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撕证之辱汗水浸透了校服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像一层甩不脱的厚壳。
头顶老风扇徒劳地嗡嗡呻吟,搅动的热风里裹着粉笔灰、少年人无处安放的躁动,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放弃的尘埃味儿。
我叫陈默,人如其名,沉默是金。
在这所省重点高中的高三(七)班,我的名字常年被钉在成绩榜的最底部,稳定得如同物理定律。
试卷上鲜红的分数,是对“努力”二字最大的嘲讽。
起初还有老师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后来,那眼神也淡了,凉了,化作一种心照不宣的漠然。
连班主任老李,也只是在发卷时,把属于我的那份轻轻放在桌角,目光匆匆掠过,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考场里最后一声铃响,尖锐地撕裂了持续两天的压抑死寂。
短暂的停顿后,火山爆发了。
书本、试卷、空掉的笔袋被兴奋的狂潮卷起,抛向空中,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
欢呼、尖叫、用力拍打桌面的巨响,汇成一股灼热的洪流,冲出教室门,瞬间淹没了整个走廊。
我坐在角落,像风暴眼里一块沉默的礁石。
桌面上摊着那张刚发下来的数学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演算符号,像是某种失传的密码。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纸面,指尖沾着一点干涸的墨渍,微凉。
一种巨大的、近乎虚脱的疲惫感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仿佛刚跑完一场耗尽生命的马拉松。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心底却空空荡荡,没有预想中的如释重负,只有一片茫然的荒芜。
就在这时,几个身影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喧嚣,拨开狂欢的人群,径直朝我涌来。
为首的是班长张子豪,他爸是市教育口排得上号的张副局长。
他脸上挂着那种惯常的、居高临下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
他身边围着几个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男生,如同忠实的鬣狗。
“哟,这不是咱们班的‘定海神针’嘛!”
张子豪的声音拔得极高,轻易刺破了周围的喧闹,带着一种恶毒的穿透力,“坐这么稳?
看来是稳操胜券,准备一鸣惊人了?”
他刻意加重了“稳操胜券”四个字,引来他身边那帮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
那笑声像针,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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