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再去断云崖时，刻意提前了半个时辰。
山风比前夜更凉，他却因丹田内充沛的灵气，没觉出多少寒意。
离崖边还有数十步，便见那道浅青色身影立在铜炉旁，正低头摆弄着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女子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帛书，书页上绘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微光流转。
林砚认得那制式——是内门弟子才能借阅的《古符箓通解》残卷。
“你怎么会有这个？”
林砚忍不住开口，内门典籍管理极严，尤其是涉及符箓禁术的部分，外门弟子连借阅的资格都没有。
女子闻声抬眸，眼神掠过他，淡淡道：“与你无关。”
她将帛书收起，指尖在铜炉上拂过，炉中便又腾起袅袅烟气，“坐。”
林砚依言盘膝坐下，刚要取出玉瓶，却听女子道：“今日不用凝露液。”
她屈指在他眉心一点，一股精纯的灵力便透了进来，引导着他体内的灵气运转。
这股灵力比凝露液温和，却更具穿透力，将他经脉中几处细微的阻塞一一冲开。
林砚只觉丹田暖洋洋的，炼气西层的境界竟又稳固了几分。
“你的灵气底子太差，”女子收回手，语气依旧清冷，“若只靠凝露液，筑基时必会留下隐患。”
林砚正想请教，崖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人的呼喊：“是外门的林砚！
他果然在这里！”
林砚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七八个内门弟子提着灯笼冲上山崖，为首的是内门执事李长老，面色沉凝。
更让他惊骇的是，李长老身后还跟着两个外门弟子，正是同他一批入山，早己摸到筑基门槛的赵峰和钱磊。
“林砚，你好大的胆子！”
李长老指着他，声音带着怒气，“竟敢私闯禁术阁，还盗走《古符箓通解》残卷！”
林砚懵了，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子，却见她脸色微变，身形竟在他眼前淡了下去，仿佛要融入夜色。
“不是我！”
林砚急忙辩解，“我是来这里……来这里做什么？
和这妖女私会吗？”
赵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讥讽，“方才我们在禁术阁值班，亲眼见你鬼鬼祟祟进去，还偷了书卷！
若不是李长老来得及时，你怕是要把书卷毁了！”
钱磊也附和道：“没错！
我们追了一路，你就跑到这断云崖来了！”
林砚百口莫辩，他看向女子，想让她作证，可女子的身影己经几乎透明，只剩下一点青色的光晕，仿佛随时会消散。
李长老眼神锐利地扫过林砚，又落在那只三足铜炉上，眉头皱得更紧：“这铜炉……是禁术阁里丢失的‘引灵炉’！
林砚，你还有何话可说？”
引灵炉！
林砚心头剧震，这炉子是历代长老用来辅助弟子筑基的法器，怎么会在这里？
他再看那女子，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极淡的冷香，萦绕在崖边。
“我没有……”林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他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可这圈套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栽赃他，还是为了掩护那女子？
李长老显然不信他的辩解，一挥手：“拿下！
押去戒律堂！”
两个内门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林砚的胳膊。
林砚挣扎着，目光死死盯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她是谁？
为什么要帮他，又为什么要在此时离开？
这一切，和禁术阁的失窃，到底有什么关系？
崖下的云海翻涌，夜色深沉，仿佛将所有的答案，都吞噬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林砚被押着往山下走，回头望去，断云崖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灯火，在山风中摇曳，像一颗将熄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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