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婚后请自立

为了家族利益，我嫁给了沈司恒。婚礼当晚，他冷冰冰丢下一句：“别妄想不该有的东西。

”我低头熨平婚纱褶皱：“三年后离婚，我记得。

”后来他醉酒将我抵在墙边：“沈太太的位置，你能不能贪心一点？

”我笑着晃醒他：“你白月光刚发消息，问你能不能去接她。”婚宴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

留下满室冰冷的寂静。苏晴站在铺着暗红色丝绸床单的巨大婚床旁，

头顶的水晶灯洒下过分璀璨的光，映得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像一层冻结的霜。

“咔哒。”门锁轻响，沈司恒走进来，带着一身清冽的酒气和高门子弟特有的疏离。

他没换衣服，依旧是一身挺括的黑色礼服，衬得身形愈发修长挺拔，

只是眼神里没有半分新婚该有的暖意，像淬了寒冰的深潭。他走到她面前，

视线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字字清晰：“苏晴，

为了家族利益娶你，你我都清楚。安分守己，别妄想不该有的东西。”苏晴正低头，

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熨平着婚纱裙摆上一处极细微的褶皱，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连声音都是平缓的，听不出情绪：“沈先生放心，三年后离婚，条款我都记得，不会逾矩。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

唇边甚至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商业化的微笑弧度。沈司恒眸色沉了沉，

似乎对她这种过分识趣的态度有些意外，又或许是觉得无趣。他没再说话，

转身径直走向与主卧相连的客房，门被轻轻关上，发出沉闷的隔离声响。

苏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直至消失。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都市霓虹，

这段用她和苏家的未来做赌注的婚姻，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沈司恒说到做到。新婚第二天，

他便搬去了离主卧最远的客房，泾渭分明。在家里，他们更像是合租的陌生人，

偶尔在走廊或餐厅遇见，也只是客气地点头，

交谈内容仅限于“回来了”、“嗯”、“明天有董事会”、“知道了”。

沈司恒的行踪从不避她，或者说，是不屑于避她。财经版面和娱乐头条时常出现他的名字，

有时是雷厉风行的商业决策，有时是与他那位远在海外求学的白月光许薇薇似是而非的绯闻。

照片上，他与许薇薇并肩出席画展，侧脸线条柔和，是苏晴从未见过的神情。

佣人们私下里的议论，也总会“不经意”地飘进苏晴耳朵里。“先生心里只有许小姐吧，

听说书房里还放着许小姐送的水晶镇纸呢。”“太太也真是……太安静了，一点脾气都没有。

”苏晴只是若无其事地插好玄关花瓶里新送来的白色鸢尾，花瓣上还带着清透的水珠。

她没有脾气吗？或许。但无谓的脾气，在既定的事实和巨大的利益面前，毫无用处。

苏家需要沈家这棵大树，而她，需要在这三年里，

扮演好一个温顺、得体、不惹麻烦的沈太太。她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充实而疏离。

继续经营着自己婚前创办的小型艺术投资顾问公司，沈司恒提供的资源和人脉，

她用得谨慎而有分寸，公司业绩悄然攀升。闲暇时，她去听枯燥的经济学讲座，

或是窝在画室里临摹那些色调灰暗的冷门画作。她将沈太太这个身份，

当成一份需要极致专业精神的工作来完成。偶尔，

沈司恒会因为必要的社交场合带她一同出席。宴会上，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容得体，

应对自如，完美得如同AI设定好的程序。沈司恒曾在她与一位难缠的世叔周旋完毕后，

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做得很好。”苏晴微微颔首：“应该的，沈先生。

”她的目光掠过他，看向不远处觥筹交错的人群，平静无波。沈司恒喉结滚动了一下，

终究什么也没说。转变发生得悄无声息。沈司恒开始不再满足于只在公开场合扮演恩爱夫妻。

他会要求她等他回家吃晚饭，尽管两人对坐无言。他会过问她的艺术投资公司，

给出一些一针见血却略显强硬的建议。他出差回来，甚至会习惯性地带一份礼物，

有时是某拍卖行的珠宝图录，有时只是当地特色的甜点，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像一种生硬的示好。苏晴照单全收，礼貌道谢，然后将那些礼物妥帖地收好，

或是与佣人分食，态度依旧温和，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直到那场备受瞩目的海外珠宝拍卖会。沈司恒带着苏晴出席，许薇薇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同样盛装出现在现场，就坐在他们斜前方的位置。

拍卖师介绍到那枚压轴的、名为“月光泪”的稀有蓝钻时，聚光灯下，

钻石流转着冰冷而璀璨的光华。许薇薇回过头，目光盈盈地望向沈司恒，

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期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清：“司恒哥，

这枚钻石真美，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最美的钻石才配……”话未说完，意蕴悠长。

沈司恒没什么表情，侧脸线条在拍卖厅变幻的光影里显得有些莫测。苏晴坐在他身边，

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垂眸看着拍卖手册上“月光泪”的图片，

心里那片沉寂的湖，似乎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微不可查的涟漪。

是要当众给他的白月光撑场面了吗？她等待着预料中的落槌，

以及随之而来的、属于自己的难堪。然而，沈司恒举起了号牌。“一千万。

”直接跳过了起拍价。许薇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得意，眼波流转，若有若无地扫过苏晴。

竞价激烈，最后只剩下沈司恒和另一位海外富商。“两千万。”沈司恒再次开口，声音平稳，

带着势在必得的淡然。槌音落定。全场灯光聚焦，掌声响起。许薇薇脸颊绯红，

几乎是立刻就要起身。却见沈司恒侧过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拿起那枚盛放着“月光泪”的丝绒盒子，轻轻放在了苏晴膝上。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目光锁住她瞬间愕然的眼睛，声音低沉，

只有两人能听见：“沈太太，你的颜色。”苏晴完全愣住，膝上的盒子沉甸甸的，

冰凉的丝绒触感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传递过来。她看着沈司恒，

他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某种近乎固执的情绪。周围的目光，

包括许薇薇瞬间煞白的脸和难以置信的眼神，都像聚光灯一样灼烧着她。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没有去看那枚钻石，

反而对沈司恒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属于沈太太的标准微笑：“谢谢沈先生，破费了。

”沈司恒盯着她的笑容，眸色骤然转深，

里面翻涌着某种被刻意压抑的、浓稠得化不开的东西。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几乎是半强制地，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提前离开了拍卖会场。

那一晚后，某种平衡被打破了。沈司恒应酬越来越多，回家时身上常带着酒气。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回客房，有时会站在主卧室门口，沉默地看着里面暖黄的灯光，半晌，

才脚步略显凌乱地离开。直到这天深夜。苏晴刚处理完公司邮件准备睡下，

就听到楼下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她披衣下楼，看见沈司恒靠在玄关的墙壁上，领带扯得松垮，

眼神迷离，显然是醉得不轻。他很少这样失态。见到她，他踉跄着几步上前，

一把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与他灼热的胸膛之间，混合着酒气的炽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苏晴……”他低哑地唤她的名字，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执拗，滚烫的唇擦过她的颈侧，

“沈太太的位置……你就不能……贪心一点？”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像带着钩子，

狠狠刮过苏晴的心尖。贪心？她还能怎么贪心？贪图他偶尔的垂怜，

还是贪图这镜花水月般的温柔？她闭了闭眼，压下鼻尖陡然涌上的酸涩。就在这时，

她放在旁边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来自那个她虽未备注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司恒哥，我胃疼得厉害，

这边的朋友都联系不上，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是许薇薇。恰到好处，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下。苏晴猛地清醒过来。她用力，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劲，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在他因醉酒而有些站立不稳的时候。沈司恒被她推得向后微仰，靠在墙上，迷蒙地看着她，

似乎不解她突然的抗拒。苏晴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然后拿起手机，

将那条信息屏幕怼到他眼前，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公式化的、毫无破绽的微笑，

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提醒他认清现实的残忍：“沈先生，清醒一点。

你的白月光许小姐刚发消息来，问你今晚能不能去接她。”她笑着，甚至还轻轻晃了晃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她毫无波澜的眼睛。“看样子，挺急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手机屏幕的光，像一小片惨白的、冰冷的刀锋，横亘在两人之间，

映亮了沈司恒醉意朦胧的眼，也映亮了苏晴脸上那无懈可击却冰冷刺骨的笑容。那条信息，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沈司恒的呼吸骤然加重，他死死盯着那行字，

混沌的眼眸里像是被投入了石块的泥潭，剧烈地翻搅起来。从迷茫，到辨认，

再到一种被赤裸裸的提示所激怒的暴戾。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挥开那只手机，

或者是想抓住眼前这个笑得让他心口发疼的女人。但最终，

他的手只是在空中划过一个无力的弧度，重重地落回身侧，攥成了拳，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你……”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像是被砂纸磨过。

苏晴举着手机的手臂稳稳地悬在空中，没有丝毫颤抖。她甚至往前又递了递，

让那光芒更直接地打在他的脸上，声音依旧平稳，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提醒：“地址需要我念给你听吗？或者，我帮你叫司机？

”沈司恒没有动。他只是看着她，那双平日里深邃难测的眼睛，

此刻被酒气和某种激烈的情绪充斥着，红得骇人。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认识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个永远冷静、永远得体、永远在他试图靠近时，

用最礼貌的方式将他推得更远的女人。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滴答、滴答，走得格外清晰，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许久，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

沈司恒眼底翻腾的暴怒和某种类似痛苦的情绪，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苏晴一眼，他猛地转身，因为醉酒而脚步有些虚浮，

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走向通往客房的方向。“砰！

”比新婚夜那一声更重、更响的关门声传来，震得玄关柜上的水晶摆件都微微发颤。

那声巨响，像是一把钝锤，终于砸碎了苏晴脸上维持了整整一晚的、僵硬的面具。

她举着手机的手臂缓缓垂下，指尖冰凉。屏幕上，许薇薇那条信息还亮着，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