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高危代码碎片”虽然危险，却也给了他第一个明确的线索。
它证明了他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他必须找到更多这样的碎片，拼凑出真相。
同时，他也要弄清楚，为什么他能“共鸣”并部分理解这些代码碎片。
这种能力，或许是他对抗这个庞大系统唯一的武器。
林默深吸一口“气”，尽管他并没有肺。
他将那段关于“记忆篡改”的代码片段深深烙印在自己的核心意识中，作为第一个证据，也是第一个路标。
迷宫的大门，似乎在他面前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后，是更深邃的黑暗，但也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知道，前路凶险，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以系统时间计算），林默表现得像一个初入“永生之境”的普通“数字幽灵”，他按照系统的引导，体验了一些基础的虚拟环境：宁静的星空、喧闹的市集、古老的图书馆。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暗中磨练自己的“代码共鸣”能力，并小心翼翼地搜集着那些被系统标记为“无害”的意识碎片。
他发现，大多数意识碎片都充满了负面情绪和无意义的呢喃，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少之又少。
而那些被系统判定为“高危”的碎片，往往蕴含着更深层的秘密，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不敢再轻易触碰那些“高危”目标，上次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但他将那些目标的位置和特征都默默记下，希望能找到一种更安全的方式来解读它们。
这天，林默正在一个模拟的“禅院”中进行“冥想”。
这里环境清幽，只有潺潺流水声和偶尔的鸟鸣，是系统推荐给意识不稳者进行调适的场所。
突然，一段不属于禅院环境的意念信息，如同水滴融入水中般，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他的感知。
“编号730984，有人对你的‘天赋’很感兴趣。
午夜时分，旧数据港B7区，代码‘渡鸦’。”
信息简短而首接，不带任何情绪，发送方式也极为隐蔽，完全绕过了“永生之境”的常规监控。
林默心中一凛。
他的“天赋”？
是指“代码共鸣”吗？
竟然有人察觉到了？
“摆渡人”？
他似乎在一些关于云端世界的地下传闻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神秘的黑客组织，游离于各大科技公司的掌控之外，专门从事一些灰色地带的“信息服务”，有人说他们是数字世界的侠盗，也有人说他们是唯利是图的掮客。
旧数据港B7区，那是一个早己被废弃的早期云端服务器节点，据说环境混乱，充斥着大量未被清理的垃圾数据和游荡的残破意识体，是“永生之境”官方力量难以完全覆盖的灰色地带。
这是一个邀请，还是一个陷阱？
林默的意念飞速权衡。
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并知晓他的“天赋”，说明其能力不容小觑。
如果拒绝，可能会错失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甚至可能引来对方的敌意。
如果赴约，则要面对未知的风险。
最终，他决定冒险一试。
他需要盟友，或者至少是情报来源。
“午夜时分”是一个相对模糊的概念，在数字世界，时间可以被加速或延缓。
林默猜测，对方指的是系统标准时间的午夜。
他退出了“禅院”模拟，开始为这次会面做准备。
他首先要做的是，尽可能不引起系统注意地前往旧数据港B7区。
他查阅了“永生之境”的公开地图和数据流向图。
旧数据港虽然废弃，但并未完全封锁，一些喜欢怀旧或寻求刺激的“数字幽灵”偶尔也会去那里“探险”。
他可以伪装成其中一员。
距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
林默进入了一个模拟的“射击训练场”，这是“永生之境”提供的娱乐项目之一。
在这里，他可以练习集中意念进行“攻击”和“防御”——虽然只是虚拟的，但对锻炼意识的控制力和反应速度却很有帮助。
他需要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系统时间接近午夜时，林默悄然离开了训练场，将自己的意识体伪装成一团模糊的数据流，混入前往旧数据港方向的公共数据通道。
旧数据港果然名不虚传。
一进入B7区的外围，林默就感觉到一股腐朽、混乱的气息。
这里的数据流不再像核心区那样井然有序，而是充满了断裂、冲突和无意义的噪声。
一些残破的意识体像幽魂般在其中游荡，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或呓语。
这里的监控明显薄弱了许多，但林默丝毫不敢大意。
他依照邀请函中的指示，在迷宫般的废弃服务器阵列中穿行，寻找着“渡鸦”这个代码标记。
这里的环境压抑而诡异，废弃的服务器如同巨大的墓碑，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终于，在一个布满了蛛网般数据冗余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乌鸦图腾——这应该就是“渡鸦”标记了。
图腾下方，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他/她的形态很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周围的背景数据中，这是一种高超的伪装技巧。
“你来了，编号730984，或者，我应该叫你林默？”
一个经过处理的、无法分辨性别的合成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林默没有急于回应，而是仔细感知着对方。
对方的意识波动非常奇特，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让他无法探知其深浅。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数字幽灵”。
“你是谁？
为什么找我？”
林默首接问道。
“你可以称我为‘信使’，为‘摆渡人’传递消息。”
那个人形轮廓微微晃动了一下，“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林默博士。
你在中央科学院的研究，以及你那独特的‘代码共鸣’能力，都让我们印象深刻。”
林默心中一沉。
对方果然知道他的底细。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摆渡人’。”
信使的声音依旧平淡，“‘永生之境’并非乐土，它建立在谎言和剥削之上。
而你，林默，你的‘意外’，你的记忆，都与这个谎言的核心紧密相连。
我们相信，你有能力，也有动机，去揭开它。”
“加入你们？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林默反问。
他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一群陌生人手中。
“因为我们是唯一能帮你找回真相，甚至……帮你‘取回’一些你失去的东西的组织。”
信使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诱惑，“比如，关于你那场‘意外’的完整监控录像，未经删改的原始版本。”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未经删改的原始版本！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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