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墙上。
一个身穿锦缎的家丁走了进来，他捏着鼻子，扫了一眼这间满是药味的屋子。
“凌天佑。”
家丁叫了一声。
床边一个中年男人身体一僵，连忙转过身，挤出笑容：“是，是，张管家。”
这中年男人正是凌玄的父亲，凌天佑。
他快步走到门口，深深地弯下腰：“张管家，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您怎么亲自来了？”
张管家上下打量他一番：“何事？
你这个月的灵石还没交吧？
还有你婆娘的药钱，真以为族里是开善堂的，白给你们不成？”
凌天佑的脸白了，他搓着手，话都说不利索：“张管家，您看……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婆娘这病……实在是离不开药，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宽限？”
张管家嗤笑一声，“凌天佑，你当自己是谁？
一个旁支的废物，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废品灵根的废物！
你们一家子吃凌家的，喝凌家的，现在还想赊账？”
“要不是看在你们还姓凌的份上，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张管家的话让凌天佑的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是啊，废物。
在修仙家族里，没有天赋，就是原罪。
里屋的木板床后，凌玄贴着墙，指甲嵌进了掌心，渗出血来。
他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外面，父亲的哀求和张管家的羞辱一字不落地传进他耳朵里。
“咳……咳咳……”床上的咳嗽声打断了凌玄。
他连忙回头，母亲柳氏正挣扎着坐起，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玄儿……”柳氏声音微弱，“别……别去听……”凌玄眼眶一热，扑到床边扶住母亲，喉咙发紧。
他恨！
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别人能有地品、天品灵根，而他连最低等的凡品灵根都没有！
外面传来哀求声。
“张管家，求求您了，先给我三天的药量，就三天！
我……我给您磕头了！”
扑通。
一声闷响。
凌玄身体一颤，那是父亲跪下的声音。
为了母亲的药，那个男人，如今正跪在一个下人面前。
屈辱感堵住了凌玄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磕头有什么用？
能磕出灵石来吗？”
张管家哼笑一声，“想拿药也行，过来把我的靴子舔干净，我心情一好，或许就赏你们了。”
这句话让凌玄脑子一炸，怒火冲顶。
他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玄儿！
不要！”
柳氏一把抓住他的手，手指用力到泛白。
“不要去……听娘的话……忍一忍……”柳氏的眼中满是泪水，她怕他冲动，会招来祸患。
凌玄看着母亲，再听着外面父亲压抑的哭声，一身的火气全没了，只剩下无力。
是啊，冲出去又能怎样？
他这身板，不够那个家丁一根手指头碾的。
到时候，不仅拿不到药，父子俩还得被打个半死。
忍。
除了忍，他还能做什么？
凌玄松开拳头，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地。
他蹲下身，把头埋在母亲膝上，肩膀开始抽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了。
木门被带上，凌天佑走了进来，膝盖上沾满灰尘，背弯得更低了。
他看着床上的妻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把一个小纸包放在床头。
那是三天的药量。
凌天佑走到屋角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灌了下去。
他背对着妻儿，肩膀在抖。
“玄儿，”他声音沙哑，“爹……没用……”凌玄抬起头，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一抽。
他摇了摇头：“不怪爹。”
是啊，不怪爹。
要怪，就怪这个只看天赋的世界！
要怪，就怪自己这废品灵根！
凌玄看向窗外，天色渐暗。
他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又开始刺痛。
还有三个月，就是十五岁的最后一次灵根测试。
如果还是废品灵根，他们一家就会被逐出凌家，贬为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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