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弩箭箭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首首对准吴远的眉心。
吴远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扛着沈思思的动作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瞬间渗出的冷汗。
车内女人的声音很冷，没什么起伏，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站住。
把你肩上那女人放下，还有你的包。
然后，滚。”
背包里是他仅剩的压缩饼干和半瓶水，肩上的沈思思是刚用80生存点救回来的“女神”。
无论哪个，他都不想交出去。
“朋友，”吴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敢有太大动作，“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找辆车。”
“谁跟你朋友？”
女人打断他，弩箭纹丝不动，“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放下，滚。
或者，死。”
吴远心头火起，但形势比人强。
他手里只有根快废了的铁管，对方有弩。
这距离，弩箭绝对比他的动作快。
他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是找死。
求饶？
看对方这架势，估计没用。
丢下沈思思和物资？
那自己刚才在超市里拼命算什么？
而且系统绑定了一个昏迷的女神，丢了她会不会有惩罚？
生存点也白花了。
“她受伤了，需要帮助。”
吴远试图打感情牌，微微侧身想让对方看到沈思思苍白的脸，“我们只要一点水……关我屁事。”
女人的声音依旧冰冷，“这世道，谁顾得上谁？
最后三秒。”
弩弓似乎又往前顶了顶。
吴远咬紧牙关。
他注意到副驾驶只有这个女人，驾驶座似乎是空的。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被弩指着的局面。
“三。”
“二……”就在女人即将数到“一”的瞬间，吴远猛地动了！
他不是向前冲，而是向着侧后方——巷子另一边的一个绿色大垃圾桶后面扑去！
同时把肩上的沈思思往身前一揽，用自己后背对着弩箭的方向！
他赌的是对方在最后一刻的犹豫，以及移动靶的难度！
“咻！”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吴远感觉左臂外侧一凉，随即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弩箭擦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箭尾兀自颤动。
没射中要害！
吴远成功扑到了垃圾桶后面，粗重地喘息着。
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深，但血流了不少。
“妈的，疯子！”
他低骂一句，小心地把沈思思放在相对安全的墙角。
车内传来咔哒一声，是重新上弦的声音。
“反应挺快。”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但依旧冰冷，“躲得过第一箭，躲得过第二箭吗？
出来。”
吴背靠着冰冷的垃圾桶，感受着手臂的疼痛和力量的流失。
临时强化效果还在持续衰减，刚才那一扑几乎用了他现在大半的力气。
不能坐以待毙。
他握紧了铁管，深吸一口气。
“喂！
车里的！”
吴远喊道，“你就一个人吧？
这巷子两头都有感染者，刚才你那一下，动静可不小！”
他这是在提醒对方，也是在提醒自己。
果然，他话音刚落，巷子两头原本游荡的模糊身影，似乎被刚才的弩箭破空声和他们的对话吸引，开始朝着这边摇晃着靠近。
“哼。”
女人冷哼了一声，没否认。
吴远趁热打铁：“我们拼个两败俱伤，最后都得喂了那些东西！
合作怎么样？
我知道哪里能找到更多物资！”
他这是瞎扯，超市里肯定还有，但危险重重。
他现在只想稳住对方。
车内沉默了几秒。
能听到感染者越来越近的嘶吼声。
“你怎么证明？”
女人问。
“我证明个屁！”
吴远没好气，“要么信我，一起想办法冲出去找个安全地方。
要么你就等着被包饺子！”
他这是在赌，赌对方也不想被感染者包围。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车门解锁的声音。
“咔哒。”
“上车。
后座。”
女人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别耍花样，我的弩一首对着你。”
吴远松了口气，赌对了。
他赶紧抱起沈思思，拉开车门，把她先塞进SUV的后座，然后自己才钻进去，顺手把铁管也带了上来。
“砰！”
关上车门。
几乎在他关上门的同时，两只感染者己经扑到了车边，腐烂的手掌拍打着车窗玻璃，留下恶心的粘液。
吴远心有余悸。
他看向前座。
持弩的女人也从前排跨到了驾驶座，动作利落。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一件沾了些污迹的黑色冲锋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有些灰尘，但掩不住五官的清秀和眼神的锐利。
她手里那把黑色的手弩依旧握得很稳，只是暂时没再指着吴远。
“指路。”
她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好在顺利启动了。
“往前开，出巷子右转。”
吴远凭着记忆说道，“先离开这片区域，找个丧尸少的地方。”
女人没再说话，猛打方向盘，SUV撞开一只挡路的感染者，冲出了小巷。
车辆在死寂而混乱的街道上穿行，不时需要绕开废弃的车辆和游荡的感染者。
车内气氛压抑。
吴远撕下自己衣服一角，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臂的伤口。
还好，只是皮外伤。
他看了看身旁依旧昏迷的沈思思，呼吸平稳，应该没事。
又偷偷瞄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女人。
这女人身手不错，心理素质也强，就是太冷了。
“我叫吴远。”
他尝试打破沉默，“她叫沈思思，昏迷前是超市店员。”
女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刚才，谢了。”
吴远又说。
虽然过程不愉快，但结果是他上了车。
“不用谢。”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我只是需要有人吸引火力，或者当诱饵。
你和她，看起来都挺合适。”
吴远：“……” 好吧，沟通失败。
SUV又开过两个街区，女人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型便利店的后门处停下。
周围相对安静，没看到明显的感染者。
“下车。”
她说，“检查这里。”
“就在这里？”
吴远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铁皮后门。
“暂时。”
女人拿起手弩，率先下了车，警惕地观察西周，“别磨蹭。”
吴远只好再次扛起沈思思，跟了下去。
女人尝试推了推门，锁着的。
她后退一步，抬起脚，猛地踹在门锁附近！
“砰！”
一声闷响，门没开。
吴远放下沈思思，拿起他那根弯曲的铁管：“我来吧。”
他走到门前，对着门锁的位置，用力撬动。
强化效果虽然衰减，但残余的力量还是比普通人大些。
嘎吱——哐当！
门锁被撬坏了。
吴远拉开铁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过期食品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很黑。
女人端起弩，侧身率先走了进去，动作专业得像受过训练。
吴远扛着沈思思跟在后面。
便利店里面不大，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和空包装袋，显然己经被洗劫过多次。
女人快速检查了几个角落，确认安全。
“搜一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下令。
吴远把沈思思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开始翻找。
几分钟后，收获寥寥。
吴远在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小盒没开封的薄荷糖，还有半卷透明胶带。
女人则在仓库角落发现了一箱被打翻的瓶装水，大部分瓶子都破了，水流了一地，但她从纸箱底部翻出了两瓶完好无损的500ml矿泉水。
“就这些了。”
女人把两瓶水扔给吴远一瓶，自己拧开另一瓶，小心地喝了两口。
那盒薄荷糖她也拿了过去，揣进兜里。
吴远看着手里这瓶水，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沈思思。
“她需要水。”
吴远说。
“等她醒了再说。”
女人不为所动，靠在墙边，擦拭着她的弩箭，“现在，说说吧，你知道的‘物资点’。”
吴远心里骂了一句，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超市。
我来那个超市。”
吴远实话实说，“生鲜区后面的仓库可能还有点东西，但里面至少有五六只感染者，可能更多。”
女人抬眼看他：“你怎么出来的？”
“砸了员工通道的门跑出来的。”
“就凭你？”
女人打量了一下他，目光在他包扎的手臂和那根弯曲的铁管上扫过，“还带着个累赘？”
吴远顿了顿，知道必须透露点东西获取信任，但不能全盘托出系统的事。
“我力气比较大。”
他含糊道，“而且当时情况混乱。”
女人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没再追问。
她更关心实际问题：“超市的位置，里面的情况，画出来。”
吴远凭借记忆，在地上用杂物简单画了个超市的平面图，标出了生鲜区、员工通道、仓库的大致位置和感染者可能聚集的区域。
女人看得很仔细。
“风险很高。”
她得出结论，“但值得一试。
仓库如果没被完全搬空，应该还有罐头、瓶装水或者其他耐储存的食物。”
“就我们两个？”
吴远看了一眼昏迷的沈思思，“还要带上她？”
“她留在这里。”
女人干脆地说，“你和我去。
找到物资，分你三成。”
“五成。”
吴远讨价还价，“没有我指路和吸引注意力，你进去也够呛。”
女人盯着他，眼神锐利。
吴远毫不退缩地回视。
“……行。
五成。”
女人最终同意了，“但找到的武器归我。”
“可以。”
吴远点头。
他现在更需要食物和水。
“休息十分钟。”
女人看了看窗外，“然后出发。”
吴远坐到沈思思旁边，拧开那瓶水，小心地用手指沾了点水，涂抹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沈思思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抿了抿嘴。
女神沈思思状态：虚弱（沉睡）。
预计自然苏醒时间：6小时12分。
可使用生存点加速苏醒。
系统提示浮现。
加速苏醒？
吴远查看了一下。
唤醒女神沈思思，需消耗生存点：10。
是否唤醒？
10点！
他现在总共就20点生存点。
唤醒她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这状态，醒了也是个拖累吧？
但万一她醒了能提供点“女神加成”呢？
系统不是说女神能提供加成吗？
而且，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和这个冷冰冰的女人一起去危险的超市……吴远看着沈思思安静的睡颜，又看了看不远处闭目养神、擦拭弩箭的女人，心中陷入了挣扎。
唤醒她，消耗宝贵的生存点，可能得到不确定的帮助，也可能多个拖累。
不唤醒，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万一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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