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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面宴席

夏糯莲藕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泡面宴席》是网络作者“夏糯莲藕”创作的其它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叶枫林详情概述:1 灶台对决米其林主厨的屈辱米其林三星主厨嚣张地踢翻我的路边摊:“给你五十马上滚!”我嚼着黄瓜笑:“行比做输了你吃桌”当晚他跪着吞掉半张灶跨国资本大小姐砸来百亿订单:“来当我的私”顶级富豪排队求我熬一碗能治厌食症的白国宴总厨把擂台摆到我十平米小店门三十分钟评委尝着高压锅炖出的佛跳墙泪流满当烟火在国宴厅绽放我转头问白月光:“你二十年前说想吃的满汉全明早...

主角:叶枫,林辰   更新:2025-10-25 2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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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灶台对决米其林主厨的屈辱米其林三星主厨嚣张地踢翻我的路边摊:“给你五十万,

马上滚!”我嚼着黄瓜笑:“行啊,比做菜,输了你吃桌子。”当晚他跪着吞掉半张灶台。

跨国资本大小姐砸来百亿订单:“来当我的私厨。

”顶级富豪排队求我熬一碗能治厌食症的白粥。国宴总厨把擂台摆到我十平米小店门口。

三十分钟后,评委尝着高压锅炖出的佛跳墙泪流满面。当烟火在国宴厅绽放时,

我转头问白月光:“你二十年前说想吃的满汉全席,明早做哪道?

”2 地沟油与法拉利的碰撞地沟油的独特香气,混着廉价劣质香烟的焦糊味,

顽强地钻进林辰的鼻孔。华灯初上的城北城中村小巷,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盲肠。

路两边是廉价的塑料桌椅,

油渍麻花的招牌闪烁着“黄焖鸡”“沙县国际”“麻辣烫拯救世界”之类的光芒。

子挤在一个散发着暧昧粉光的成人用品店和一间写着“专业开锁、通下水道”的招牌夹缝里,

位置极其边缘。一块破得快散架的木板立在前面,

上面用烧火棍燎出来的焦黑痕迹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老林菜馆。

灶台油腻得能刮下三斤污垢,一口爆着黑边的铁锅端坐其上,

旁边的塑料袋里塞着蔫了吧唧的蔬菜和可疑的肉末。林辰本人,

一条洗得泛白、油星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密的围裙松松垮垮系着,

屁股底下是那张嘎吱作响、随时可能壮烈牺牲的三腿塑料凳。他嘴里叼着半根黄瓜,

嚼得嘎嘣脆,眼神放空地盯着霓虹灯招牌下嗡嗡叫的老蝇。日子也就这样了,熬呗。

反正没饿死,也算对得起房东那张比黄世仁还狠的脸。

一辆嚣张到让人想给它泼油漆的亮银色法拉利,

像颗没刹车的保龄球一样蛮横地碾进这条连三轮车走都费劲的窄巷,精准地怼在巷子口。

刺耳的刹车声混着引擎的低吼,瞬间盖住了小摊贩的吆喝和锅碗瓢盆的交响乐。

整条巷子都安静了一瞬,所有脑袋齐刷刷扭过来。车门如猎鹰展翼般升起,

先是伸出来一双锃亮得能当镜子的鳄鱼皮手工皮鞋,轻轻点地。接着,

一身昂贵得仿佛自带“别碰我”光晕的丝绒西装,裹着一个年轻男人钻了出来。

头发精致到每一根都像打了蜡,下巴微微抬着,

看人用的是一种考古学家打量刚出土的破陶罐的标准神态——充满了考究的鄙夷。

后紧跟着一个穿制服的司机和一个满脸职业精英范儿、手里平板捧得比升国旗还恭敬的助理。

男人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巷子,带着一种走进原始部落视察的挑剔,

最后定格在林辰那寒碜得能当行为艺术品的摊子上,还有摊子后面,

那个叼着半截黄瓜、仿佛活在另一个次元的摊主身上。男人漂亮的眉头瞬间拧成个大疙瘩,

像是看到了一坨巨大无比的不可回收垃圾。助理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职业假笑焊死在脸上:“这位先生,请配合一下。

我们米其林三星餐厅‘星耀寰宇’即将入驻这片黄金地块,您的……”助理语塞了一下,

似乎在搜寻一个足够“礼貌”的词汇来描述眼前这个生物,“您的经营行为,

和这附近环境的整体格调产生了严重的不和谐冲突。

”林辰慢吞吞把最后一口黄瓜屁股咽下去,感觉喉咙有点干。

他顺手抄起旁边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从保温桶里倒了大半杯隔夜茶叶水,吸溜了一口。

味道嘛,有点复杂。“哦?”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带着点黄瓜的清新味儿。

助理大概觉得他的反应过于平静,甚至有点傻气,声音拔高了一点,不容置疑:“所以,

请立刻结束营业!我们总裁,”他侧身微微躬身,向旁边那位丝绒西装示意,“非常慷慨。

愿意一次性补偿您五十万,条件是——”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施舍的倨傲,

“——您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永久性离开这里,并且签署承诺书,

永不在本市核心商业区从事任何餐饮经营。”五十万?

在林辰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了成堆的啤酒瓶子盖儿,哐啷哐啷响,没什么太大感觉。

他眼皮耷拉着,只想研究手里缸子上的裂纹到底像不像地图上的哪条河。

那个被称作“总裁”的年轻人,

似乎是觉得跟这摊子上的油垢离得太近会污染自己西装上流淌的昂贵空气分子。

他不耐烦地踱步上前,目标正是林辰屁股底下那张独苗塑料凳。

在他那双价值不菲的定制皮鞋离油腻的凳子腿只剩下几厘米的时候,林辰突然撩起眼皮,

懒洋洋开口:“哎,那凳子不结实,三条腿。”年轻人——叶凌宇的动作猛地一滞,

脸色霎时难看得仿佛生吞了那只在案板底下探头探脑的老蝇。那是对他存在的彻底无视,

对他威严的公然挑衅!他怒极反笑,阴冷的眼刀子剜向林辰:“五十万,

是看在你混得比狗还惨的份上!拿上这钱,麻溜滚蛋!”话音未落,脚尖带着泄愤的力道,

狠狠踹在林辰那颤巍巍的灶台腿上。哐当!锈迹斑斑的铁灶台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像挨了一记重拳的醉汉,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那口饱经沧桑的黑边大铁锅在锅沿上跳舞似的颠了几下,差点就扣到旁边装脏水的塑料桶里。

半锅浑浊的洗锅水晃荡出来,星星点点溅在叶凌宇锃亮的鞋头上。巷子里围观的所有人,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声音很响,像集体抽风。

林辰手里搪瓷缸子里的茶水晃了晃,最终没洒出来。他放下缸子,

目光终于正儿八经地落在这个金光闪闪的不速之客身上。从对方那身能闪瞎人眼的行头,

到他此刻因为鞋头沾了脏水而气得扭曲的脸,仔仔细细扫描了一遍。他脸上没什么怒气,

反而像是看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扯出一个近似于笑的表情。

这表情在油腻腻的灯光下一晃而过,模糊不清。“要地方?”林辰问,声音平淡得很,

听不出喜怒。叶凌宇用鼻孔哼了一声,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

嫌恶又用力地擦拭着鞋头上那几颗渺小的水渍,仿佛那是什么剧毒物质。

助理立刻替他回答:“当然!总裁看中的地方,是你这小破摊能比的吗?”林辰点了点头,

似乎觉得对方言之有理。

他慢条斯理地从油腻的围裙口袋里掏摸出一张有点发皱的纸片——大概是之前超市发的传单,

翻到空白面。又摸出一支只剩下半截的圆珠笔,咬掉松动的笔帽,

舌头把卡住的笔尖使劲顶了顶,唾沫星子都喷上去一点点,才勉强能出水。他低头,

在传单空白处开始画,圆珠笔发出滋滋啦啦的挣扎声。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不明所以。

几笔落下,一个长条桌的轮廓出现了。林辰画工极差,歪歪扭扭。

他专注地在桌子中央涂了一个更加歪歪扭扭的灶台形状。他这才抬起头,

把那张充满艺术感的纸片朝着叶凌宇和助理的方向抖了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比做菜。

赢了我,摊子归你,老子拍屁股滚蛋,一分钱不要。输了?

”他目光扫过自己那张刚刚承受了“无妄之灾”、留下叶凌宇脚印的灶台腿,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光,快得没人察觉。

然后用一种极其理所当然、像是在说“输了就赔我一颗大白菜”的口吻,

指着画纸上那个丑陋的灶台图案:“你,吃它。”四周死寂。

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成人用品店里劣质音响放着的口水歌,

还有隔壁开锁店老板抠鼻孔的细微动静。几秒钟后。“噗……哈哈哈哈!

”助理第一个绷不住,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冷笑话,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眼泪都飚出来了,“疯……疯子!听见没总裁?他、他说……说你输了要…要吃灶台?

哈哈哈!您可是拿过‘世界青年名厨白金奖’的人啊!跟这种垃圾比赛?简直跌份儿!

”叶凌宇的脸彻底成了调色盘,由涨红迅速转为铁青,

又因为助理那肆无忌惮的嘲笑而变成了猪肝色。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带着被严重侮辱的滔天怒火:“跟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比试?他也配?

”他“啪”地将沾湿的手帕狠狠摔在地上,如同甩下一块抹布:“给他钱!立刻!让他滚!

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都脏了我的眼睛!”助理赶紧敛住笑,但肩膀还在抽搐,

从精致的公文包里熟练地掏支票本。林辰却像没听见,

自顾自把那张“灶台画”随意塞回了油腻的口袋,

甚至不忘把手里那支半死不活的圆珠笔小心收好。然后弯腰,

从摊位下被布遮住的角落里端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盆。咣当。厚实的金属大盆顿在灶台上,

发出一声闷响,也压住了助理准备写字的笔尖。林辰揭开上面盖着的发黄纱布,

一股浓郁到令人鼻子发痒、喉头发紧的隔夜饭气息猛地冲出!那饭的颜色可疑地有点泛黄,

一看就是反复加热了好几次,被挤成了一坨坨的饭团子粘连在一起,

和几粒倔强的小葱花——正是昨天剩下、晚上又懒得炒、今天又放了一整天的终极隔夜剩饭!

从旁边塑料袋里捞出两颗表皮坑坑洼洼、已经开始发蔫的老土豆和半颗同样垂头丧气的包菜。

叶凌宇看着那盆隔夜饭和被挑剩下的蔫菜,胃里一阵翻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像是在强力压制着干呕的冲动。“行,你们觉得脏,觉得跌份儿,那就不用比。

”林辰语气平淡,把盆往灶台中心推了推,顺手抄起锅勺,“五十万是吧?

”他用锅勺敲了敲灶台边缘,发出叮叮两声脆响,“钱留下,人,立刻走。别耽误我出摊,

马上饭点了。”“出摊?用这个?”叶凌宇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那盆隔夜饭,

声音因为极致的鄙夷而变得尖利扭曲,“你打算把这猪食卖给谁?!

”“卖给需要便宜、管饱、晚上不用琢磨明早吃啥剩饭的街坊。”林辰眼皮都没抬,

点燃了炉火。轰的一声,蓝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油黑发亮的锅底,

一股灼热的气流冲淡了巷子里的酸腐味。“他们图便宜?图饱?

”叶凌宇像是抓住了什么了不起的把柄,脸上浮现出极其刻薄的讥诮,“果然是物以类聚!

低贱的人,只配吃这种垃圾!”他抬高下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

扫向小巷深处那些廉价出租屋的窗户,“整条街都该清理!

”林辰握着锅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锅热油滚,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倒油,

而是用锅勺舀起了小半勺浑浊的大豆油。就在叶凌宇那句“低贱”话音未落的一刹那。

刺啦——!林辰的手腕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猛地下压,倾斜!那勺子油,

不是淋下去的,竟是被一股极其刁钻的力量猛地甩进了滚烫的铁锅中央!

时间骤然像是被拉长,粘稠的油脂在极度的高温下仿佛失去了重量,

骤然炸开成一片狂暴的金色烟花!不是简单的沸腾,更像是空间被短暂撕裂,

无数细密的油珠在空气里发出“噼啪噼啪”高频而尖锐的爆响!

一股混合着奇异焦香与油脂原始浓香的热浪瞬间汹涌炸开!如同实质的冲击波,

直接撞在近在咫尺的叶凌宇脸上!叶凌宇的冷笑瞬间僵死在脸上!

那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恐怖的声响扑面而来,他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像是遭遇重击般猛地向后一个踉跄,助理眼疾手快才没让他直接仰倒!

精致打理的发丝被热风吹得凌乱,

昂贵丝绒西装的前襟瞬间沾染上一片细密的、散发着焦香的油点!“啊!

”他下意识地发出痛呼,狼狈地捂住被烫得微微发红的脸颊。

然而林辰的目光却穿透了那狂暴的油星“喷泉”,精准地落回锅中。

就在那金色的油浪喷溅到极致、尚未回落的毫厘之间,他另一只手动了。哗啦!

大半盆令人作呕的隔夜饭,宛如倾倒的沙丘,被一股猛力泼进了那片肆虐的金色熔炉之中!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那些早已凝结成坨、死气沉沉的米粒,

在接触那爆炸般高温油膜的瞬间,竟发出了“嗤——”一声极其满足的长吟!坚硬的饭粒,

如同从沉睡中被强行唤醒的沙漠旅人碰到了甘泉,贪婪地吸吮着滚烫的油脂与热度!

每一颗米粒都在以疯狂的速度膨胀、舒展、变得晶莹剔透!

一股奇异的焦香混合着纯粹谷物被唤醒后的清香,伴随着水汽瞬间蒸腾的白色烟雾,

“轰”的一声,彻底取代了之前的焦糊与酸味,冲天而起!霸道地席卷了整个小巷!

油爆的“噼啪”声消失了,转为更低沉、更密集、带着强烈节奏感的“嚓嚓嚓嚓”,

如同千军万马在铁锅中奔腾驰骋!围观的众人只觉得眼睛被那道冲天的白汽蒸得有点湿润,

鼻子像被无数小手同时攥紧又松开,一股奇香直冲天灵盖!这味道……太邪乎了!

跟记忆里任何一次炒饭的香气都不同!它充满了侵略性,蛮横地钻进每一个毛孔!烟雾稍散。

叶凌宇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颊,惊魂未定。他死死瞪着锅中那不可思议的景象。

原本发黄、结块、令人作呕的隔夜饭,在短短几息之间,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米粒颗颗分离、饱满、圆润!在极速的颠簸中,裹上了一层金黄油亮的诱人光泽!

那股霸道而纯粹的焦香混合着谷物的原香,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感官!

这……这不合理!那种隔夜饭,那种垃圾油……怎么可能?!

他脑子里无数条关于米其林精准控温、食材处理的逻辑链条,

此刻像被一个铁锤直接砸成了粉碎性骨折!

那瞬间的油爆……难道这穷酸把油温精准掌控到了让油脂在接触锅底时刚好达到最高爆裂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在恐惧?这想法让叶凌宇感到羞耻和愤怒。

林辰的动作却更快了!

在那金色的米粒如同微型流星雨般被颠上半空、翻滚着准备下落的瞬间,

他的手腕以一种近乎抽搐般的频率抖动了数十次!同时,

那半颗蔫包菜和两颗老土豆早已不知何时被削掉蔫皮、切成了比小米粒还要细小的末!此刻,

被他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向空中那场金色的流星雨!嚓嚓嚓嚓嚓嚓!

密集到连成一片的爆炒声更加疯狂!

包菜末那微弱的清甜气息和土豆末被高温瞬间激发出的淀粉焦香,

如同两道清泉汇入奔腾的熔金之河!

所有细碎的辅料都被翻滚的米粒精准地撞击、包裹、挤压!它们太小了,

立刻在恐怖的热力下化为无形的鲜美,均匀地渗透进每一颗金灿灿的饭粒核心!

锅边的温度高得仿佛有火焰在空气里燃烧,所有的水汽被彻底逼干!

饭粒在疯狂的碰撞中发出极其干脆的声响!整个巷子里只剩下这种令人心潮澎湃的炒饭声,

如同远古的战鼓在擂响!时间,被浓缩到了极致。锅勺猛地一扣!金色的“浪潮”汹涌翻滚,

完美地覆盖了那些还在跳跃的米粒。当勺子移开,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

是满满一锅仿佛用熔化的黄金浇铸而成的完美颗粒!晶莹剔透!粒粒分明!没有一丝黏连!

没有一处焦黑!金色的光芒在每一粒米饭上流动,

那霸道到足以撼动人灵魂的焦香、谷香、辅料的鲜香融合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洪流,

在空气中凝结、下沉,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一股强烈无比的饥饿感,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口水分泌,在无数喉咙里滚动!他们眼睛冒光,如同被魅惑的兽群,

死死盯着那口锅。“炒饭好了,”林辰的声音打破了几乎被香气凝滞的空气,

他抽出一次性饭盒,“八块一盒,加卤蛋多加两块。扫码付钱,自己打包。”声音不高,

带着一丝炒饭后的疲惫和烟火气,像给平静的油锅又丢了根柴火。轰!

人群瞬间如决堤洪水般涌了上来!“给我!给我三份!先付钱!”“我要这个!加蛋!

三个蛋!”“别挤啊!排队!老板!五份!”“妈的!这味儿!老子活了几十年,

头一次闻到这么像样的炒饭香!”“呜呜,香迷糊了!快!抢啊!

”叶凌宇和他那还在懵逼中的助理,被狂热的人潮猛地推搡着,像两片无助的叶子,

瞬间被挤出了风暴的中心圈。

宇看着那些平日里穿着沾着油漆或污渍工服的粗野汉子、手里还拎着廉价塑料袋的中年大妈,

此刻却像争抢圣餐般疯狂涌向那个小破摊,抢夺着那八块钱一盒的黄金炒饭。

再看看自己昂贵的丝绒西装前襟上那片刺眼的油污,还有脸颊上那隐隐残留的灼热刺痛感。

一股混杂着极致的荒谬、失败、和被某种超乎寻常的愤怒。助理僵在原地,

伸向支票本的手指就像被冻结了一样。

人潮爆发的呼喊声、争夺饭盒的碰撞声、还有那几乎成为实质、沉甸甸压在肺里的霸道香气,

组合成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他引以为傲的精致逻辑上。五十万?

在这锅八块钱的炒饭面前,这张支票单薄得像一张用过的纸巾。叶凌宇的脸色是空白的。

他那张精心打理的脸,所有的倨傲、刻薄、愤怒都像劣质的油漆,

被这股金色洪流冲刷得只剩下一片惨白。昂贵的丝绒西装前襟,那片被油星点亮的污渍,

此刻成了最刺眼的勋章——一个败给了“猪食”的证明。他甚至忘了去擦,

眼神空茫地粘在那口不断腾起氤氲白气的破铁锅上。那哪里是锅?

分明是一座喷吐着黄金的活火山!那翻滚的金色米粒,像是有生命,

每一粒都在无声地嘲笑他的“世界青年名厨白金奖”。

人群的狂热是林辰最好的背景音和计时器。

当最后一份炒饭带着腾腾热气落入一个汗津津的工人手中,

巷子里终于响起此起彼伏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林辰利落地关火,破抹布在锅沿上一抹,

带下残存的油脂和饭粒。那锅底被抹布擦过的地方,竟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像被人盘了百年。空气安静下来,只剩咀嚼声。

但所有人的视线都明里暗里聚焦回叶凌宇身上。林辰这才转过身,

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位“总裁”惨白的脸上,

又慢悠悠地滑向他脚下的地面——那张画着丑陋灶台图的传单不知何时被他踢到了一旁,

此刻正躺在一片油污水渍里。林辰弯腰,把它捡起来,那纸角已经脏污变形。

他用两根同样沾着油污的手指,捻起传单的一角,就像捻着一根菜叶,对着叶凌宇晃了晃。

“灶台。”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炒完大锅饭后的疲懒,“我的桌子画得丑了点,

”他手指点了点传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实物…凑合看吧。

” 他示意地上那被踹了一脚的铁灶台。叶凌宇仿佛被那声音从噩梦中惊醒,一个激灵!

他猛地后退一步,身体绷紧如受惊的猫,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羞辱和恐惧,

声音因为失控而尖锐变调:“疯子!神经病!我是米其林三星主厨!你让……让我吃灶台?!

” 他指着那个泛着油光和污垢的铁疙瘩,像是在指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哦?

米其林三星啊?”林辰拖长了调子,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三个字的分量,

“原来三星大厨说话不算数?也…行。”他把那团脏污的纸片随手搓了搓,塞回口袋。

“钱呢?五十万拿来,我收拾东西滚蛋,你慢慢琢磨这地儿怎么搞‘格调’。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钝刀子狠狠捅进了叶凌宇的肺管子。不给钱,

就得履行赌约吃灶台。给钱,无异于当众承认他用五十万买了个不敢兑现的承诺,更丢人!

整个巷子里,刚刚吃完那黄金炒饭、还沉浸在满足余韵中的目光,

此刻齐刷刷变成了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在他的身上。那里面有好奇,有鄙夷,

有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助理已经缩到了法拉利边上,恨不得把自己嵌进车身。

冷汗瞬间浸透了叶凌宇的丝绒西装内衬。巨大的心理压力下,

他那从小被金汤匙精心喂养的骄傲和理智彻底瓦解了。

一股无法控制的、仿佛能将天灵盖顶起来的暴怒喷涌而出!

刚才那锅炒饭散发的香气此刻仿佛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都是这该死的垃圾!这肮脏的摊子!

这个下三滥的蟑螂!“你!毁!了!这!里!”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唾沫星子飞溅。

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牛,猛地扑向那个还微微温热、散发着食物余烬气味的灶台!

他不是要“吃”,他是要彻底摧毁这个带来屈辱的污物!他要发泄!

所有人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呼。林辰在他扑过去的瞬间,身体细微地向旁边挪了小半步,

刚好避开他冲撞的轨迹。而那双拿惯了银质刀叉、只处理顶级食材的手,

此刻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捶打在那口油腻粗糙的铁锅边缘!“哐——嚓——!

”刺破耳膜的金属撕裂声和石块碎裂声瞬间爆响!

老旧的铁灶台台面本身只是简易焊接的铁皮盖板包裹着下方的砖石结构。

哪里经得起叶凌宇近乎崩溃的全力一拳!锅边被猛地砸变形向下塌陷,紧接着,

下方承重的一块红砖应声碎裂!整个灶台发出痛苦的呻吟,向着被砸的一侧轰然倾斜!

碎石、铁渣、凝固油腻、还有锅底残留的几粒焦黄的米粒,

混合着叶凌宇手上瞬间爆开的细碎伤口里涌出的鲜血,“哗啦”一下垮塌下来!

烟尘和油烟混合的污浊气体腾起。叶凌宇保持着挥拳砸塌灶台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

拳峰处血肉模糊,沾满了红砖的粉末和油腻的黑色污垢。额头上全是汗,

几缕精心打理的发丝狼狈地粘在脸颊上。他胸膛起伏,

死死盯着那个被他砸得凹陷、垮掉一角的灶台,眼睛里是疯狂的火焰。“吃?”他喘着粗气,

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猛地弯下腰,左手一把从那堆坍塌的碎石烂铁渣滓里,

、沾着油脂和血丝、拳头大小的、扭曲变形的黑乎乎铁片——那是锅沿被砸弯撕裂下的一块!

同时,另一只手又抓起一块更大的、沾满灶灰、棱角分明、同样黑黢黢的红砖碎块!“好啊!

”他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怪笑声,完全失了理智,眼睛充血瞪着林辰,“我吃!

我现在就给你吃!”下一秒,在全场倒抽冷气的死寂中,

叶凌宇猛地将那块边缘带刺、裹挟着油污和血迹的铁皮塞进嘴里!“嘎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被牙齿强行刮过的声音尖锐响起!“唔——!

”叶凌宇的腮帮子瞬间高高鼓起,

双眼因剧痛和口腔里那无法形容的铁锈腥臭混杂着浓烈油脂和灶灰的古怪味道而凸出!

他发出压抑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但这还没完!他像是彻底疯了魔障,

在所有人包括助理都吓傻的目光中,

又将另一只手里那块棱角粗糙、脏污不堪的红砖碎块也拼命往嘴里塞!

坚硬的砖角狠狠磕在他的牙齿和口腔内壁上,发出“砰”的闷响!

鲜血混合着唾液顺着他鼓胀的嘴角流下!“呜哇!!!”助理发出破音的尖叫,

疯了似的想扑上去:“总裁!住手啊!不能吃!!”周围人群一片哗然,有人捂住了嘴,

有人惊恐地后退。这画面超出了“吃灶台”的想象极限,变成了恐怖片现场!太癫狂了!

然而,就在那块粗糙的红砖即将彻底塞入他口中,

助理的手指也快要抓到他胳膊的前一瞬间——啪嗒。一小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从他鼓胀的、拼命咀嚼的嘴角边缘掉了出来。

那是一小片……极其微小的、薄如蝉翼、质地均匀、几乎透明的……金黄色物质。碎金?

金箔?不!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被吸引!空气里弥漫的厚重油腻味道和灶灰的土腥气中,

丝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极其霸道、瞬间就能唤醒食欲的记忆——在巷子里刚刚炸开过的,

那纯粹的谷物焦香混合着油脂被高温点爆的原始诱惑气息——陡然钻进了每个人的鼻腔!

这味道……分明是刚才那锅黄金炒饭的灵魂香气!极其浓缩、精华般的存在!

怎么……怎么会从叶凌宇嚼着的碎铁砖头里掉出来?!

连林辰的眉毛都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唔?!呕——!

”叶凌宇自己也察觉到了口腔里那瞬间爆炸开来的异样味道!

那根本不是血腥铁锈灶灰的混合!是极致的、纯粹的、霸道到侵占一切味蕾的——香!

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让人瞬间忘掉所有痛苦只想沉沦的香!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味觉冲击,比他口腔被划伤的痛楚更让他心神剧震!

他猛地一噎,下意识地剧烈呕吐起来!“哐当!

”那块狰狞的红砖和被他强行咬扭曲的铁片同时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落在地上沾满污血和口水。他痛苦地弯下腰,疯狂咳嗽,混合着血沫的呕吐物不断喷溅出来。

助理终于扑了上去,拼命拍着他的背:“总裁!总裁您怎么样?快!快叫救护车啊!!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抖得厉害。巷子里的惊愕和混乱达到了顶峰。

人群议论声嗡嗡作响:“他吃出啥了?”“那掉下来的…金灿灿的是啥东西?

”“我怎么好像闻到…刚才那炒饭的味儿了?特别浓!

”“幻觉吧…怎么可能…”“可他吐成那样…看着好惨…”“活该!砸人家灶台!

说话不算话还要发疯!”就在这一片狼藉、呕吐、混乱和鼎沸的议论声中,

一个极其温和、甚至带着点难以察觉担忧的清柔女声,穿透了这层层污浊的喧闹:“辰哥,

你的摊…”这声音不高,却像一泓清泉滴入滚油,带着一种瞬间让人安静下来的奇异力量。

林辰正在弯腰,似乎要去捡刚才叶凌宇丢出来那块沾血的砖头助理死死护着叶凌宇,

惊恐地看着他,听到这个声音,他所有动作都瞬间凝固了。那微微弯曲的身体定在原地,

像个生锈的机器人。时间仿佛也被这声音定格。巷子口,被法拉利堵得狭窄的门户处,

光线有些昏暗。人群自发的分开一条通道。站在那里的,是一位身姿颀长的女子。

穿着简单的米白色素净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米色开衫,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露出一段修长优雅的脖颈。她站在那里,像一支被月光浸润过的铃兰,

与周围油腻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眼睛,安静得像沉静的湖水,看向林辰的方向,

带着一点点尚未完全褪去的关切。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柔和秀气,

皮肤是那种久不见日光、带着瓷器般易碎质感的莹白。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被时光温柔包裹过的书卷气息,

又有一丝常年被精心呵护才养成的、不易察觉的疏离。即使被这么多人注视,

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安静地看着林辰的方向,

又似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混乱的现场和被助理扶着、狼狈呕吐的叶凌宇,

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林辰僵硬地、像怕惊扰什么似的缓慢转身。

烟火油腻的灯光下,林辰那张被烟熏火燎、沾着油星、永远像是睡不醒的脸上,

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仿佛一潭死水的深处被投进了巨石。震惊?是的,

无法掩饰。但更多的是一种瞬间涌上的、连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晦涩苦意,

像一把生锈的刀片在缓慢割开心脏。那些在油腻和麻木之下沉睡的记忆,

在这一刻蛮横地复苏了。是她。苏晚晴。那个名字像一句诅咒,一句神谕,

无声地砸在他胸口,沉甸甸地闷疼。二十年前,

一个瘦弱如豆芽菜的小丫头死死拽着他的破烂衣角,哭肿了眼睛,哑着嗓子问:“辰哥,

我们分开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了?我好饿……要是以后,我说我想吃满汉全席,

你、你还给我做吗?”那声音里是孩子天真的绝望和对眼前唯一的依赖最卑微的祈求。

十年后,高档餐厅窗外,隔着明净的玻璃,他拎着刚被赶出来的饭盒,

抬头看见灯火辉煌的酒桌旁,

被几个衣冠楚楚年轻人围着、如同公主般耀眼却也显露出一丝强颜欢笑的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冰冷的玻璃短暂交汇。五年后,深夜昏暗的路灯下,

医院门口那昂贵轿车的阴影里,他看到她推着疲惫而华贵的妇人下车。

她穿着名贵的羊绒大衣,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得像被抽走了所有光。就在轿车驶离的瞬间,

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在街道的角落里搜寻着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帘。那一刻,

他觉得她的背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旧报纸。无数破碎的画面瞬间涌回,

快得抓不住,最终定格在眼前这一抹素净的身影上。

围裙口袋上那个豁口大的搪瓷缸子边缘被林辰无意识地捏得咯吱作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所有的冷漠、慵懒、甚至刚刚面对叶凌宇时的荒诞不经,都像是潮水般褪去。

那层厚厚的烟火油垢伪装,被这四个字轻易击穿。他感觉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灶灰堵住了,

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甚至忘记了刚才叶凌宇那一场荒唐的“吃灶台”闹剧,忘记了满地狼藉。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缩小、褪色,只剩下那个站在巷口光影交界处的、像旧画里走出来的女人。

是幻象吗?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人还在那里。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苏……晚晴。”嘶哑的声音,干涩的像砂纸摩擦,

轻的几乎被巷子里的风声盖过。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发出了声音。

周围的人群还在嗡嗡议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如同月光降临的清雅女子,

又看看那狼狈呕吐的金主,再看看僵在原地、表情古怪的老板。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助理终于打通了电话,带着哭腔对着手机喊:“医院!快!巷口!

有人精神崩溃吞砖头铁片了!”叶凌宇还在助理怀里呕着胆汁,双眼翻白,

却仿佛被“苏晚晴”三个字刺激到了,身体猛地一个抽搐,抬起被血污和呕吐物弄脏的脸,

用尽残余力气指向林辰,发出破风箱般嘶哑模糊的吼叫:“他…他投毒!毒……死…他!

”这声毫无逻辑、声嘶力竭的指控,在混乱的现场显得无比滑稽。有人没憋住,笑了出来。

这笑声如同投入火药桶的一点火星。助理的脸彻底涨红成了猪肝色。围观的议论声更大了。

苏晚晴的目光终于平静地转向那片污浊的漩涡中心。看着歇斯底里的叶凌宇,

看着满地的血污呕吐物和被砸毁的灶台残骸,她的眼神清澈依旧,

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带着一种旁观浮沫的冷静。

那点刚刚流露过的、浅淡的关切早已消失无踪。

只有当她重新将目光落回呆立在狼藉与烟火气息中的林辰脸上时,那片静水的眼底深处,

似乎才真正泛起了一丝极淡、极轻的涟漪。那目光,

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布满旧尘的旧物,带着一种悠长的、沉淀了太多时光的复杂。审视,

却并无责备;探寻,但隐有叹息。就在这诡异的、连叶凌宇助理的叫嚷都显得微弱的安静中。

“咔嚓——!咔嚓咔嚓——!”密集而突兀的快门声,如同冰雹砸下,猛然从人群中响起!

刺眼的白光一闪一闪!几道刺眼的闪光灯把小巷里翻腾的油烟都逼退了几分。

三个穿着带暗纹马甲、挂着夸张长焦相机的“摄影师”,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蛮横地从外围挤开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围观者。

他们根本不屑看一眼地上那滩污秽和一嘴血的叶凌宇,镜头贪婪地对准了苏晚晴。咔嚓!

咔嚓!快门声又快又急,角度刁钻得恨不得从地上仰拍。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的记者更是直接推开挡路的助理,

把带着“星闻速递”LOGO的话筒几乎戳到苏晚晴的裙角,

声音亢奋得像打了鸡血:“苏小姐!寰宇集团继承人惊现深城贫民窟?!

是微服体验生活还是另有隐情?地上这位声称被投毒的叶凌宇先生是否与您此行的目标有关?

”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她素净的裙子上。保镖动了。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那只握着话筒的手腕被一双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铁钳般攥住。

记者脸上猥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喊疼,

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向后扯带出去!双脚离地,

“砰”地一声砸在旁边那间开锁店油腻的卷帘门上!话筒脱手飞出,啪叽摔进污水坑,

电光石火地闪了一下火花,灭了。另外两个扛相机的还没反应过来,

两双同样的黑手套闪电般扣住了镜头盖,“喀喇”两声脆响,昂贵的镜头当场宣告报废!

相机像块烫手的废铁被甩到了巷角的垃圾堆里。三个刚才还如同狩猎者的人,

眨眼间就成了被扔在角落里的垃圾,连哼唧都没敢发出一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彻底。

刚刚还喧嚣一片的巷子,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法拉利引擎盖被砸出的凹陷在月光下泛着滑稽的反光,

和叶凌宇压抑不住的、带着血沫的抽气和助理手机里传出的救护车呜咽声。

苏晚晴的目光甚至没有为这瞬间的暴力波动一下,依旧停在林辰脸上。

那点极淡的涟漪已经隐没,湖水重归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种俯瞰般的冷静。

她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圆润的冰珠,敲在小巷凝固的空气里:“这位先生,

”她终于微微侧头,视线扫向地上狼狈的叶凌宇,“关于‘投毒’的指控,我听到了。

旗下的第三方风险评估团队恰好在对叶氏餐旅集团的米其林二星‘星耀环宇’分店进行复核。

你的录音材料,”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保镖身上某个不起眼的位置,“将会作为证据,

移交法庭和米其林总部投诉委员会。叶氏餐旅滥用标准、侵害社区商户权益的行为,

以及您个人可能的诽谤指控,” 她顿了顿,语气没什么变化,

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剖开了叶凌宇的恐惧,“会在后续报告中详细阐述。

”地上的叶凌宇猛地一抖!他那张糊满血污的脸上,愤怒的癫狂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比刚才呕吐时还要凄惨!

他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彻底蔫了。助理拿着手机的手也抖得更厉害,

救护车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苏晚晴不再看他,仿佛那只是一块碍眼的垃圾。

她重新望向林辰,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污渍斑斑、在破洞边缘反复试探的围裙上,

又移向他身后那块彻底报废、砖石铁皮滚了一地的“老林菜馆”灶台残骸。她安静地看着,

像是评估一件拍品的损毁程度。足足看了有半分钟。就在林辰喉咙那团滚烫的灶灰梗着发疼,

几乎要忍不住移开视线时,她忽然动了。不是走向林辰,

而是走向那个被甩在垃圾堆边缘、屏幕碎成蛛网的记者手机。保镖立刻会意,几步上前,

干净利落地捡起。苏晚晴没有触碰那肮脏的设备,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

另一名保镖立刻上前,接过手机,

从随身携带的、看着像是防震箱的小巧合金盒子里取出一个透明密封袋,

将那破手机丢了进去,封好。这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透着冰冷的秩序感。做完这一切,

她才再次抬步。纤细的鞋跟敲击着坑洼的水泥路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这一次,

她径直走向林辰。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穿透力,空气仿佛为她让路。

巷子里所有残留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她在距离林辰一步之遥处站定。

那股清淡的铃兰与纸张混合的气息,与林辰身上浓重的烟火油渍味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很近,

近得能看清她眼睫低垂时根根分明的弧度。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小巧的下颌线条优美而坚定。

那双沉静的、像古井深潭般的眸子,终于直直地、清晰地撞进了林辰强作镇定的目光深处。

不再有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复杂和涟漪。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以及这种平静之下不容置疑的确认。

林辰甚至能看清她眼底自己的倒影——一个被油烟熏得面目模糊、身影狼狈的男人。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里,苏晚晴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救护车的声音,

穿透了巷子深处残留的喧嚣,穿透了林辰耳中擂鼓般的心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精准的子弹,

打在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里:“林辰,十七年三个月零九天。房租,我来替你交的。

”轰!林辰脑子里那根苦苦支撑的弦,彻底崩断!不是二十年模糊的时光洪流,

是一个带着清晰刻度的十七年三个月零九天!

这个精准到可怕的时间数字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强装的隔膜!

那些被他深埋在油腻现实下的旧日碎片,疯狂地奔涌而出,带着鲜血淋漓的痛楚!她记得!

那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比这城中村巷子更加污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门外房东催命的咒骂声能把墙壁震落灰。每一次,

门缝下面都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几张皱巴巴、带着汗味的钞票,不多不少,刚好够房租。

他攥着那几张钞票,躲在门后听着房东骂骂咧咧地走远,指尖能抠掉墙皮!

他以为是哪个发善心的邻居?甚至阴暗地猜过房东自己忘了?却从未想过,

会是那个像月光一样、连名字都快要被他逼着自己遗忘的女孩!这些年,他故意选择这里,

这条混乱、破落、租金低廉到几乎白给的巷子栖身,

潜意识里是不是也在逃避那笔暗中支撑了他不知多久的“租金”?

那像影子一样存在的“施舍”,几乎成了他麻木生活里唯一无法磨灭的耻辱标记!

“嗡——呜——呜——”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终于由远及近,划破巷口凝滞的空气。

蓝红色的灯光在墙面上交替闪烁,映照在苏晚晴平静无波的脸上,光影流动。

林辰猛地扭过头,避开了她那双能灼穿人心的眼睛。

他感觉肺部像是被滚烫的灶灰和冰碴子同时塞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和寒意。

身体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围裙的下摆被他自己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指节泛白,

几乎要把那破布撕裂。两名穿着崭新白大褂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动作娴熟,

面对满地狼藉也面不改色。助理如蒙大赦,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

带着哭腔指着叶凌宇:“这里!快!总裁精神崩溃了!吃了铁片和砖头!还流了好多血!

”急救人员瞥了一眼那个还在地上抽搐、嘴里不断涌出血沫子的男人,

又看了一眼旁边那堆垮塌的灶台废墟和散落的砖铁碎块,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和……无语。

动作却更快了。两人利落地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叶凌宇抬上担架固定好。

助理慌忙捡起地上那块沾血的扭曲铁皮和被叶凌宇啃了一口的碎砖,

装进另一个透明证物袋里,正要递给急救人员。苏晚晴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个袋子。

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质感:“证物。

苏小姐的律师需要核查涉事物品,确认责任归属后移交警方及医院备案。

”助理的脸瞬间憋成酱紫色,手僵在那里,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看着保镖冰冷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态度,想到刚才那句冰冷的“寰宇旗下的风险评估报告”,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最后一丝挣扎。他哆哆嗦嗦,

极其不情愿地把那装着屈辱印记的袋子递了过去。保镖接过,像处理一件普通行李一样,

转手递给身后一人。担架被快速抬向巷口。叶凌宇的身体在担架上痉挛了一下,

血污一片的嘴似乎无意识地嗫嚅着什么模糊的音节,

眼神涣散空洞地最后扫过苏晚晴那张美得惊人的侧脸,

和依旧僵立在废墟旁、背影写满狼狈的林辰,最终只剩下无法理解的惊惧和屈辱。

救护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那蓝红的刺眼光芒,也隔绝了这一地屈辱的狼藉。

围观的人群在救护车离开后,终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那些刚才还疯狂抢购炒饭的人,

此刻看林辰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好奇和一点点看不懂的暧昧。仿佛他这块蒙尘的破布下,

突然裹上了什么令人炫目的东西。有人偷偷举着手机想拍,立刻被保镖冰冷的视线逼退。

小巷重新被油烟和人声填满,却又好像彻底空了。苏晚晴再次看向林辰。她的目光从他的脸,

移到那堆冒着最后一点热气的灶台废墟上,停了片刻。然后,她微微侧头,

对着身边那个抱着合金证物箱的保镖,语速依旧平稳,

但清晰地下了命令:“连这块地皮一起买了。”这句话的语气太理所当然,

轻描淡写得像是在买一捆菜。保镖毫无迟疑,立刻躬身应道:“是,苏小姐。

”然后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开始拨号联系。

林辰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的余震狠狠撞了一下!连这块地皮……?买巷子?买这整个城中村?

!这已经不是震撼,是彻底的荒谬!他猛地转过身,想说什么,嘴唇翕动,

却只尝到一股铁锈般的腥味梗在喉咙。他甚至有些晕眩地晃了晃身体。就在这时——轰轰轰!

连续几声低沉而蛮横的引擎轰鸣,如同巨兽苏醒的咆哮,再次撕裂了巷口刚刚恢复的喧嚣!

那不是救护车那种呜呜声,是纯粹的、带着原始暴力感的怒吼!

巷口那辆已经凹陷、嚣张不再的银色法拉利旁边,刺眼的白光大盛!

三辆体型庞大如猛兽的重型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不知何时已经一字排开,

将本就被法拉利堵了一半的巷口彻底封死!车身线条粗犷,如同装甲铸就,

冰冷的黑色车漆在强光下反射不出丝毫暖意。为首那辆车的副驾车窗无声降下,

露出一张戴着墨镜、毫无表情的脸。冷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越过人群,

锁定在苏晚晴身上,微微点头示意。这排场,这阵势,远非刚才那辆花哨的法拉利能比。

这是无声的碾压,是纯粹力量的展示!苏晚晴仿佛对此毫无意外。

她最后扫了一眼这油烟弥漫、混乱狭窄的巷子,目光掠过那些油腻的小摊,

掠过写着“黄焖鸡”、“沙县国际”的廉价招牌,

掠过那些探头探脑、神情各异的租户和小贩。

她的视线在巷子两边的廉价出租屋窗户上停留了零点几秒,眼神深不见底。然后,

她看向林辰。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手腕纤细雪白,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带着健康的淡粉色。

与林辰那双布满油污、指甲缝里都是黑色油垢的手形成了天堂与地狱的对比。那只手,

就平静地摊开在他面前。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又像是在进行一次不容拒绝的交接。

巷子里所有的声音,油烟的气息,甚至远处劣质音响播放的歌曲,

在林辰的世界里瞬间被拉远、模糊、失真。

他盯着那只伸过来的、白得几乎要灼伤他眼睛的手,脑子一片混乱的空白。

围裙口袋被他攥在手里的那半截圆珠笔,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啪”地一声从中断成了两截。笔尖残存的墨水溅了他一手,黑乎乎的一片,像污浊的血。

国宴摆到灶台前:高压锅里炖神仙?米其林三星主厨刚被救护车抬走。

管家带着皇家协会认证书堵住巷口:“你做的根本不是菜!是违禁品!

”国际资本的大小姐在保镖簇拥下递来百亿订单:“私厨,签我。

”国宴总厨的电话突然响彻全场:“明天我送佛跳墙来比!

”正当我准备用高压锅对付传说级汤羹时。

白月光弯腰捡起地上染血的灶台碎片:“二十年前在孤儿院,你说柴火煮的粥才是最养人的。

”3 暗物质炒饭之谜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扯裂了小巷里凝固的空气。

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艰难穿过围观人群。叶凌宇瘫在上面,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嘴角还挂着血沫和呕吐残迹,昂贵的丝绒西装沾满了污秽,像个被玩坏的奢侈品布偶。

助理狼狈地跟着,一边用昂贵的真丝手帕捂着自己同样沾了污物的脸,

一边哭丧着对着手机尖叫:“少爷受伤了!快通知老爷!是那家脏摊子!

绝对是故意的……疯子!绝对是疯子!”林辰的目光从那混乱远去的担架上收回,

像拂过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他弯腰,

油腻的地面拾起那两块被叶凌宇啃咬、沾满血污和口水、此刻显得尤其狰狞的铁皮与红砖块。

冰冷的,沉重的。带着铁锈浓烈的腥气和粘腻血液特有的咸腥温热。混杂在其中的,

那一丝若有若无、却顽强钻入鼻端的霸烈焦香——那粒指甲盖大小、金箔般物质的残余气味。

这矛盾的组合让他指尖停顿了不到半秒。“叮。”细微的金属敲击声。

是那颗从叶凌宇嘴角掉落的、米粒大小的“金色碎屑”,

正静静躺在他掌心那块扭曲铁片的凹陷里,折射着巷子里廉价霓虹灯散射的光。如此微小,

却顽固地散发着近乎嚣张的纯正焦香。这味道,

与叶凌宇崩溃前试图强咽下砖块时脸上那瞬间的极度错愕与迷惘,像两根刺,

同时扎了一下林辰的意识。一个模糊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快得抓不住。

“辰哥…”苏晚晴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泉般流淌在污浊的空气里,驱散了那瞬间的异常感。

她已穿过自发分开的人群,走到林辰面前几步的地方停下。那双沉静的眸子里,

清晰地映着他此刻的样子:一身油污,脚边是狼藉的灶台废墟,

手里还拿着两块染血的“凶器”。她的目光在林辰脸上停顿了一下,

扫过他手中染血污的砖块,

最后落在他那张被烟熏火燎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此刻却显出几分异样僵硬的脸上,

眉心那点轻蹙的痕迹加深了,带着一种真切的担忧:“你的摊子……还好吗?

” 声音依旧温和,却实实在在地落在地上。林辰像是被这声音从另一个空间拽回。

他几乎是有些粗鲁地将手里那两块粘乎乎的玩意儿丢进了旁边的污物桶里,

发出沉闷的“咚”声。然后用力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试图抹掉那恶心的触感。

抬眼看向苏晚晴,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梗住,几次张嘴,

却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音节:“呃……还…行。”拙劣。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目光躲闪开,落回那片被叶凌宇一拳砸塌的灶台废墟上。碎裂的砖头,扭曲的铁皮台面,

倒塌的架子上还挂着几串油腻的抹布,一股迟滞的颓败气息弥漫开。巷子里死寂一片,

连刚才议论叶凌宇的嗡嗡声都消失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这两人身上。

刚刚吞铁片吃砖头的震撼闹剧,似乎被这突兀出现的女子带来的沉静气息微妙地压了下去,

但空气中的紧绷感并未消失,反而添了一种更深的、令人屏息的诡异。就在这时——“哼!

”一声极其压抑的冷笑,如同冰锥划破玻璃,自身后巷口的方向传来。紧接着,

是清晰、强硬、不容置疑的脚步声,硬底皮鞋敲在水泥地上,“哒、哒、哒”,

每一脚都带着碾碎杂质的狠厉。人群再次惊疑不定地分开。

一个穿着深色立领、笔挺如同刀锋裁剪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几乎根根闪烁着精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巷口,刚好与那辆还没来得及开走的骚包法拉利并肩。

他背光而立,身材并不魁梧,甚至略显瘦削,但他身上的气息,

远比叶凌宇那种暴发户的张扬跋扈更冷,更沉,如同百炼的精钢。他的眼睛很黑,很沉,

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直接越过所有障碍物,牢牢锁定了林辰。

一个穿着黑西装、体魄强壮如熊的男人如影子般紧贴在他身后半步。“还好?

”中山装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威压,

轻易盖过了远处的救护车余音,“我看,是糟透了。”他抬起一只手,动作极其缓慢而稳定,

食指笔直地指向林辰脚下那片狼藉的废墟,像是在审判:“‘世界青年名厨白金奖’得主,

在你这个肮脏的蛆虫窝里,吞下了灶台的铁和砖!”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冰水一样寒冷清晰,

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又是谁?叶凌宇的家长?来报仇的?

感觉比刚才那个更可怕!中年男人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牢牢钉在林辰脸上,

嘴角甚至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叶家……丢不起这个人。这摊子,

连同你这条惹事的蛆虫,都得彻底消失!”“轰!”巷口猛然传来引擎凶猛的咆哮!

一辆体型庞大的土黄色重型挖掘机,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被唤醒,

猛地撞开堵在巷口碍事的法拉利车尾!那昂贵的超跑像玩具一样被粗暴推开,

刮擦发出刺耳尖叫,车尾灯碎裂一地!挖掘机粗壮的金属臂高高举起,

巨大的铲斗在幽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狰狞的光泽,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粗暴力量!

履带碾压着碎石和污物,发出骇人的闷响,朝着林辰摊位的方向直直碾来!

目标是彻底夷平这片“惹祸”之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恐慌的尖叫!

挖掘机碾过来的通道上的人们连滚带爬地向两边闪躲!“要拆人了!快跑啊!”“我的摊!

我的凳子!”“疯了吧!无法无天了!”一片混乱!恐惧的气氛瞬间点燃!

林辰的眼皮撩了一下,挖掘机铲斗带起的腥风已经刮到脸上,吹得围裙猎猎作响。

他甚至没去看那即将碾压过来的钢铁巨兽,

只是眼神淡漠地扫过那个站在巷口发出命令、如同操控毁灭机器神祇般的中山装男人。

旁边的苏晚晴似乎下意识地向前小半步,试图挡在林辰前面半步的位置,

但她瘦弱的身躯在那钢铁洪流面前渺小得可笑。她没有尖叫,只是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

唇紧紧抿着,目光迅速在挖掘机与林辰身上切换,最后定格在那个冷酷的中年男人脸上,

清澈的眼底深处,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如同平静湖面下骤然掠过刀锋的反光!

就在挖掘机那恐怖的钢爪带着千钧之力,离林辰摊位的残骸只有不足半米,

路边廉价的塑料桌椅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被吹飞的瞬间——“且慢!”一个声音,

温和、舒缓、甚至带着一丝醇厚的磁性,如同被酒浆浸泡过的丝绸,

忽然从巷子深处更高一点的地方响起。不是呵斥,只是两个字。却像带着某种魔力。

那辆狂暴碾压过来的挖掘机引擎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就在这两字落下的瞬间,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咽喉!

发出一声如同老牛破肺般的、极不情愿的“嗡…噗——”,铲斗在半空尴尬地僵住,

履带在离油污地面几毫米的地方徒劳地摩擦了几下,终于无奈地彻底停住!

粗暴的力量瞬间被驯服!一个极其强烈的对比!谁能让这钢铁凶兽如此俯首?!

巷子里所有混乱的惊呼像是被集体掐断了脖子,戛然而止。

人们惊魂未定地、如同木偶般扭动脖颈,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在林辰摊位斜对面,

那家散发着暧昧粉红灯光、写着“成人用品”招牌的门店上方,

二楼一扇布满污垢、不起眼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一个…极其富态、极其圆润的脑袋,如同剥了壳的完美煮鸡蛋。头皮油光锃亮,

在昏暗的夜色和下方粉色灯光的混合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暖玉般的温润光泽。

脸盘子更圆,挤得那双眼睛只剩下两条弯弯的细缝,眼珠子黑亮得如同顶级黑曜石,

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下面一片混乱的场景,带着一种俯瞰众生闹剧般的惬意。

肉乎乎的脸上没有丝毫震惊或担忧,只有纯粹而浓厚的、仿佛刚被一个绝妙笑料逗乐的愉悦。

那胖得几乎分不清下巴和脖子的地方,微微动了动。正是这个圆润的脑袋发出的声音。

他甚至没去看那杀气腾腾的中山装男人和差点碾过去的挖掘机,

那双弯成新月线的笑眼饶有兴致地锁定在浑身油污、杵在废墟里的林辰身上,

胖胖的手指像点财神似的冲他虚点了一下,语气里满是“生意上门”的欢快:“林老板,

我家大小姐嘴刁,刚闻着你那锅‘黄金颗粒’的味儿,这会儿坐不住了!

”圆脑袋笑呵呵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说啊,一百亿!签她!

包你一辈子柴米油盐,金刀银铲,只伺候她一个人灶台!”他顿了顿,胖手指移开林辰,

轻飘飘地转向巷口那位脸色骤然阴沉下去的中山装男人,笑眯眯的声音依旧带着磁性,

内容却像淬了冰:“当然,路费啊、清理费啊这些小钱,大小姐付双份!挡道的家伙,

还有那些不长眼的铁疙瘩…就麻利点让让道嘛,啊?”路费?清理费?挡道的家伙?让道?

胖子每一个字都如同裹着蜜糖的钢针!人群再次陷入一种震惊过后的窒息。一百亿?!

只当私厨?!这是什么神仙大小姐?!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又是什么神仙?!

中山装男人的脸已经不是阴沉能形容了,铁青中透着一股黑气。

他身后的熊一样的保镖肌肉绷紧,手已经按在了后腰。巷子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无形的空间里狠狠对撞!然而,连这足以让普通人心脏骤停的压抑对峙,

在某种存在面前,也显得不值一提。嗡——!

一个比挖掘机引擎更低沉、更恒定、如同某种精密机器运转时的轻微蜂鸣声,

在挖掘机停下后突然变得清晰的背景音里,无比突兀而又不容忽视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紧接着——轰隆隆……不是机器,是人。是很多很多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如同破开夜色潮水的舰群,从巷子口汹涌地压迫进来!

清一色的黑色立领工装夹克,极其利落干练的短寸发,身形挺拔如同标枪。眼神锐利而漠然,

动作迅捷如猎豹,行走间带着无声的铁血纪律感。他们的人数并不算多,只有十来个,

但甫一出现,那精悍绝伦的气势瞬间便撕碎了方才所有剑拔弩张的喧嚣!

无论是中山装男人的阴冷威压,还是胖管家那句百亿砸下的惊世骇俗,

在这群如同精密工具打磨出的纯粹行动力面前,都显得虚幻而轻薄!

为首的是一个年龄稍长、鬓角有些斑白、脸型方正、眼神沉稳如鹰的中年男人。

他无视了挡在巷口的中山装男人,如同绕过一块路边的石头。

无视了那辆暂停的庞大挖掘机和周围惊恐的人群。目光锐利地扫过被砸毁的灶台废墟,

掠过林辰身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油污围裙,

在他旁边的苏晚晴脸上只停顿了零点一秒——如同扫描过一个确认坐标点——最终,

牢牢定格在林辰身上。他快步走到林辰面前三步距离,身体挺直如松,

用一种略带沙哑却绝对清晰的语调开口。说的话,却瞬间让所有人石化:“林师傅。

”称呼带着某种刻板的尊敬,“打扰。京城来电,国宴厅,

‘汤羹泰斗’徐老听闻此地灶事……想与您印证一下佛跳墙的汤头火候。东西他亲自备着,

明早人随汤到。”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这场合有点过于荒诞,又补了一句,

依旧是那板正刻板的腔调:“徐老说…不用劳烦您挪窝。”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就在这儿。”他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在极致的安静中传遍整条巷子。每个字都像铁钉,

牢牢楔进所有人的脑海。巷子里陷入了一种更彻底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国宴?佛跳墙?

泰斗?……明早?送到这条苍蝇馆子满地爬、刚被挖掘机吓破胆的破巷子里来?

胖子管家的圆脑袋挂在窗户上,笑容僵住,胖脸抽搐了一下。

那个中山装男人脸上的黑气凝固了,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围观的摊贩张大着嘴,

如同被塞进了一整个鸭蛋。连苏晚晴都微微侧目,

清澈的眼底第一次浮现出真切的不解和讶异。林辰本人呢?他站在原地,

除了在听到“徐老”两个字时,眼皮极其不引人注意地快速跳了一下外,

再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肃杀精悍气息的领头者,又越过他,

目光望向巷子深处破败的夜色,仿佛在估量明早太阳升起的方向。沉默了几秒钟。“哦?

”他喉咙里滚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像是确认听到了。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目光的注视下,

他抬脚,跨过脚下散落的一块碎裂红砖,走向摊子后面那片被砸得乱七八糟的黑暗角落。

那里散落着锅碗瓢盆的碎片和杂物。他弯腰,在里面翻捡了几下,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片刻,他站起身,手里拎着一样东西。一个东西。电饭锅内胆?不。比普通电饭锅内胆更深,

更大,材质看上去很厚实。灰扑扑的锅体上布满了油污积累的黑色包浆,

锅盖的把手里还塞着半截烧黑的木柄。锅底有几个浅浅的凹陷,一看就是摔过很多次。

锅盖上那原本标示着“高压”或者品牌的塑料铭牌早不知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只剩下斑驳的锈迹。是的,

一个最普通、最廉价、街头面馆后厨用了八百遍舍不得丢的那种铝合金高压锅!

林辰拎着那满是油垢、伤痕累累的高压锅耳朵,

对着那群如同雕塑般戳在面前的黑衣人领头者,晃了晃。然后,

用他那惯常的、仿佛只是在说明早吃什么的平淡口吻,对着整个巷子清晰地说道:“行。

”“那锅汤挺沉。告诉他……”林辰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个廉价粗劣的高压锅上,

带着一种研究怎么对付新玩具的平淡兴趣。“…明早,我这个锅…凑合用?”噗通!

有人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拿着国宴级别的佛跳墙,

用这十块钱买一送一都嫌磕碜的破烂高压锅来“凑合用”?!

比让米其林三星主厨吞灶台还离谱!这已经不是砸场子了,这是直接把九重天往地沟里拽啊!

整个巷子彻底懵了!大脑集体宕机!

挖掘机、百亿私厨订单、国宴佛跳墙……今晚发生的一切,

彻底粉碎了他们对“荒谬”这个词的认知极限!就在这极致的懵逼中。

一直静立在林辰身旁的苏晚晴,却突然动了。她没有看那些精悍的黑衣人,

没有看林辰手里那口刺眼的高压锅,甚至没有再看那圆润胖子所在的二楼窗户。

她的目光垂落,落在地上。就在林辰刚才丢弃那两块染血砖铁的污物桶旁边,

沾着深褐色血污和油腻的、扭曲的铁皮碎片是灶台铁皮被叶凌宇啃咬撕裂下来的一部分,

正静静地躺在油污水渍里,像一块被遗弃的垃圾。在所有人僵硬的注目礼下,

苏晚晴微微弯下了腰。米白色的长裙垂下,轻轻蹭过污浊的地面边缘。

她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小心翼翼,避开了最尖锐的金属棱角,拈起了那片染血的残骸。

冰冷的、污秽的、血腥的触感,与她指尖的柔嫩温润形成极致反差。她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投向林辰——那个拎着廉价高压锅、一身油污仿佛刚从地狱油锅里爬出来的男人。

巷子里连呼吸声都微弱下去。胖管家的笑容彻底消失,中山装男人眼神闪烁不定,

那群黑衣人领头者面无表情如石雕。所有人都被这个动作攫住了。

她捡这个染血的破烂要干什么?苏晚晴摊开手掌。那片狰狞的铁皮碎片躺在她的掌心,

衬着她雪白细腻的肌肤,显得格外刺眼。血迹是深褐色的,油污像丑陋的疮疤,

边缘的锯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惊疑。只是看着林辰。

脸上依旧是那副被时间温柔打磨过的平静。唇瓣轻启,

吐出的声音依旧是那温和如水般清澈的调子。然而她说出的话,

却像投入这地狱油锅、混合着黄金炒饭灵魂碎片和灶台血污漩涡中心的一颗冰块。

带着时光沉淀的重量,骤然引爆了一枚冰封二十年的炸弹:“还记得吗,林辰?”她望着他,

那平静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沉淀的星尘在微微闪烁。“二十年前……”那声音顿了顿,

极其轻微,却像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拨动了一下。“…在孤儿院后面的废锅炉房。

”“你抓着半块偷来的红薯,用三块砖头架着个破铁罐,给我煮了一小碗糖水。

”她的目光从林辰脸上缓缓移开,落回自己掌心。那只捡起染血铁片碎片的手,莹白,稳定,

不染尘埃。那片污秽狰狞的金属躺在掌心,像一滴凝固了地狱油烟的泪。

污浊的铁锈腥气与若有若无的霸道焦香,混杂着残留的血腥气,无声地蒸腾,

在两人之间拉锯。“…在孤儿院后面的废锅炉房。”苏晚晴的声音很轻,

如同怕惊扰沉睡的旧梦。每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精准地嵌进林辰记忆深处那片锈蚀斑斑的、布满蛛网的角落。废锅炉房?

那个冬天滴水成冰、夏天蒸笼闷罐的地方?她怎么会……?“你抓着半块偷来的红薯,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辰脸上,仿佛穿透了层层油污与麻木,

直视着那个早已被他自己埋葬的灵魂,“用三块砖头,架着个破铁罐——”轰!

林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破铁罐”!

是他从垃圾堆深处刨出来的、锈蚀了大半边的旧搪瓷水杯!杯壁上还粘着洗不掉的绿色污垢!

他像做贼一样溜进废锅炉房,把三块半碎的砖头垒得像随时会塌的墓碑。

那是他全部能偷到的尊严。“给我煮了一小碗糖水。”苏晚晴平静地接下去,没有停顿,

语气甚至都没有波动,但林辰的心脏像是被她捏在手里攥紧了!那一小碗?

那分明只有薄薄一个碗底!混浊的、冒着小气泡的液体,

里面可怜巴巴漂着几缕煮烂的红薯丝!他甚至不敢放太多偷来的粗糖粒,

怕甜得太明显会暴露。“够煮吗?”当时还是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苏晚晴,

声音微弱得像耗子叫,眼睛却睁得溜圆。她刚被大孩子推搡摔破了膝盖,蜷在角落的煤灰里,

像朵被踩瘪的蒲公英。“够。”记忆里那个同样干瘦、衣服像麻袋一样的“小辰哥”,

声音带着强装的嘶哑和…一丝自己也未必察觉的颤抖,“糖水煮着……最养人。

”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那个在锅炉房看守破旧小电视、老是嘀咕着“柴火煮粥赛人参”的看门瘸腿老头?

还是某个被父母丢弃前塞进他手里半个冷馒头时随口嘟囔的流浪汉?林辰分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死死盯着那个破搪瓷杯子底下豆大的蓝色火苗,生怕它灭了。

更怕自己没把红薯丝彻底煮熟,让她卡住喉咙。时间慢得像在熬油。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烧出的硫磺味和他自己手心过度紧张的汗酸味。“那天你说,

”苏晚晴的声音将他从灼热的回忆碎片里猛地拽回冰冷的现实。她没有加重语气,

却让林辰感觉浑身瞬间冻僵!“柴火熬出来的稀汤寡水,是世上最养人的东西。”她的视线,

轻轻地,缓缓地,落向自己掌心里那片沾着油污和深褐色血迹的扭曲铁皮碎片,

“就像这块灶膛上烤过的铁,”她的话像手术刀精准地划过,“闻着烟火味儿,最干净。

” 她的手平稳地托着那片象征污秽与毁灭的残骸,指尖竟丝毫不见颤抖。巷子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喧嚣——中山装男人铁青的脸,胖子管家僵在二楼窗户探出的笑容,

黑衣人精悍队形投下的沉默阴影,

那些廉价招牌的荧光霓虹——都像投入深海巨石表面的涟漪,

转瞬被更深、更冷的庞大暗涌吞没。嗡!

那股自黑衣队伍出现后就持续存在的低沉蜂鸣声陡然尖锐!不是警报!

而是某种大型设备密集运转功率陡然提升的独特高频噪音!尖锐得让人耳膜刺痛!

紧接着——嘶!嘶!嘶!嘶!十几道雪亮到如同小型太阳的强光光束,

毫无预兆地从巷子两侧那些低矮出租屋的屋顶、窗台,

甚至那个闪着暧昧粉光的“成人用品店”招牌缝隙后,瞬间激射而出!

光束刺破油烟弥漫的浑浊空气,精准地、同步地交叉扫射!

目标无比清晰——苏晚晴手中那块沾血的铁片!不!不仅是铁片!

那些强光如同有生命的活物,冰冷的触手一般划过她雪白的、托着铁片的手腕!

划过她米白色长裙的衣摆!最终牢牢地钉死在那块小小的、污秽的金属碎片上!

光芒极其纯粹,带着灼烧一切的热度!光!纯粹的、毁灭性的光!林辰全身的汗毛瞬间炸立!

一股冰冷的杀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他妈不是照明灯!是高温激光定位扫描仪!

这种纯粹能量束只有一种用途——标记!在军方或最顶级的安保系统里,

这是精确火力打击和极端清除前的最终锁定!他们要干什么?!清场?!连她一起?!

那个站在林辰面前、之前还一副刻板样子的黑衣人领头者,那张方正沉稳如鹰的脸上,

此刻再无半分掩饰,肃杀的气息宛如实质般弥漫开!他纹丝不动,连眼神都没偏一下,

似乎对这恐怖的激光锁定习以为常。他身后每一个黑衣人的身躯绷紧如拉到极限的弓弦!

只需要一个信号!或者……一个意外!“苏小姐。

”领头者的声音还是那种略带沙哑的沉稳腔调,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块砸在钢铁上,

“物品污染程度超标。最高生物危害协议触发。请立即移交!”他的手没有抬,

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已经施加到极致。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苏晚晴的手上,

钉在那片被十几道毁灭之光笼罩的、染血的铁片碎片上!空气中的火药捻子已烧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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