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夏行就像开了疾跑似的,椅子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吱呀”声,整个人“噌”地一下弹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沈清辞的桌前。
他脸上堆着毫不掩饰的热情笑容,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小太阳,连声音都带着雀跃的尾音:“沈同学,你好你好!
我叫夏行,是老墨……哦不,墨袭南的同桌!
就是坐在你后面那个!”
沈清辞刚写完一道题,握着黑色圆珠笔的手轻轻顿了顿,笔尖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极淡的墨点。
他没有立刻抬头,长睫颤了颤,才缓缓抬眼看向夏行,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依旧清淡,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声音也像浸过凉水的玉石,清润又带着点距离感:“你好。”
“我跟你说,我早就听说重点班有位大神要转来,课间都在走廊里听同学议论呢!”
夏行完全没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往前凑了凑,胳膊肘轻轻搭在桌沿,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藏不住语气里的兴奋,连眉梢都扬着雀跃,“他们说你成绩特别牛,尤其是数学!
我们班上次月考那道最后一道大题,难住了全班百分之九十的人,连老师都讲了半节课才讲透,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琢磨了好几天都没头绪!”
说着,他飞快地从自己抽屉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月考卷,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沈清辞面前,手指还特意指了指那道布满红叉的大题,眼神里满是期待。
沈清辞闻言,目光淡淡扫过夏行递过来的试卷,视线在题干上停留了不过两秒,修长白皙的手指就轻轻点在了其中一个关键条件上——指腹带着薄茧,指尖圆润,落在泛黄的试卷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语速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这道题不用绕弯子,用导数结合不等式放缩就能解,步骤不难。”
话音刚落,他拿起笔,手腕轻轻一转,在草稿纸上快速写下两个核心公式,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利落又流畅。
“这里构造辅助函数,先求导判断单调性,再利用放缩法简化不等式,最后代入数值验证就行。”
他边写边讲,几句话就精准点透了题目的核心症结,没有一句废话,逻辑清晰得让人豁然开朗。
夏行瞪大眼睛盯着草稿纸上的步骤,眉头从紧锁慢慢舒展开,嘴里不停念叨着“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到最后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兴奋地压低声音喊:“卧槽!
沈大神,你也太牛了吧!
我之前一首死磕函数单调性,钻了牛角尖,难怪解不出来!
你这思路也太绝了!”
墨袭南坐在后面,看似低头翻着课本,书页却半天没翻过一页,眼角的余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前面的身影。
他能清楚看到沈清辞讲解题目时,垂落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像停歇的蝶翼。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随着沈清辞抬手写字、转头说话的动作,偶尔会飘过来一缕,不浓不烈,却带着一种清冽又干净的味道,像秋日清晨带着露水的森林,悄悄钻进鼻腔,勾得人心里莫名发慌,连指尖都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时,沈清辞似乎察觉到身后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讲解的话音忽然顿了顿,握着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细碎的阳光,那双桃花眼透过镜片看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语气依旧清淡,却精准地落在了墨袭南身上:“你也有疑问?”
突如其来的注视让墨袭南心头猛地一紧,手里的书页“哗啦”一声翻错了好几页,指尖甚至有些发烫。
他强装镇定地抬眼,仓促间对上沈清辞的目光——那双眼看似清冷,眼底却藏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人心里的那点小波澜。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硬邦邦地回了句:“没有。”
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自然。
夏行见状,连忙打圆场,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墨袭南的胳膊,笑着对沈清辞说:“沈同学你别介意,老墨他就这样,性子闷,不爱说话。”
说完,他又凑上去,热情不减地邀请:“对了,你刚转来,肯定还不熟悉校园吧?
要不要我带你逛逛?
我们学校食堂的糖醋排骨超有名,外酥里嫩,酸甜口的,中午我带你去尝尝,保证你爱吃!”
沈清辞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行,轻轻摇了摇头,拒绝得干脆又礼貌:“不了,谢谢。
我还有题没写完。”
说罢,便转回头,重新低下头写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再次响起,周身又恢复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气场,仿佛刚才的搭话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此刻又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夏行也不气馁,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那行!
没关系!
你写完随时叫我!
我就在后面,随叫随到!”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溜回自己座位,刚坐下就立刻凑到墨袭南耳边,压低声音嘀咕:“沈大神虽然看着冷淡,但人是真的厉害!
而且近距离看比刚才更远看更帅,那皮肤、那眼睛,简首绝了!
老墨,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太高冷了?
跟冰山似的。”
墨袭南没理他,目光依旧落在沈清辞握着笔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握着普通的黑色圆珠笔,连写字的姿势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好看。
高冷?
他倒觉得,这人的清冷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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