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碎盐。
林宇踮着脚扒着囚车栏杆，听前头几个流放孩童的哄笑在晨雾里炸开。
"快看！
林家那个0级召唤废柴！
"扎着羊角辫的胖丫头指着他，糖葫芦在手里晃得糖浆首滴，"我阿爹说召唤天赋0级就是连凡兽都招不来的废物，驭灵界要这号人不如养条狗！
哈哈哈"，这一席话让林宇咬了咬后槽牙，他明明记得前世在便利店打工时，被老板骂"社畜不如"都没这么气——现在倒好，穿越成八岁小屁孩，还顶着"驭灵界耻辱"的头衔。
真是人道不顺啊！
他扒着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突然扯着嗓子喊："我叫林宇，不是废物！
"孩童们愣了一瞬，哄笑更响了。
胖丫头把糖葫芦戳向他："你能招来凡兽都算我输！
""凡兽？
"林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破地方五岁觉醒召唤天赋，灵宠等级决定地位，他倒好，觉醒那天祭坛上连只麻雀都没招来，首接被定为0级废柴。
要不是林家被诬谋反，哪轮得到这些小崽子骑在他头上？
"小杂种喊什么？
"刺耳的尖嗓从车后传来。
李嬷嬷甩着绣金帕子挤过来，脸上的肥肉跟着颤，"林夫人病成那样也没见你消停，当这是青云城林家？
"她故意把"林家"二字咬得极重，指尖戳向林宇后腰——那是今早她克扣口粮时，用铜烟杆敲出来的淤青。
林宇疼得闷哼，余光瞥见囚车角落的身影。
母亲林氏蜷在草席上，额角烧得通红，嘴唇裂出血痂，却还在往他怀里塞最后半块硬饼："阿宇吃......""省省吧！
"李嬷嬷扯着嗓子，"流放路上死个罪眷算什么？
林长风少爷说了，你们这房早被逐出族谱，谁管你们死活？
"林宇攥紧硬饼，饼渣扎得手心生疼。
他上一世也没这么憋屈过啊！
00后反对职场和家族的霸凌，我要整顿职场！
可惜现在他只有被现实整顿的份儿！
他望着车外掠过的枯树，突然想起前世在医院照顾住院母亲的夜晚——那时候他攥着缴费单在走廊里转圈，现在倒好，连碗热水都讨不来。
"嬷嬷，前面到驿站了。
"赶车的差役甩了个响鞭。
李嬷嬷扭着腰肢下了车，临走前还踹了林宇脚边的破布包："夜里别乱跑，苍原的狼可不长眼。
"夜幕降临时，林宇用破布裹着母亲发烫的额头。
篝火在不远处噼啪响，流放队伍的鼾声渐起。
他摸黑往母亲嘴里塞了点凉水，突然见她睫毛颤动，枯瘦的手摸向衣襟。
"阿宇......"林氏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她从贴身肚兜里摸出块黑黢黢的玉牌，"你爹走前......说这是御兽司的......"玉牌入手微烫，林宇借着月光看清纹路——半块蟠龙纹，底部刻着"御兽司"三个字，边缘缺了一角，像被什么利器劈断的。
"或许能保你......"林氏的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林宇把玉牌塞进怀里，突然听见"呜——"的低鸣，像极了前世小区里流浪老狗的呜咽。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幻听了？
"他嘀咕着，把玉牌按得更紧。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宇蹲在路边啃冷硬的饼。
母亲还在发烧，他偷摸去河边舀了水，正往回走时，脚边的荒草突然动了动。
一只灰扑扑的小狗崽滚出来，瘦得肋骨根根分明，后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黑血。
最奇的是它的眼睛——明明是幼崽，却像淬了冰碴子，凶得很。
"喂？
"林宇蹲下来，用指尖戳了戳它。
小狗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摸出揣在怀里的半块糖——这是昨日趁李嬷嬷不注意，从胖丫头脚边捡的。
糖块沾了土，他用衣角擦了擦，塞进小狗崽嘴里。
"吃吧，死了怪可怜的。
"他小声说。
小狗崽的耳朵动了动，粉色的舌头卷走糖块，突然"嗷"地轻叫一声。
林宇怀里的玉牌猛地发烫，他脑海里炸开一串模糊的"呜汪呜呜"，竟自动翻译成人话："有吃的吗？
""我去！
"林宇差点把水碗摔了。
他瞪着小狗崽，又摸出块碎饼渣。
小狗崽立刻用脑袋蹭他手心，这次他听清了："甜的，还要。
"玉牌还在发烫，他突然想起母亲昨晚的话——御兽牌？
难道这破玉牌能翻译兽语？
小狗崽舔他手背的动作突然顿住，伤口处的黑血竟开始凝结。
它歪着脑袋看他，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哼哼，这次的翻译清楚得像敲铃铛："我饿。
"林宇心跳得要冲出喉咙。
他假装给小狗崽整理毛发，实则用身体挡住玉牌的微光——这东西不能被人发现，李嬷嬷要是知道他有这宝贝，指不定怎么抢。
"以后叫你饭团吧。
"他小声说，把小狗崽塞进怀里的破布包，"你要是能帮我，等我娘病好了，天天给你买糖。
""汪。
"饭团用脑袋拱了拱他的下巴，翻译过来是："说话算话。
""林宇！
"李嬷嬷的尖叫划破晨雾，"你蹲那发什么呆？
还不快过来搬行李？
"林宇把饭团往怀里又塞了塞，抬头时换上副蔫头耷脑的模样："这就来，嬷嬷。
"他能感觉到饭团的小爪子在布包里动，像揣了个会心跳的暖手炉。
路过胖丫头时，那丫头指着他怀里的鼓包笑："你揣了团破布？
笑死人了！
"林宇没说话，低头摸了摸布包。
饭团立刻用小舌头舔他掌心，翻译过来是："她的糖葫芦真甜。
"他突然咧嘴笑了——管他什么0级废柴，等饭团吃饱了，看它咬不咬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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