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坐在炕边，手还贴着光屏消失的地方。
她眨了眨眼，喉咙发干。
那东西……是真的。
她低头看奶奶，脸还是白的，呼吸一点点的，像风里的一根线。
她不能等。
她慢慢站起来，脚有点麻，扶了下墙。
炕头那个破篮子还在门后靠着，灰扑扑的，边都磨开了。
她走过去，拎起来抖了抖。
空的。
她摸了下裤兜，硬币还在，七角三分，一分没少。
她没动它们，这是最后的底。
她转身进了里屋，从柜子里翻出母亲留下的旧棉袄。
衣服沉，布也硬，她套上身，领子蹭得脖子痒。
她站门口停了两秒，回头看了一眼奶奶。
被子盖得好好的，炉膛里还有点余温。
她开门出去了。
外头黑得厉害，风一吹，眼皮都睁不开。
她把篮子夹在胳膊底下，沿着墙根走。
先去汽水摊。
昨儿收摊前她看见老板把几个空瓶倒扣在竹筐里。
现在筐还在原地，翻过来盖着。
她蹲下，手伸进去掏。
摸到三个瓶子，都是压扁的，沾着泥。
她拿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塞进篮子。
检测到塑料瓶×1，可回收，估值0.025通用货币，是否登记？
她心里一跳。
是系统。
她默念：“登记。”
己登记，累计：0.025她继续往前走。
公共厕所外墙有个雪堆，早上有人倒过泔水，结了冰。
她记得昨天路过时看见雪缝里卡着个绿瓶子。
她蹲下去扒雪。
手指刚碰冰，就疼得一缩。
太冷了。
她咬牙，继续挖。
指甲缝里进了雪渣，她不管。
瓶子出来了，半埋在脏雪里，标签都烂了。
她擦干净，放进篮子。
塑料瓶×1，登记成功，累计：0.05她数了下篮子里的瓶子，五个。
还差十五个。
她沿着胡同往西拐，一家门口放了个铁皮桶，上面盖着木板。
她轻轻掀开，里面一堆废纸和菜叶。
她伸手翻。
有俩瓶子，一个瘪了，一个裂口。
她全收了。
累计：0.125她继续走。
东头第三户人家门口也有个桶，她过去翻。
刚把手伸进去，听见远处有动静。
脚步声。
她立刻蹲下，贴着墙。
是个巡夜的，提着马灯，慢悠悠走过来了。
她屏住呼吸。
那人走到路口，停下，咳嗽两声，又走了。
她等灯影彻底没了，才起身。
手还在抖。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找。
南墙根下有个破纸箱，她掀开一看，底下压着西个瓶子。
她眼睛亮了。
全捡起来，擦干净，放篮子。
累计：0.225她算了一下，差不多一个瓶子值0.025。
二十个就是0.5。
系统说五十通用货币能换现实钱。
她还得再找十个。
她绕到后巷，那边住的人少，垃圾桶也旧。
她一个个翻。
一个、两个……第八个的时候，手指都冻木了。
她哈了口气搓手，继续翻。
终于，在最后一个桶里，她摸到两个完整的瓶子。
她拿出来，盯着看了两秒。
够了。
她拎起篮子，转身往家走。
路上腿软，脚像踩棉花。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挪。
推开院门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进门第一件事，把篮子放在桌上，然后关窗关门，拉好帘子。
她坐下来，喘着气，手抖得厉害。
“系统。”
她低声说，“我……我捡了二十个瓶子。”
没反应。
她咽了下口水，“我能……提交回收吗？”
眼前光一闪。
检测到塑料瓶×20，符合标准回收条件，总计：50通用货币是否兑换为现实货币？
可选面额：一元纸币她心跳猛一下。
真的……能换钱？
她盯着那行字，嘴唇动了动。
“换。”
兑换成功她手里一沉。
一张崭新的纸币，出现在掌心。
红边，毛主席头像，一元。
她捏着它，手指发颤。
不是梦。
她真的拿到了钱。
她低头看那张纸币，一遍又一遍。
皱了，她展平。
脏了，她用袖子擦。
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挣来的钱。
不是施舍，不是可怜，是她一个瓶一个瓶捡回来的。
她把它折好，塞进最里面的衣袋，紧贴胸口。
她转头看奶奶。
还是躺着，没醒。
但她知道，她有办法了。
她可以去买面，煮粥，熬药。
她可以让她活。
她站起身，走到灶台前，往炉子里添了块煤。
火苗慢慢窜起来。
她坐回炕边，手放在膝盖上。
外面天还是黑的，但她觉得亮了点。
她不慌了。
她有路走了。
她摸出那一元钱，又看了一眼。
明天一早，她就去粮站。
白面，鸡蛋，红糖，全要买。
奶奶会喝上热粥。
她一定能醒。
她把钱收好，抬头看窗外。
她忽然想起系统说的“通用货币”。
一瓶子换五分钱，那要是……多捡呢？
废铁呢？
旧书呢？
铜线呢？
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她不怕苦。
她也不怕累。
只要能救奶奶，她什么都肯干。
她走到床底下，把剩下的瓶子全掏出来。
一共七个，摆在桌上。
“系统。”
她说，“这些也能换吗？”
可回收，估值：0.175通用货币她点头。
“先存着。”
她又去厨房，翻角落的杂物堆。
找到一段铜线，生了锈，但还能用。
她拿起来。
“这个呢？”
废铜线一段，估值：0.4通用货币她眼睛眯了下。
比瓶子值钱多了。
她把铜线缠好，放抽屉里锁起来。
她转身又去了后院。
木箱底下还有半捆旧报纸。
她搬开箱子，抱出来。
“这个呢？”
旧报纸半捆，估值：0.1通用货币她冷笑一声。
这点钱，不够塞牙缝。
但她记住了。
以后，她要专门收这些东西。
谁家扔了不要的，她全捡回来。
她不怕人笑话。
她只要结果。
她回到屋里，坐在炕边，盯着那盏油灯。
火光跳了一下。
她忽然开口：“系统，以后我能换更多东西吗？”
没回答。
她也不意外。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摸了摸胸口的那张一元钱。
暖的。
她站起身，把被子给奶奶掖了掖。
“你等着。”
她说，“我不会再让你饿着，也不会让你病着。”
“谁想让你死，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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