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房间的第十七秒，陆穹听见电子钟发出蜂鸣。
红光从窗帘缝隙渗入，在地板上投射出血管状的纹路。
吝彦的眼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他正用美工刀划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404室的门牌上。
"这是门票。
"他把染血的门牌塞给陆穹，"红月完全显现时，我们能看见它的源代码。
"窗外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陆穹掀开窗帘一角，那个巨大的红色眼球此刻贴在了玻璃上，瞳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正是《青松公寓住户守则》的全文，但每条规则后面都多出被涂抹的注释。
**规则1：宵禁时间请勿离开房间**（*注释：除非获得管理员权限*）**规则3：不要相信红色文字**（*注释：本条除外*）"矛盾是系统的漏洞。
"吝彦突然抓住陆穹的手腕，"现在把手按在玻璃上。
"当陆穹的手掌贴上冰凉的窗玻璃，那些被涂抹的注释突然扭动着复活，像无数黑色线虫般钻进他的皮肤。
剧烈的疼痛中，他看见幻象：——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电梯里，手里攥着半颗腐烂的苹果；——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年轻的吝彦？
）在登记簿上写下"存活状态：永久"；——浴室镜子的背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维修申请单》，落款日期是2003年3月1日。
"这是......记忆碎片？
"陆穹抽回手，发现掌心多了个发光的数字"7"。
吝彦的嘴角抽动："你拿到了修改权限。
"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刻着同样的数字，只是己经黯淡到几乎消失，"每次使用都会消耗数字，当它归零......"浴室传来镜子碎裂的巨响。
---血水从门缝下漫进来，在水洼中倒映出两个月亮——一个猩红，一个惨白。
吝彦猛地拉开冰箱，取出那颗刻着日期的苹果塞给陆穹："吃下去！
这是锚点！
"苹果入口的瞬间，陆穹尝到铁锈味。
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现实世界，吝彦正用椅子抵住浴室门；右眼却看见镜像世界，另一个自己站在相同的404室里，而浴室门大开着，里面堆满蜡像残肢。
"规则第二条！
"镜像中的陆穹突然大喊，"关闭所有光源！
"现实世界的陆穹条件反射般按下电灯开关。
黑暗降临的刹那，他听见浴室里传来湿漉漉的爬行声，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刮擦门板。
"它怕黑？
"陆穹喘息着问。
"不。
"吝彦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它怕的是你同时看见两个世界。
"电子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红光闪烁中显示出一行新文字：检测到非法访问清理程序启动天花板开始渗血。
那些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细线，逐渐编织成一张人脸——正是登记簿上消失的前住户照片。
"修改规则！
现在！
"吝彦吼道，"说红月不是眼睛！
"陆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是苹果籽？
不，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数字，正从他气管里往外爬。
人脸完全成形的瞬间，吝彦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他抓起染血的404门牌，狠狠砸向浴室镜子。
玻璃碎裂声中，两个世界的界限开始崩塌。
---陆穹在尖锐的耳鸣中醒来，发现自己跪在现实世界的404室地板上。
浴室门完好无损，窗外红月依旧，但吝彦消失了。
床头柜上放着三样东西：1. 一张被血浸透的《电梯使用须知》背面写着新规则："红月注视时，可以呼吸"；2. 金丝眼镜的残片，左镜片裂成蛛网状；3. 电子钟显示：存活状态：6天23小时58分当他拾起眼镜碎片时，镜面突然映出吝彦的脸："去找程真......她藏在......"声音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门外传来小女孩清脆的歌唱："第一天找苹果~第二天换眼睛~""第三天......"歌声戛然而止，变成沙哑的耳语："哥哥，我的苹果籽还在你喉咙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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