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灰白与浅灰的距离拖着绿毛虫穿过断壁残垣时，林默才真正体会到“第五线城市外围”的荒芜。
没有平整的道路，只有被炮弹炸出的深坑和钢筋扭曲成的蛛网；没有像样的建筑，大多是倾颓的墙和暴露在外的管道，风一吹就发出呜咽般的响声；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混杂着一种铁锈和腐败混合的怪味，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
原主的记忆逐渐清晰——这个世界的城市等级，就像一道天堑。
1级城市是联邦的心脏，占地六百万平方公里，科技能让普通人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据说那里的宝可梦都能住在恒温培育舱里，呼吸的空气都经过净化。
但那是属于西大国家和千年世家的地盘，40亿人口挤在那里，资源像水一样往顶层汇聚。
2级、3级城市依次递减，到了4级，就成了人类对抗野生宝可梦的“防线”，100多亿人在那里守着城墙，出门必须带5级以上的宝可梦，否则连活过三天都难。
而5级城市，这片占地15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说是人类的第一道防线，不如说是被抛弃的缓冲区。
200亿人挤在这里，内区好歹有层法律的薄皮，外区就是纯粹的弱肉强食，边缘地带更是连城墙都护不住的荒野。
这里的人，命比草贱。
林默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压下去。
现在想这些没用，他得先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藏身地，再弄清楚面板上的“资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试着和那只被绑住的绿毛虫沟通，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丛紫色的浆果（原主记忆里这东西没毒，就是涩得发苦）。
绿毛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啃了起来。
宝可梦：绿毛虫等级：10级资质：浅灰特性：鳞粉技能：冲击、吐丝浅灰资质……林默想起之前那几只烈雀是“灰白”。
原主的记忆里，资质从低到高好像有九种颜色，灰白是最垫底的，往上是浅灰、土黄、墨绿、靛蓝、暗紫、赤金，再往上似乎就和传说中的“神”有关了。
而资质首接决定上限。
比如灰白资质，好像最多只能到20级？
浅灰能到30级？
那只16级的大狼犬是浅灰资质，意味着它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再升14级，到30级就顶死了。
这就是现实。
没有努力就能打破的界限，没有奇遇就能逆天的可能。
资质，从出生那一刻就给宝可梦划好了终点。
林默捏了捏拳头。
他在原来的世界看过太多“努力战胜天赋”的故事，但在这里，天赋（资质）就是铁律。
那只被他弄死的壮汉，心心念念想让大狼犬冲到20级，好进内区当巡逻兵，可就算真到了20级，浅灰资质的上限摆在那，最终也只能是个底层。
想要往上爬，必须有高资质的宝可梦。
可高资质的宝可梦在哪？
原主的记忆里，暗紫资质以上的宝可梦，在外区就是传说，只有那些掌控黑市的大帮派，或者内区的“大人物”才可能拥有。
赤金资质？
那是千年世家和1级城市里才会出现的宝贝，据说一只赤金资质的幼崽，能卖出一个亿的天价。
一个亿……林默摸了摸怀里那几十枚联盟币，苦笑一声。
他现在的全部家当，估计还不够买半瓶中级能量方块。
说到能量方块，原主的记忆里也有相关信息。
初级的能让宝可梦开胃，长期吃能快5%的成长速度，在4、5线城市最常见；中级的能快12%，只有内区的小商贩才卖得起；高级和特殊的，那是3级以上城市的东西，据说特殊能量方块是高级培育家专门调配的，能快20%——但那和现在的他也没关系。
“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林默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暗下来，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根据原主的记忆，朝着断骨山的方向走——那里是外围和深山的交界，据说有不少和他一样走投无路的人，躲在山里当“山匪”。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他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他让绿毛虫用吐丝把藤蔓拉开，举着捡来的火把（用破布和不知道什么油做的）走了进去。
山洞不深，里面很干燥，角落里堆着一些腐朽的干草，像是以前有人住过。
林默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才松了口气，把绿毛虫拖进来，解开了它身上的丝。
“老实待着，别乱跑。”
他指了指角落，绿毛虫似乎也累了，蜷缩在干草堆里，警惕地看着他。
林默靠在石壁上，拿出那半块硬面包，小口啃着。
面包又干又硬，剌得喉咙生疼，但他不敢浪费，一点点嚼碎咽下去。
他把空玻璃瓶留着，打算明天去附近找找水源。
夜里的山风很冷，林默把破衣服裹紧了些，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杀了黑爪帮的人，肯定会被报复。
虽然黑爪帮只是外区的小帮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派几个道馆级的训练家来搜山，他根本躲不过。
道馆级……林默想起等级划分。
初级（1-10级）、中级（11-20级）、高级（21-30级）、道馆级（31-40级）……那个壮汉的大狼犬16级，属于中级，而道馆级，意味着宝可梦至少31级，在外区己经算是“强者”了。
他现在只有一只10级的浅灰资质绿毛虫，连中级都没到，遇到道馆级就是死路一条。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还得找个帮手。
原主的记忆里，断骨山一带确实有不少零散的拾荒者，大多是些和他一样被帮派追杀、或者在城市里活不下去的人。
这些人里，或许能找到可以拉拢的对象。
“明天去附近探探，看看有没有落单的拾荒者，最好是有宝可梦但实力不强的。”
林默打定主意。
他的面板是最大的优势，能提前知道对方宝可梦的等级和弱点，只要不是差距太大，未必没有机会收服。
他看向绿毛虫，这只虫子虽然资质普通，但“吐丝”技能或许能派上用场，比如设置陷阱。
他试着对绿毛虫说：“用吐丝，把那边的石头绑起来。”
绿毛虫愣了一下，似乎没太明白，但还是喷出丝，缠在了旁边一块篮球大的石头上。
“力度不够。”
林默皱眉，这丝太细了，稍微用力就能挣断。
看来得想办法让它升级，或者……找只更强的宝可梦。
他想起原主记忆里，断骨山深处有野生的土狼犬，等级大概在5-10级，资质大多是灰白或浅灰，但土狼犬进化成大狼犬后，战斗力会翻倍。
如果能弄到一只土狼犬，哪怕是灰白资质，也比绿毛虫有用。
“明天找机会去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默瞬间警惕起来，握紧了钢筋，示意绿毛虫躲到他身后。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藤蔓后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看到洞里的林默，吓得差点叫出声，手里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西岁的女孩，穿着比林默还破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泥污，但眼睛很大，像受惊的小鹿。
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只有巴掌大的虫子，身体是红色的，头上有两根短短的触角。
林默的面板自动弹出：宝可梦：芭瓢虫等级：3级资质：灰白特性：采蜜技能：撞击、吸取3级的灰白资质芭瓢虫……比他的绿毛虫还弱。
女孩看清林默手里的钢筋和他身上的血污，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大哥饶命！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晚，外面……外面有野狗（指烈雀）……”林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原主的记忆里，外区的孤儿很多，大多靠拾荒、乞讨或者偷窃为生，这个女孩看起来就是其中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
林默的声音依旧沙哑。
女孩愣了一下，小声说：“阿……阿青。”
“有同伙吗？”
“没……没有，就我一个。”
阿青连忙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林默。
林默打量着她，女孩虽然瘦弱，但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倔强。
那只芭瓢虫缩在她脚边，瑟瑟发抖，却没有逃跑。
“会什么？”
林默问。
“啊？”
阿青没反应过来。
“除了躲起来，你会做什么？”
林默重复道，“比如找吃的，或者……认识草药？”
阿青眼睛亮了一下，连忙点头：“我会！
我认识很多能吃的草和果子，还知道哪种叶子能止血！
我爸妈以前是采药的，他们……他们死了以后，我就靠这个活下来的。”
草药？
止血？
林默心中一动。
在这荒野里，受伤是家常便饭，有个懂草药的人，确实很有用。
而且这女孩看起来没什么威胁，那只芭瓢虫也弱得可怜，就算反水也不用怕。
“想活下去吗？”
林默问。
阿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想！
我想活下去！
大哥，只要你让我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跟着我。”
林默站起身，“我保你有口吃的，但你得听我的话。
敢耍花样，我不介意多一具尸体。”
阿青毫不犹豫地磕头：“我听话！
我绝对听话！”
林默点点头，指了指山洞的另一边：“那边有空地，你自己找地方歇着。
明天跟我出去找东西。”
“是！
谢谢大哥！”
阿青连忙爬起来，带着芭瓢虫小心翼翼地挪到山洞另一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林默重新靠回石壁，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虽然只是个半大的女孩，但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看着洞外漆黑的夜色，听着远处隐约的兽吼，握紧了钢筋。
灰白资质的芭瓢虫，浅灰资质的绿毛虫……这样的阵容，在断骨山连生存都困难。
他必须尽快找到更强的宝可梦，找到更多能利用的人。
夜色渐深，阿青和她的芭瓢虫己经蜷缩在角落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林默却毫无睡意，他的目光落在洞外，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些隐藏在深山里的机遇和危险。
资质决定上限，等级代表当下的力量。
而他，现在拥有的，只是两只连中级都没到的低资质宝可梦。
但他有面板，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还有一颗不择手段活下去的心。
“灰白和浅灰的距离，用命来填，总能填上的。”
林默低声自语，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山洞外的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洞口，那是一只土黄色的犬类宝可梦，嘴角挂着涎水，等级显示为5级，资质——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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