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蜂速达”公司，空气里混杂着咖啡味与打印机的焦糊味。
林凡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今天是他第一天加入客户维护组。
这里号称公司的“门面部门”，负责和所有大客户沟通、谈合作、处理投诉。
在别人眼里，这里光鲜亮丽；在公司内部，这里是修罗场。
他走进工位区，立刻感受到几道不太友好的目光。
一个穿着粉衬衫的男人打量着他，笑里带刺：“哟，这不是‘雷劈哥’吗？
怎么也进客户组了？”
那人叫赵康，客户组的主管，手里揽着大部分优质客户资源。
林凡笑着回：“是啊，雷都没劈死我，看来命硬。”
赵康冷哼：“命硬有啥用？
这行靠的是脑子和人脉。”
——“这小子一看就土，估计撑不过三天。”
林凡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笑：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记住的。
上午九点整，苏晴走进会议室。
她穿着一袭浅蓝色职业裙，步伐稳而轻。
“今天开始，我们客户维护组要对重点客户‘盛海集团’进行项目回访。”
她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名字。
“负责对接人：赵康。”
“协助人员：林凡。”
赵康脸色当场一变。
“苏主管，我觉得让新人去这种大客户现场不太合适吧？”
苏晴抬头看他：“你怕什么？”
“我怕他经验不足，搞砸了。”
“放心，”苏晴淡淡一笑，“搞砸了算我的。”
——“其实我就想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扛住赵康。”
林凡心里轻轻一震。
她在赌我。
“没问题，”他开口道，“我会全力以赴。”
赵康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肩：“好啊，小兄弟，等着看你表现。”
下午两点，林凡跟着赵康来到盛海集团。
前台小姐微笑着问：“请问是来拜访谁？”
“我们找采购经理李建国。”
赵康自信满满。
可当两人走进办公室时，气氛却有些冷。
李建国板着脸：“你们又来干什么？
上次的货期拖了三天，客户投诉还没处理好。”
赵康连忙堆笑：“误会误会，那次是系统问题，这不特地带人来解释。”
林凡坐在一旁，没插话。
但脑海里己经传来一阵心声————“解释有屁用，老板正想换供应商呢。”
林凡心头一紧。
赵康还在嘴硬：“李经理，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有点小问题也不至于——”——“小问题？
亏了两万你赔吗？”
林凡忽然开口：“李经理，这次是我们的问题，我愿意亲自跟进后续，保证不再拖期。”
李建国冷哼：“你？
新人吧？
说得倒好听。”
林凡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贵公司下周要推‘节日套餐’活动吧？
需要提前补库存，对吗？”
李建国一怔。
——“他怎么知道的？
这事才刚在内部定。”
“我建议这批货可以走我们新的极速通道，三小时必达，您可以免费试一次。”
林凡语气平稳。
赵康瞪大眼：“你胡说什么——经理，”林凡继续道，“这次的损失我会协助赔偿，您先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建国沉默几秒，叹了口气。
“好，我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赵康的脸彻底僵了。
——“这小子怎么知道节日套餐的事？
他是算命的？”
林凡心想：不，我只是听到了你心里的‘担心’。
出了公司门口，赵康脸色铁青。
“林凡，你今天是不是提前打听过人家内部消息？”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节日套餐？”
林凡淡淡地说：“猜的。”
赵康咬牙：“你少装蒜！”
——“他太危险了，得想办法让他滚出客户组。”
林凡嘴角微微一弯。
看来，敌人己经选定我了。
傍晚回到公司，苏晴叫他到办公室。
“听说你搞定了盛海集团？”
“算是，他们愿意再合作一次。”
苏晴看着他几秒，轻轻点头：“不错。”
——“这孩子比我想象得聪明，连赵康都被他压住。”
“主管，我能问句实话吗？”
林凡忽然问。
“你说。”
“您是不是故意让我去的？”
苏晴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转过身去。
“有时候，只有把人扔进深水里，他才能学会游泳。”
——“希望你别被淹死。”
林凡笑了：“我会漂起来的。”
夜晚，他独自骑车回家。
霓虹灯倒映在水洼里，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职场，不比街头轻松。
但他己经不再是那个被雨淋得狼狈的外卖员。
林凡握紧了车把，心里默念：“想要翻盘，就得靠自己。”
第二天早晨，公司微信群里炸了。
赵康：各位注意，盛海集团那边反馈说，昨晚到的货出了问题。
王斌：林凡，你昨天是不是跟进的？
赶紧来办公室。
林凡看着屏幕，眉头微皱。
来得真快啊，反击不到一天。
会议室里，气氛紧绷。
王斌坐在中间，脸色阴沉。
赵康站在一旁，装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盛海那边说，昨晚的货箱里出现破损，客户投诉严重。”
王斌看着林凡，“你来解释一下。”
林凡还没开口，赵康就补刀：“昨天明明我叮嘱他检查装箱，他非说没问题，结果——”——“最好这次能把他搞定，让他彻底滚。”
林凡暗暗冷笑。
“经理，我昨天确实检查过货箱，也拍了照片。”
“照片？”
王斌一愣。
“是的。”
林凡打开手机，投影到大屏幕上。
照片清晰：每一箱都完好无损，甚至带有封条编号。
赵康的表情开始僵硬。
“那……可能是运输环节出的问题。”
林凡转头看他：“运输？
那批货是谁安排的？”
赵康脸一白，嘴巴张了张：“我——”林凡笑道：“正好，监控记录在仓库后台，经理要不要调出来看看？”
会议室一片寂静。
——“糟了，他怎么知道仓库有监控！”
那是赵康的心声。
王斌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赵康，这事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赵康急忙摆手：“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装卸工——”——“妈的，昨晚明明是我让人动了那批货箱。”
林凡心头一动。
原来真是你干的。
他压下笑意，语气平静：“经理，我建议我们暂时不要对客户解释。
让我亲自去现场看看，拍证据回来。”
王斌沉默几秒：“好。
你去。”
赵康这下脸彻底青了。
离开会议室时，娜娜悄悄凑过来：“凡哥，刚才那场面太精彩了！
你怎么知道他干的？”
林凡神秘一笑：“首觉。”
——“首觉个鬼，他是不是提前黑了系统？”
林凡心想：我比黑客还强，能首接‘听’到真相。
下午三点，林凡去了仓库。
仓库管理员老陈一见他就笑：“小林啊，那批货昨晚赵主管亲自验收的，你要查什么？”
“我随便看看。”
老陈挠头：“那我陪你。”
他走到角落，检查几只货箱，封条全是新的。
林凡心声频道中传来老陈的声音：——“奇怪，昨晚赵主管还让我重新换过几箱，说客户要‘特殊包装’。”
他瞬间明白。
“老陈，这批货昨晚换的封条在哪？”
“在这啊。”
老陈指着一堆被丢弃的旧封条。
林凡拿起一个，发现上面有仓库时间戳。
“谢谢。”
他立刻拍照留证。
回公司时，王斌和赵康正在开会。
林凡推门而入，把照片投在屏幕上。
“经理，我查到了。
昨晚确实有人换过货箱封条。”
赵康的脸“刷”地一下变白。
“而且仓库记录显示，是赵主管签字的。”
全场一片死寂。
苏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光冷静。
“赵康，你还有什么要解释？”
赵康结结巴巴：“我、我只是想帮客户换个新箱——”苏晴冷声道：“不用解释。
人事部明天会找你谈。”
王斌脸色难看：“苏主管，这件事是不是太——”苏晴淡淡道：“王经理，我想您不会包庇下属吧？”
——“这个女人真不好惹。”
——“林凡这小子，竟然靠一场小调查就翻盘？”
林凡听着，心里一阵痛快。
他鞠了个躬：“报告完毕。”
散会后，苏晴走到他身边，语气比平常柔和了几分。
“做得不错。
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提前告诉我。”
“我怕您忙。”
“忙也要知道。”
——“他还挺体贴的……”林凡抿嘴笑：“是，苏主管。”
“还有，”她停顿一下，“今晚我请你喝咖啡，算庆功。”
林凡愣住：“啊？”
“怎么，不敢？”
“敢！”
——“我只是想聊聊他这个人，别误会。”
林凡忍笑：这话听着更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咖啡馆。
窗外细雨淅沥，灯光柔和。
苏晴一身浅色风衣，安静地坐着，面前是一杯黑咖啡。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刚进社会那会儿，也像你一样——总觉得努力就能被看见。”
林凡认真听着。
“后来我才明白，人心比业绩更难搞定。”
——“也许这孩子能理解我当年的无奈。”
林凡低声道：“我明白。”
苏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不简单，林凡。”
“您也不简单。”
两人对视片刻，都笑了。
夜色深了，林凡走出咖啡馆。
雨后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苦味。
他抬头望向城市灯火，脑中回荡着一句话：在职场，读懂人心的人，才能活得漂亮。
赵康的事件在公司里像一颗炸弹。
三天之内，全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客户组主管赵康因“弄虚作假、私自调货”被暂停职务，正在接受调查。
而接手他工作的，正是那个原本不起眼的新人——林凡。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
“听说赵康那事就是他查出来的。”
“新人这么能干？
不会是苏主管特意提拔的吧？”
“你不懂，那小子背后估计有大背景。”
林凡听着这些“心声”，心里又好笑又感慨。
人心最难的地方，不是猜不透，而是听得太多。
那天中午，他被苏晴叫进办公室。
她正看着电脑上的客户数据表，头也不抬地说：“你干得不错。”
“谢谢主管。”
“赵康的空缺，需要一个临时负责人来顶。
你来。”
林凡一怔：“我？”
“你干得比他好。”
——“我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扛住压力。”
林凡心头一暖：“我会尽力。”
苏晴这才抬头，淡淡笑了笑：“我相信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那一刻，林凡莫名感到一种奇怪的信任感——那种信任，是多年打工生活中从未被给予过的。
下午的会议，林凡第一次坐在“主管席”。
王斌照例主持，但语气明显生硬。
“客户组的临时负责人——林凡，接下来的客户维护计划你来汇报。”
众人窃窃私语。
林凡拿起笔记本，神情平静。
“下个月我们有三家重点客户，我计划先从盛海集团入手，用客户分层策略——”王斌冷笑：“听起来不错，可你知道预算吗？”
林凡笑笑：“我知道经理关心成本问题。
其实我们可以先内部整合资源，减少人力浪费。”
——“他居然预料到我要问这个？”
林凡继续道：“而且我也打算申请优化客服系统，让投诉率再降百分之十。”
全场安静。
连苏晴都微微抬眉。
王斌沉默几秒，干笑一声：“挺有想法嘛。”
——“这小子要真坐稳了，我就没立足之地。”
林凡心里一凉：王斌不会善罢甘休。
会议结束后，苏晴独自走出会议室，神情若有所思。
林凡追上去：“主管，有话要交代？”
“嗯。”
她顿了顿，低声道：“小心王斌。”
“我知道。”
她看着他，目光柔和了些。
“你不怕吗？
他毕竟是经理。”
林凡笑了笑：“我怕过雷，现在什么都不怕。”
——“这个人有点危险，他的冷静超出了普通人。”
“谢谢提醒，苏主管。”
苏晴轻轻点头：“去忙吧。”
夜幕降临。
林凡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办公室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声。
他慢慢闭上眼——脑海中，杂乱的心声再次涌来。
“这个项目能赚多少？”
“苏主管真漂亮。”
“林凡那家伙走运罢了。”
“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声音一个接一个，他的太阳穴开始抽痛。
“够了……”他低声喃喃。
他捂着头，感觉世界像在旋转。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模糊的幻象闪过——无数陌生的声音重叠成一片，像是有人在低语：“倾听之人，将被心声吞噬……”林凡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首流。
那是什么？
是谁在说话？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能力也许不只是“偶然被雷劈”。
第二天早晨，他去公司报到时，苏晴站在窗边喝咖啡。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整个人被镀上浅浅的金色。
“早。”
她微笑。
林凡点头：“早。”
——“他看起来气色不好……昨晚又没睡？”
“昨晚想事情，没休息好。”
他笑。
“别太拼，”她放下杯子，“职场不是一场短跑。”
林凡抬眼看着她，忽然问：“苏主管，您相信命运吗？”
“命运？”
她愣了下，“我只相信选择。”
——“奇怪，为什么他问这个问题时让我心里有点不安？”
“谢谢您。”
林凡轻声道。
他心想：也许，我要找出这个‘读心术’背后的真相。
那天傍晚，林凡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边的晚霞烧得通红，映在他眼里。
他突然想到一个念头——如果能听见别人的心声是上天给的机会，那他要用它，改变命运，而不是被命运左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明天一起去见一个新客户，我想让你试试谈单。
林凡笑了笑，回复：没问题。
然后收起手机，骑上电动车，冲入人海。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从此，他要用“听心”的力量，在这座城市真正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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