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苒苒赶紧追了上去。
全场的闪光灯差点把我闪瞎。
我撑着站起来。
“抱歉,失陪。”
我冲向洗手间。
“砰”地一声关上隔间门。
再也忍不住。
“呕!”
一口血。
鲜红的,喷在白色的马桶壁上。
我咳得撕心裂肺。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
“叩叩叩。”
“小姐?你没事吧?”
是保洁阿姨的声音。
“我……没事。”
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你的声音……你流血了?我开门了啊!”
门被打开。
阿姨看着我,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你……你吐了这么多血!我帮你叫救护车!”
“别。”
我拉住她。
“别叫……我没事。”
“就是……胃病犯了。”
4
我需要复查。
挂了肿瘤科的号。
我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刚走到科室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景行。
宁致远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御用律师。
他正陪着一个长辈说话。
我猛地转身,躲进旁边的楼梯间。
心脏狂跳。
“沈瑜希?”
他还是发现了我。
温景行皱着眉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挂号单上。
“肿瘤科?”
他震惊了。
“你……”
“我陪朋友来的。”
我抢在他前面开口。
“她不方便,我帮她挂个号。”
这个谎言,拙劣得可笑。
温景行是什么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同情。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我把挂号单塞进口袋。
“我先进去了。”
我落荒而逃。
诊室里。
医生看着我的CT片子,摇了摇头。
“沈小姐,情况很不乐观。”
“肿瘤扩散了。”
“你……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吗?”
我懂了。
“多久?”
“如果你积极配合治疗,也许……还有半年。”
“如果不呢?”
“最多三个月。”
我走出诊室。
腿是软的。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
三个月。
旁边,两个中年妇女在议论。
“听说了吗?隔壁床那个刘总。”
“才四十岁,肝癌晚期,走了。”
“唉,可惜了。”
“是啊,干事业再成功有什么用。”
“走的时候,连个捧遗像的亲人都没有。”
“儿女都在国外,老婆也早离了,啧啧。”
捧遗像……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我的手机通讯录。
客户,下属,合作伙伴,公关公司……
我翻了十几页。
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宁致远。
讽刺吗?
我的通讯录里,一千多个联系人。
唯一能算得上“至亲好友”的。
竟然是我十年来的死对头。
那个恨不得我死的男人。
5
我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手抖得厉害。
响了三声。
“喂。”
他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火气。
“有事?”
“宁致远。”
我的声音也很哑。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他挑眉的样子。
“沈瑜希,你是不是疯了?”
“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求我帮忙?”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没耍花招。”
我看着初升的太阳,觉得刺眼。
“我要你……当我的追悼会主理人。”
“……”
“……”
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挂了。
“呵。”
他笑了。
是那种极度嘲讽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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