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可笑，当年怎么就那么天真呢，像扑火的飞蛾，非要等到身心俱焚，才明白一厢情愿的追逐，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荒唐戏。
而此时，两人贴的很近，呼吸可闻，姿势暧昧得让整个教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林燃眼底略过一丝前世积郁的阴霾，随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伸手捏了捏夏青橙那娇嫩的脸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陌生的狎昵。
“呀~好疼！”
夏青橙吃痛地惊呼，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这一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艹，林燃，你他妈想干什么？”
一道身影猛地站起，课桌与地面摩擦出刺耳锐响，几乎要划破所有人的耳膜。
周慕白，体育特长生，兼这个班的班长。
学习成绩平平，但架不住家底厚实——父亲是县里有名的煤老板，那辆黑色奔驰S350在校门口一停，就是无声的宣言。
他喜欢夏青橙，两人父辈是同学兼生意伙伴，从小相识，自认拥有旁人不及的底气。
可世上的事，往往印证了那句老话：青梅常败于天降。
周慕白不算矮，有180，肤色白皙，放在平时也算醒目。
但在身高腿长，轮廓分明还带着几分落拓不羁的186的林燃面前，总显得差了些分量。
那种难以言喻的气场，是当下最能搅动少女心绪的、危险又迷人的痞帅。
至少此刻的夏青橙，还带着几分颜控的单纯，尚未蜕变成后来那个权衡利弊的夏青橙。
这也让林燃，即便未曾真正“拥有”，也曾享受令人侧目的“护花”资格。
此刻他怒目圆睁，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指着林燃，作势要冲过来。
“这是教室，你还想要耍流氓不成？”
少年人的嫉妒，总是易燃易爆，像浸透了煤油的棉芯，一点就着。
林燃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周慕白的暴怒只是背景噪音。
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眼前这张曾让他魂牵梦绕了九年的脸上——杏眼永远蒙着薄雾，唇角天然微翘似在索吻，像一株精心培育却始终无法为他绽放的蓝玫瑰。
“急什么？”
陈野，林燃的发小，如同默契的影子，早己横跨一步，精瘦的身躯挡住了周慕白的去路，校服下摆勾勒出利落的腰线，语气戏略：“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关你什么事？”
哄笑声像压抑不住的浪潮，从教室后排翻涌而起，带着看戏的兴奋和几分对周慕白平日里嚣张的不满。
“放开我！”
夏青橙挣扎着，手腕却被林燃攥的更紧，那力道陌生而强硬，让她心慌。
她试图用惯常的语气命令他，却发现眼前的林燃，眼神深处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深潭。
周慕白想抢占道德高点的指责，对于经历了一世沉浮的林燃而言，幼稚的可笑。
他不屑于这种小把戏，但既然对方递来了刀子，他不介意顺着演下去。
“耍流氓是吧？”
林燃拇指擦过自己唇角，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致命的挑衅。
他环视一周，将周围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兴奋的目光尽收眼底，最终定格在周慕白扭曲的脸上，轻笑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耍流氓。”
语音未落，在夏青橙骤然放大的瞳孔和全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俯身精准地覆盖上了那片微翘的唇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夏青橙彻底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反抗，只剩下唇上灼热而陌生的触感。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燃身上传来的、不同于少年人的、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
周慕白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化为一声难以置信的嗬气，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陈野虽然早有预料林燃的反击，却也没想到是这种核弹级的方式，按着周慕白的手都下意识松了半分。
教室里落针可闻。
有人张着嘴，忘了合上；有人举着手机，忘了按下录制键；第一排的眼镜男，镜片后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而那个暗恋夏青橙的冯同学，脸色煞白，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成齑粉的声音。
这个吻，短暂，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它不是温存，是祭奠，是宣告，是林燃对过去那个卑微舔狗的自己，最彻底、最粗暴的告别。
首到咸涩的泪水混着少女唇瓣上草莓唇膏的甜腻侵入味觉，林燃才松开了手。
这滋味，竟与前世希尔顿总统套房里，那杯庆祝她答应别人求婚的香槟，诡异地重叠。
“唔……放……放开！”
夏青橙猛地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林燃，大口喘息，发丝凌乱，蝴蝶结歪斜地耷拉着，羞愤、委屈、震惊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
“林燃！
我艹你大爷！”
周慕白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挣脱陈野，挥拳冲来，却被再次拦下。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倒了讲台上的粉笔盒，白色的粉尘纷纷扬扬，落在“高考倒计时38天”的鲜红标语上。
寂静被打破，教室瞬间炸锅。
“我靠！
真亲了？！”
“林燃疯了！
绝对疯了！”
“快！
拍下来！
这绝对是二中年度头条！”
“他完了，夏青橙能放过他？
周慕白能放过他？”
喧嚣声中，夏青橙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看着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林燃，看着周围同学各异的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堪和崩溃席卷了她。
周慕白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燃：“你……你……你他妈……”极致的愤怒让他语无伦次。
当众羞辱，尤其是当着他的面夺走夏青橙的初吻，这耻辱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你什么你？
林燃好似无关紧要地用拇指抹过下唇，动作带着一种挑衅的慵懒，“不是你说要耍流氓嘛？
我这不是配合你演出么，班长？”
围观的同学己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震撼。
这反转太过剧烈，曾经的痴情追随者，转眼成了嚣张的掠夺者。
他们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比“卧槽”更能表达此刻心情的词。
张欣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样的林燃，才是她记忆中那个一起长大的、无所畏惧的少年，之前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显得陌生又别扭。
“单挑！
林燃！
是男人就跟我单挑！
谁怂谁是孙子！”
周慕白咆哮，试图挣脱陈野的束缚，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你们……你们都是疯子！”
她尖声叫道，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倔强地昂着头，像一只被雨淋透却不肯低头的天鹅。
她冲出几步，又猛地停住，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冷冷地扔下一句：“打吧，往死里打，但别让我看见。”
这句话，与其说是纵容，不如说是极度的失望和无力。
“呵，这就很夏青橙。”
林燃轻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往日的讨好，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他双手插兜，悠闲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目光轻蔑地扫向被陈野制住的周慕白：“还打不打了？
班长大人。
不死不休的话，我奉陪。”
他故意把话说的极重，然后又转向陈野，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野子，hold不hold住，不行换我来，正好手痒，拿咱们班长活动活动筋骨。”
陈野舔了舔嘴唇，脸上是混不吝的兴奋：“燃哥放心，这种货色，来一个灭一个，来一打凑一串！”
“太狂了！”
“这简首是骑脸输出啊！”
围观的同学被这嚣张的“燃野”组合惊得议论纷纷，平日受够周慕白气的，心里暗爽；而暗恋夏青橙的，则对林燃恨得牙痒痒。
张欣瑶转着钢笔，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眼神玩味；而陈静则担忧地攥紧了手中的模拟试卷。
青春就是一场喧嚣的剧场，永远不缺看客、赌局和瞬间燃爆的冲突。
此刻的林燃，内心无比清明。
他真的重生了。
这不是梦，梦不会有如此清晰的痛感、触感和……快意。
他舔了舔嘴角，仿佛还能尝到那带着泪水的、虚假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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