬岗的婴孩哭瞎子爷爷死死捂住我的耳朵说:“别那是来找替身”家族里每个体弱的孩子都会在第七夜被勾走魂为了活我被迫吃下掺着骨灰的穿上寿衣入二十年哭声再次响而这瞎子爷爷颤抖地抓住我的手: “它认错人了...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孩”1 1. 1 夜半婴啼七岁那闷热的夏连蝉鸣都带着股黏腻的死我躺在床胸口像压着块浸水的石每一...

主角:冰冷,摄魂镜   更新:2025-11-09 20:4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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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听见乱葬岗的婴孩哭声。瞎子爷爷死死捂住我的耳朵说:“别听,

那是来找替身的。”家族里每个体弱的孩子都会在第七夜被勾走魂魄。为了活命,

我被迫吃下掺着骨灰的饭,穿上寿衣入睡。二十年后,哭声再次响起。而这次,

瞎子爷爷颤抖地抓住我的手: “它认错人了...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1 1. 1 夜半婴啼七岁那年,闷热的夏夜,连蝉鸣都带着股黏腻的死气。

我躺在床上,胸口像压着块浸水的石头,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病弱的身体就是这样,

连天气稍稍变坏都成了煎熬。就在意识昏沉,将睡未睡之际,

一阵声音穿透了糊着旧报纸的窗棂。起初极细微,像野猫闹春,可渐渐的,

那声音清晰起来——是一个婴孩的哭声。不是饥饿,也不是撒娇,

而是一种…浸透了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音飘忽不定,一会儿在东边的乱葬岗方向,

一会儿又好像紧贴着院墙。它往耳朵里钻,搅得我心口那股滞涩的气血又开始翻涌,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单薄的寝衣。我吓得蜷缩起来,用被子蒙住头,可那哭声无孔不入。

“咯吱——”房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穿堂风,吹得油灯灯焰剧烈摇晃。是瞎子爷爷。

他平日里总是慢吞吞的,此刻动作却快得惊人。他那双枯瘦、布满老茧的手,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气,死死捂住了我的耳朵。“别听!”他的声音又急又低,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惊惶,“囡囡,闭紧眼睛,捂严实耳朵!

那不是活物…那是来找替身的!”世界瞬间被隔绝了大半,

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爷爷粗重的喘息。可那哭声,仿佛直接响在脑髓里,

依旧阴魂不散。“爷爷…”我带着哭腔,在指缝间微弱地抗议。“别出声!”他厉声喝断,

捂着我耳朵的手更用力了,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那是勾魂的!

咱们家…咱们家每个像你这样体弱的孩子,都逃不过…听到哭声起,连响七夜,

到第七夜子时,魂儿就…就没了!”他浑浊无光的眼珠朝着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

我却觉得他正死死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身上某种他才能“看见”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我僵在被子里,连颤抖都忘了。那夜之后,

我的人生彻底滑入了另一个轨道。原本只是体弱,现在,则成了家族秘密仪式下,

一个苟延残喘的容器。吃饭不再是为了饱腹。母亲总会端来一个特殊的陶碗,

里面的米饭总是带着一股奇怪的、呛人的灰烬味道。她眼眶红红的,从不敢与我对视,

只用勺子颤抖地舀起,递到我嘴边。后来我才知道,

那里面掺了从乱葬岗无名坟头刮来的、经年的陈年骨灰,

据说是为了用死气掩盖我身上的“生魂气”。睡觉不再是为了安眠。那套粗糙、僵硬,

带着腐朽和香烛味道的寿衣,成了我每夜的寝衣。初时穿上,

冰冷的触感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已经躺进了棺材。爷爷说,穿上它,

就能骗过那个来勾魂的东西,让它以为我已经是个死人。家里的门窗缝隙,

被用掺了黑狗血的朱砂泥仔细封死。屋檐下挂上了爷爷亲手刻的桃木符,风一吹,

就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整个家,不再像个家,倒更像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坟墓。而我,

是这里面一个等待审判的活囚。乱葬岗的哭声,果然夜夜准时响起。第一夜,

第二夜…每过一夜,家里的气氛就凝重一分。爷爷整夜不睡,盘腿坐在我房间门口,

手里攥着一串不知什么材质的念珠,嘴里念念有词。父母的脸上,

忧虑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交织,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像是在看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器。第六夜,风声鹤唳。那哭声变得异常尖锐,仿佛带着钩子,

一下下刮擦着我的神经。我穿着寿衣,裹在被子里,感觉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气。

爷爷守在门外,背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愈发佝偻,念咒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时间一点点爬向子时。就在那令人窒息的临界点即将到来时,

院外陡然传来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猫嚎,紧接着是桃木符被什么东西撞落的碎裂声!

爷爷猛地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像是某种濒死野兽的挣扎。

他朝着院门的方向,喷出了一口血沫。哭声,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天快亮时,

爷爷才拖着仿佛散了架的身子走进来,他的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纸,

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暂时…挡住了…”他说完这句,便瘫倒在地。我活了下来。

但我知道,那东西没走。它只是被暂时逼退了。此后的二十年,

我活在一种持续的、低度的恐慌里。身体依旧不好,但不再像儿时那样频繁病倒。

我离开了那个被符咒包裹的家,尽量远离那个乱葬岗,试图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每到阴雨天,

或者身体特别虚弱的时候,耳边总会幻听似的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婴啼,

提醒着我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以及那个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我几乎要以为,

这辈子就会在这种隐性的折磨中度过,直到那个夜晚再次降临。二十年后,

我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回到老家休养。或许是病气削弱了某种屏障,

或许是冥冥中的注定。就在那个和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闷热夏夜,

那熟悉的、刻入骨髓的婴孩哭声,再一次,清晰地,从乱葬岗的方向传了过来。

冰冷的感觉瞬间攫住了我全身的血液。二十年了!它回来了!几乎是同时,

我隔壁房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爷爷嘶哑、惊恐的喊叫。我强撑着病体,

跌跌撞撞地冲进他的房间。瞎子爷爷瘫坐在地上,打翻了床头的矮凳。他面向着我,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着,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伸出枯树枝般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爷爷…”我上前扶住他,

碰到他冰凉的、布满冷汗的皮肤。他反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肉里。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仿佛要穿透皮囊,看到内里。“它…它认错人了…”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灭顶的绝望和一种荒诞的惊骇,“你…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嗡——我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哭声还在窗外持续,一声声,催命符一般。而我,

僵在原地,手腕上是爷爷冰冷的、钳子般的手。二十年的恐惧,二十年的“求生”,穿寿衣,

吃骨灰饭,家族的牺牲,爷爷的守护…所有构筑我过去认知的一切,在这一句话之下,

轰然倒塌,露出其下深不见底的、漆黑的荒谬。它认错人了。我,是谁?窒息般的死寂,

被窗外那持续不断的、怨毒的婴孩哭声衬得愈发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不再是遥远的威胁,

它仿佛就贴在我的耳膜上刮擦,带着冰冷的、审视的恶意。爷爷的手还死死箍着我的手腕,

像一道冰冷的铁镣。他的颤抖透过皮肤传来,不是老年人的虚弱,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荡。他那双盲眼似乎要裂开,空洞地“钉”着我,试图从我脸上,

或者从我存在的本身,抠出答案。“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每一个字都磨着喉咙,“爷爷…你病糊涂了…”“糊涂?”他猛地凑近,

身上那股混合着老人味、草药味和淡淡香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尖锐,“二十年…我防了它二十年!

用尽了办法…折了自己的阳寿…就为了保住你…可它这次…它闻到的味道不对!

它找的根本不是你身上的‘标记’!”“标记?什么标记?”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

家族的秘密,体弱的孩子,第七夜勾魂…这些我被迫接受了二十年的“常识”,

在此刻出现了裂痕。爷爷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咱们家…祖上造了孽…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血脉里带了‘债’!体弱的孩子,魂魄不稳,

阳气不足,就是那东西最好的目标…它靠着嗅这血脉里的‘债’来找人!

可你…你…”他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胡乱地在我脸上、头上摸索,动作粗鲁而仓惶,

仿佛在验证什么。“你的骨相…不对…不对!

还有你身上现在透出来的那点‘气’…平时病恹恹的还能遮掩,现在你一生病,

魂魄波动…它找来了,却…却像是在找别的东西!”他的话语混乱,逻辑破碎,

但核心的意思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我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我重复着这句话,巨大的荒谬感让我一阵眩晕。

二十年的记忆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母亲喂我骨灰饭时躲闪的眼神,

父亲沉默寡言背后深藏的、不仅仅是担忧的复杂情绪,

还有爷爷这些年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守护的某种审视…难道都是真的?“那我是谁?

”我猛地抓住爷爷的肩膀,用力摇晃,“我从哪里来的?!你们为什么收养我?!

”恐慌和一种被彻底欺骗的愤怒席卷而上,几乎将我淹没。“不知道…我不知道!

”爷爷痛苦地闭上眼,皱纹挤成一团,

“那年冬天…你爹从外面回来的…就在乱葬岗那边的山道上捡到的你…裹着个破襁褓,

冻得只剩一口气…我们看你可怜,正好家里也…也缺个孩子…”他猛地睁开“眼”,

虽然无光,却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

指向窗外哭声的方向:“可偏偏是你来了之后…那东西…就缠上你了!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只是巧合,

是咱们家的‘债’又到了时候…可后来发现不对…你招来的这东西,比咱们家那个…更凶!

更怨!我们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用对付家里那个‘债’的办法来对付它…”将错就错!

我的存在,是一场错误。二十年的“救命”措施,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我吃的骨灰,

穿的寿衣,承受的恐惧…全都建立在一個荒谬的误会之上!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如果我不是这家的孩子,那这家的“债”,那个本该被勾魂的“体弱孩子”…是谁?在哪里?

或者说…已经…还有,我招来的这个“更凶、更怨”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它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乱葬岗…婴孩哭声…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窗外的哭声在这一刻,陡然拔高,变得无比凄厉尖锐,

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和迫不及待,直接刺入人的灵魂深处。与此同时,

院子里那盏昏黄的电灯,“啪”地一声,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一片粘稠的、不祥的黑暗。

只有爷爷粗重惊恐的喘息,和我自己几乎停止的心跳。“来了…”爷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攥着我的手冰冷如铁,“它等不及了…它这次…一定要带走什么…”是带走我,

还是带走它原本的目标?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和催命的哭声中,我,

一个被错认了二十年的替身,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该怎么办?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那婴孩的哭声在失去灯光后,

仿佛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变得无比清晰、贴近,甚至…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爬行般的质感,

在窗外逡巡。爷爷的手猛地从我手腕上松开,他像一截被抽掉骨头的朽木,瘫软下去,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极致的恐惧似乎抽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灯…灯…”他无意识地喃喃。我不能呆坐在这里等死!无论我是谁,无论来找我的是什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乱的思绪。我连滚带爬地扑向记忆中桌子的方向,

膝盖撞在坚硬的家具棱角上,剧痛让我闷哼一声,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手指胡乱地在桌面上摸索,打翻了冰冷的茶壶,水渍淋漓。终于,

我触到了那盏老旧的煤油灯和旁边一盒 matches。划亮火柴的微小火光,

在绝对的黑暗中刺目得让人想流泪。我颤抖着点燃油灯,

玻璃灯罩拢住那簇摇曳的、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身边一小圈的黑暗,

却让更远处的阴影显得更加鬼祟狰狞。灯光亮起的瞬间,窗外的哭声停顿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随即,它以一种更加怨毒、更加急促的调子响了起来,仿佛被这光亮激怒。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尖利的指甲,

在木质窗棂上一下下地划着。“嚓…嚓…嚓…”每一下,都刮在我的神经上。

我猛地举起油灯照向窗户。糊着旧报纸的窗纸外面,

似乎…映着一个模糊的、极其矮小的黑影。那不是猫,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动物。

它的轮廓…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它…它怕光…怕烟火气…”爷爷在地上微弱地提醒,声音气若游丝,

“但也…撑不了多久…”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恐怖的黑影。

目光落在爷爷惨白如纸的脸上,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猛地跳进脑海——他刚才说,

“你身上现在透出来的那点‘气’…平时病恹恹的还能遮掩”。气?我猛地想起小时候,

有一次病得特别重,高烧不退,家里请来过一個游方的道士。那道士看了我一眼,

眉头就皱得死紧,对爷爷说:“这孩子,魂光不稳,阴气太重,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当时只以为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此刻回想起来,却让我不寒而栗。还有,我这具身体,

从小到大的体弱多病,对各种药物反应微弱,

却偏偏对某些阴邪之地、秽物气息异常敏感…以前只当是体质特殊,现在想来,

是否也与我那不明的来历有关?“爷爷,”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尽管握着油灯的手抖得厉害,“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除了襁褓,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任何东西?”我必须知道我是谁!哪怕只有一点线索!爷爷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

地回忆着:“好像…有个…有个很小的…木牌子…挂在脖子上…黑色的…很旧…”“木牌呢?

!”我急切地追问。

“你娘…你娘说晦气…像是…像是坟坑里的东西…就给…就给扔了…”爷爷断断续续地说。

扔了?!我的心沉了下去。“扔哪里了?!”我不甘心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大概…大概是灶膛…烧了…”唯一的线索,断了。绝望像冰水一样漫上来。

但爷爷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脊背一僵。

“可是…那木牌烧的时候…发出…一股奇怪的香味…像…像庙里的香,

又混着…一股腥气…”烧了还有异象?那绝非凡物!窗外的刮擦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仿佛下一刻那东西就要破窗而入。煤油灯的火焰开始不正常地跳跃,明灭不定,光线扭曲,

将屋内的影子拉长、扭曲成各种怪诞的形状。“它…它要进来了…”爷爷绝望地闭上眼睛,

“挡不住了…这次真的挡不住了…”不!不能放弃!我猛地站起身,举着油灯,

目光在屋内急速扫视。既然传统的办法对我无效,甚至可能是错的,

那么…我的视线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旧箱子上。那是爷爷的宝贝,

里面放着他以前行走江湖时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来历。

死马当活马医!我冲过去,掀开箱盖,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也顾不上许多,

我用手在里面胡乱翻找。破旧的罗盘,断裂的桃木剑,一些画废了的符纸,

几本纸张发黄、字迹模糊的线装书…就在这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布满绿锈,模糊不清,背后刻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扭曲的符文。

入手极沉,而且那股寒意,顺着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就在我拿起铜镜的刹那——“砰!!

”一声巨响,窗户猛地被从外面撞开,破碎的木屑和纸片纷飞!

一股阴寒刺骨的旋风裹挟着浓烈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腐烂花果的甜腻臭气,

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煤油灯剧烈摇晃了几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黑暗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在那破开的窗口,借着微弱的天光,我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东西”。

它大约婴儿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死寂的青黑色,皮肤像是被水浸泡过般浮肿溃烂,

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蜷缩着。它没有眼睛,眼眶的位置只有两个黑洞,

汩汩地流淌着粘稠的、暗黄色的液体。而那张咧开的大嘴里,

发出的正是那持续不断的、催魂索命般的尖锐啼哭!它悬浮在窗口,

那两个黑洞“望”了进来,瞬间就锁定了我!它不是来找这家的“债”的!它是冲我来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四肢百骸一片冰凉。那东西发出一声格外刺耳的尖啸,化作一道黑影,

带着浓郁的死气和怨念,直直地向我扑来!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闪!

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千钧一发之际,我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那面冰冷的铜镜,

猛地举到了身前,镜面朝外!没有预想中的碰撞巨响。那扑来的黑影,

在接触到模糊镜面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烧红的烙铁烫进皮肉般的“刺啦”声!“哇——!!!

”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叫划破黑暗,比之前的哭声恐怖百倍!那东西像是遭受了重创,

猛地向后弹开,青黑色的身体上竟冒起了缕缕白烟,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浓烈的焦臭和腥气。它悬浮在半空,扭曲着,

那两个黑洞死死地“盯”着铜镜,发出充满极致怨恨的呜咽声,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我双手死死握着铜镜,手臂被震得发麻,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有用!

这面莫名其妙的铜镜,竟然挡住了它!爷爷也听到了动静,挣扎着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那…那面镜子…你…你怎么能拿起它?

那是我年轻时从一个…一个古墓里带出来的…邪性得很…根本没人能碰…”没人能碰?

可我拿着它,除了冰冷和沉重,并没有其他不适。反而,在它挡住那怪物之后,

一股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暖流,似乎正从镜柄接触我手掌的地方,缓缓渗入我的身体。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不温暖,也不舒适,

却奇异地让我因恐惧而僵硬的四肢恢复了一丝力气。难道…这镜子,与我有关?

悬浮在空中的怪物,焦躁地扭动着,发出威胁性的低嚎。它忌惮这面镜子,但显然并未放弃。

它绕着我,开始缓慢地飘动,似乎在寻找攻击的间隙。而那面铜镜,在我手中,

似乎…越来越沉。镜面上那些模糊的绿锈之下,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的纹路,

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我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爷爷,

又看向窗外那无尽的黑夜和远处轮廓狰狞的乱葬岗。我的来历,这面镜子,

还有这个纠缠不休的邪物…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我尚未知晓的、深刻的联系。今晚,

或许我暂时安全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我必须去乱葬岗,必须找到我身世的答案。

否则,下一次,当这面镜子也失去作用时,就是我的死期。婴孩的哭声还在继续,

但不再是毫无目标的索命咒,而是变成了针对我一个人的、怨毒的警告。

我握紧了手中的铜镜,感受着那诡异的冰冷和体内微弱流转的异样暖流,下定了决心。

天一亮,我就去那个一切的起点——乱葬岗。

2 1. 2 摄魂镜现铜镜在我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与窗外那怨毒的婴灵共鸣。

它不敢再上前,但那双流淌着污浊液体的黑洞,死死地“钉”着我,呜咽声低徊不去,

像毒蛇吐信,预示着下一轮攻击。爷爷瘫在地上,气若游丝,盲眼却仿佛能穿透黑暗,

直直对着我手中的铜镜。“那镜子…沾过不干净的血…拿久了…会噬主…”他每说一个字,

都像是用尽了力气,“你…你怎么拿得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它,

我刚才已经死了。那股从镜柄渗入的、诡异的暖流还在体内缓慢游走,

驱散着被阴气侵入的冰冷僵硬,却也带来一种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悸动。它不像是在修复我,

更像是在…唤醒什么。“它怕这镜子,”我声音沙哑,盯着那徘徊的邪物,“但它不会走。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没用的…”爷爷绝望地摇头,

“它不是寻常的孤魂野鬼…它是‘债’…是‘因果’…躲得过初一,

躲不过十五…”“可我不是你们家的‘债’!”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压抑了二十年的委屈、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它的目标是我!是因为我!

如果搞不清我是谁,为什么招惹上它,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

”爷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沉默了。窗外的呜咽声似乎也停顿了一瞬,

那怪物歪了歪溃烂的头颅,像是在聆听。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灯光灭了,

黑暗成了它最好的掩护。我不能坐以待毙。“捡到我的地方,在乱葬岗具体哪个位置?

”我压低声音,语气不容置疑。爷爷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挣扎。最终,

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抬起颤抖的手,

老的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旁边…有个塌了半边的无名坟…”歪脖子槐树…无名坟…我记下了。

时间在僵持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那婴灵不再试图冲击,

但它也不离开,就那样悬浮在破窗外,用它的“注视”和低嚎折磨着我们的神经。

铜镜越来越沉,那股暖流在体内流转的速度似乎在加快,

带来一种轻微的、骨骼被撑开的胀痛感。镜面上,那些暗金色的纹路闪烁得愈发频繁。

爷爷的状态越来越差,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中的不是物理上的伤害,

而是被那邪物的阴气侵蚀了根本。我不能等到天亮。必须主动做点什么,至少,要撑到天亮。

我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寻,落在了箱子旁那几本发黄的线装书上。

也许…那里面会有关于这面镜子,或者对付这种邪物的记载?我小心翼翼地,

一手紧握铜镜对准窗口,防止那东西暴起发难,一边蹲下身,用另一只手快速翻捡那些书籍。

纸张脆弱,稍一用力就可能碎裂。大部分是些看不懂的符箓图谱和风水论述,

直到我翻到一本没有书名、材质格外古旧的小册子。里面的字迹是一种罕见的朱砂撰写,

虽然年代久远,依旧殷红如血。记载的并非正统道术,而是一些偏门、乃至邪异的法门。

其中一页,绘制着一面铜镜的图案,其样式、背后的符文,与我手中这面,一般无二!

图旁有数行小字,字迹潦草,仿佛撰写者在极度恐惧或激动下书写:“摄魂镜,非金非铁,

取自幽冥之眼,可照魂体本源,慑凶煞于刹那。然镜通阴阳,持之愈久,神魂易为其所染,

渐趋非人…尤忌沾染至亲之血,恐引发莫测之变…”摄魂镜!幽冥之眼!神魂易为其所染,

渐趋非人!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我低头看着手中这面救了我命的镜子,

它此刻仿佛重若千钧。爷爷说它邪性,看来是真的。它在保护我,同时也在…侵蚀我?

那所谓的“暖流”,就是侵蚀的开始吗?还有,

“尤忌沾染至亲之血”…我猛地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爷爷…就在这时!一直徘徊不前的婴灵,

似乎察觉到了我心神那一瞬间的震动,它猛地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咆哮,

整个浮肿的身体骤然收缩,然后像一颗炮弹般,不再冲向镜子,

而是猛地撞向房间另一侧——直接扑向了地上的爷爷!它改变了目标!它知道镜子能伤它,

转而攻击我可能在意的人!“不!”我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将手中的摄魂镜挡在爷爷身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那婴灵在即将撞上镜面的瞬间,

竟猛地一扭,避开了正面,枯爪般的手爪擦着镜缘,狠狠抓向我的手臂!

刺骨的冰寒和剧痛同时传来!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一爪撕开了一道口子!

几乎是同时,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冰冷的镜面上——是我的血!“嗡——!

”摄魂镜猛地爆发出一种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嗡鸣!镜面上的绿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露出下方暗沉却光洁的镜面!那上面映照出的,不再是房间的景象,

而是一片翻滚的、浓稠如墨的黑暗!镜背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

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冰冷、带着洪荒气息的力量,从镜中倒灌而入,

瞬间冲垮了我体内那微弱的“暖流”,蛮横地占据了我的四肢百骸!“呃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这股力量撑爆,

视野瞬间变得一片血红!耳边是那婴灵被镜光扫中后发出的、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

以及爷爷微弱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呼喊:“血…至亲…完了…”至亲?我的血?和爷爷?

混乱的念头刚升起,就被体内狂暴的力量碾碎。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顺着我的手臂,通过那面变得诡异无比的摄魂镜,

轰然爆发!一道暗红色的光柱,混杂着镜中映出的漆黑墨色,以我为中心,

呈扇形向前方狂扫而去!光柱过处,桌椅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墙壁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

露出巨大的豁口!扑来的婴灵被光柱边缘扫中,半个身子瞬间消融,

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剩下的部分如同被点燃的枯叶,

在暗红与漆黑的能量中扭曲、燃烧,最终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消散!攻击并未停止。

光柱冲出破败的房屋,直射向远处乱葬岗的方向!夜空,被这道诡异的光柱短暂地撕裂。

我僵立在原地,手臂保持着举起镜子的姿势,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身体里充斥着陌生而恐怖的力量,暴戾、冰冷,想要摧毁眼前的一切。那面摄魂镜,

此刻紧紧吸附在我的手掌上,镜面光滑如黑曜石,倒映着我那双不知何时,

已然变成一片纯粹墨色的眼睛。镜中的“我”,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冰冷、邪异的弧度。

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那婴灵邪物的彻底湮灭,

摄魂镜爆发出的暗红与漆黑光柱也骤然收敛。嗡鸣声戛然而止,镜面再次变得模糊,

覆盖上一层更深的、仿佛凝结的血锈之色,紧紧吸附在我手上,那股冰寒沉重之感更甚之前。

身体的掌控权回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仿佛被拆骨剥皮般的剧痛和极度的虚弱。我双腿一软,

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湿透了衣物。眼前阵阵发黑,

耳边嗡嗡作响。刚才那毁灭性的力量,那充斥内心的暴戾和冰冷,是真的吗?

那镜中映出的、有着墨色眼睛和邪异笑容的影像,是我的幻觉吗?我颤抖地抬起另一只手,

想要触摸自己的眼睛,却连抬起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咳咳…咳咳咳…”爷爷剧烈的咳嗽声将我从濒临昏厥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挣扎着,

用胳膊撑起上半身,那张老脸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他“望”着我,或者说,望着我手中那面再次沉寂下去的摄魂镜,

空洞的眼窝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深入骨髓的后怕,

更有一种…仿佛窥见了某种终极恐怖的战栗。“它…它被…”爷爷的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难以置信。“消失了。”我哑声回答,喉咙里满是铁锈味,

“被这镜子…和我…”我说不下去了。至亲之血?刚才镜子的异变,

分明是因为我的血溅了上去。而爷爷喊出了“至亲”…爷爷也沉默了。他瘫坐回去,仰着头,

对着屋顶无尽的黑暗,像是在质问老天爷。许久,

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喃喃:“造孽…真是造孽啊…当年就不该…不该贪那一点…”“贪什么?

”我猛地抓住他的话头,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追问道,“你们当年捡我,

不是因为可怜我?”爷爷的身体僵了一下,逃避似的别过脸去。“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

!”我几乎是用尽力气低吼,声音因为脱力和激动而扭曲,“那东西是冲我来的!

这镜子也和我有关!我的血能引发它的异变!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连续的质问像锤子一样砸在爷爷心上。他剧烈地颤抖起来,

浑浊的泪水从盲眼中滑落。“是…是一桩交易…”他终于崩溃了,声音带着哭腔,

“一桩和…和乱葬岗底下那个‘存在’的交易…”乱葬岗底下的存在?我心脏骤停。

“咱们家…祖上不是造孽,是走了大运,又压不住…”爷爷语无伦次地开始叙述,话语混乱,

却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大概…百十年前吧,咱们祖上是个赤脚医生,

偶然在乱葬岗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救了一个…一个说不清是死是活的人。那人为了报恩,

给了祖上一张方子,靠着那方子,咱们家才渐渐发迹,入了玄门,

有了些名声…”“但那方子…有问题?”我嘶声问。

“不是方子有问题…是代价…”爷爷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那恩人说,得了他的好处,

需世代为他‘守墓’,并且…在他需要的时候,献上一个‘纯净’的容器…”“容器?

”“就是…刚死不久,魂魄未散,且八字极阴,

能与地下‘那位’产生共鸣的…婴孩尸体…”爷爷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感到一阵反胃。

“咱们家世代寻找、温养这样的‘容器’,在‘那位’需要时,通过特定的仪式,

那棵槐树下的坟茔…以此换取家族的延续和一点点微末的术法能力…”我浑身冰冷:“所以,

你们捡我,不是因为可怜,是因为我符合‘容器’的条件?一个来历不明,八字极阴,

可能快死的婴孩?”爷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那为什么没把我献祭掉?

为什么养了我二十年?还费力保住我的命?”我无法理解。“因为…因为你不一样!

”爷爷猛地睁开眼,虽然无光,却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我们捡到你的时候,

你明明气息微弱,眼看就要断气,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却在自发地吸取周围的阴气!

那不是将死之人的涣散,那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汲取!而且,

你脖子上那个黑色小木牌…”他顿住了,脸上恐惧更甚。“那木牌怎么了?!

”“那木牌…那上面的纹路…和祖上流传下来的,

关于地下‘那位’描述的图腾…有七分相似!”爷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吓坏了!

不敢确定你是不是‘那位’派来的,或者干脆就是…就是‘那位’的某个化身、子嗣?

我们不敢献祭,也不敢丢弃,只能将错就错,把你养起来,

用对付寻常阴邪的办法掩盖你身上的异常,指望能瞒天过海…”原来如此!

所谓的家族“债”,所谓的勾魂邪物,根本就是两码事!家族真正的秘密,

是为乱葬岗下的某个恐怖“存在”寻找和献祭“容器”!而我,

一个被错认的、来历诡异、身怀可能与那“存在”相关信物的婴孩,被他们阴差阳错地养大,

又引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更凶的“东西”就是刚才被消灭的婴灵!

他们用对付家族“债”可能是献祭失败的反噬?的办法来对付我招惹的东西,

自然效果不佳,只能勉强维持。直到今晚,我濒死时的血气,或者我体内隐藏的东西被引动,

加上我的血沾染了这面邪异的摄魂镜,才爆发出那等恐怖的力量,

瞬间湮灭了那纠缠我二十年的婴灵。那么,我招惹的婴灵,又是什么?它为什么找上我?

难道也和我真正的身世有关?还有,乱葬岗下那个需要“容器”的“存在”,

它是否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特殊?今晚摄魂镜爆发的力量,是否也惊动了它?

我低头看着手中沉寂的摄魂镜,它吸附在我的掌心,仿佛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那股冰冷沉重的感觉依旧,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联系。天边,

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破损的墙壁和窗户照了进来,

驱散了屋內最浓重的黑暗,却照不亮我心底深沉的寒意。婴灵暂时消失了,但我知道,

更大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我的身世,摄魂镜的秘密,乱葬岗下的“存在”…这一切,

都指向那个地方——东头歪脖子槐树下的无名坟。我必须去那里。只有到了那里,

才有可能找到我究竟是谁的答案。我挣扎着站起身,身体依旧虚弱剧痛,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看向仿佛一夜之间彻底衰老、蜷缩在地上无声流泪的爷爷,心中已无多少恨意,

只剩下冰冷的平静。“我会去乱葬岗。”我陈述道。爷爷身体一颤,抬起头,张了张嘴,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地重新低下头去。晨曦微露,映照着满屋狼藉和残破。

我握紧手中那面诡异的摄魂镜,一步一顿,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走向门口,

走向那片笼罩在晨雾中、埋葬了无数秘密与亡魂的乱葬岗。答案,就在那里。

3 1. 3 乱葬岗谜晨光熹微,却驱不散乱葬岗上空常年盘踞的那层灰蒙蒙的瘴气。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败、草木枯朽,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本身的气味。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及膝的荒草丛中,每一步都踩在不知名的松软土堆或是硌脚的碎骨上。

露水打湿了裤腿,冰冷黏腻。身体依旧沉重,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被那婴灵阴气侵蚀后的隐痛,

以及强行催动摄魂镜带来的、仿佛灵魂被撕裂后的虚弱。但手中那面镜子传来的冰冷和沉重,

却又奇异地让我保持着一丝清醒,甚至…一丝逐渐复苏的敏锐。越往东头走,

周围的温度似乎越低,光线也愈发昏暗。那些歪斜的墓碑、裸露的棺木残骸,

在稀薄的晨雾中如同蛰伏的怪兽。偶尔有乌鸦的啼叫划破死寂,声音沙哑,带着不祥。

我能感觉到,手中的摄魂镜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镜面那些厚重的、暗沉的血锈之下,

似乎有东西在缓缓流动。镜背那些扭曲的符文,不再发光,却像是拥有了呼吸,

在我掌心下微微起伏。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外物,更像是一个沉睡中被惊扰的活物,

正通过与我手掌接触的地方,将它的“感知”缓慢地渗透给我。

一种模糊的、方向性的牵引力,从镜子传来,指向乱葬岗的深处。爷爷指的方向没错。

拨开一丛带着倒刺的荆棘,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中央,

矗立着一棵巨大的、形态狰狞的槐树。它的树干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

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仿佛曾在雷击或巨力下痛苦地挣扎过,

最终定格成这副歪斜的姿态。枝叶虬结,遮天蔽日,投下大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明明是初夏,这棵槐树下的草地却是一片枯黄。而在歪脖子槐树的根部,

紧挨着一个几乎被野草藤蔓完全吞噬的土包,只隐约能看出坟茔的轮廓。这就是爷爷说的,

那个塌了半边的无名坟。就是这里。我出生的地方?或者说,我被“遗弃”的地方?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混合着恐惧、迷茫,还有一丝近乎本能的悸动。

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殖质味道的空气,一步步走向那棵槐树和那座孤坟。越靠近,

周围的空气越是凝滞冰冷。手中的摄魂镜也愈发不安分起来,那股牵引力变得明确,

直指坟茔内部。镜面下的流动感加剧,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极细微的、冰刺般的能量,

正试图沿着我的手臂经络向上探。就在我距离坟茔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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