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情过敏

我不懂为什么末日来临后，人们反而更急于谈恋爱。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亲吻的人。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不少人这样说。

而我，曹宇，二十七岁，在这个混乱的末世有个奇怪的特质——我对爱情过敏。

不是什么比喻，是真的过敏。

皮疹、呼吸困难、全身发痒，医学上的过敏反应一个不少。

具体来说，当我对某个人产生好感，或者有人对我表达好感时，我的身体就会起反应。

轻则手臂起疹子，重则满脸通红、呼吸困难，像被人掐住喉咙。

这本该是我的秘密。

直到疯城第七百二十三天，我遇见了张莉。

"你是不是有病？"她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问我。

我们在A区的物资分配中心排队，我前面，她后面。

排队时间太长，大家都开始聊天。

转过身，我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穿着不太合身的军绿色外套。

"啊？"我有点懵。

"你的脖子，起红疹了。

"她指着我的脖子说。

我下意识摸了下脖子，果然粗糙发热。

该死，又来了。

我对她有好感了？不可能，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只是皮肤敏感。

"我撒谎。

"看起来像是对什么过敏。

"她笑了，"我之前是护士，虽然现在世界乱成这样，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我没接话。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每个人都在为了一周的口粮挤破头。

自从"月蚀日"发生后，政府崩溃，社会秩序瓦解，全球气候失常，资源匮乏。

各地幸存者建立了不同的自治区，疯城只是其中之一，因为这里的居民大多有些"疯癫"而得名。

终于轮到我领物资了。

我拿到了一袋面粉、两罐豆子和半瓶水。

太少了，但总比没有好。

刚转身，我就看见三个打手模样的人拦住了张莉的去路。

"李强说你欠他的东西还没还。

"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说。

"我不认识什么李强。

"张莉冷静地说。

"少装蒜！"小胡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要么还钱，要么今晚去'灯塔'陪客。

"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放开她。

"三个打手转向我，眼神就像看到了一块送上门的肉。

"小子，管好自己的事。

"小胡子松开张莉，走向我。

完蛋了。

我感觉脖子上的疹子越来越痒，呼吸也开始困难。

这不是好时机，绝对不是。

"怎么，吓得说不出话了？"他推了我一把。

我的物资袋掉在地上，面粉撒了一地。

人群开始围观，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就在他准备再推我时，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更加困难，脸开始肿胀，眼前发黑，然后——我晕倒了。

醒来时，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狭小、昏暗，但很整洁。

"终于醒了？"张莉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又因为头晕倒回去。

"我的物资……""丢了，都被抢走了。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我，"但你的命保住了。

那是过敏性休克吧？我给你打了肾上腺素。

"我愣住了。

"你哪来的肾上腺素？这东西在黑市上能换一个月的口粮。

"她没回答，只是说："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追着我不放？""不知道，可能认错人了。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突然过敏？我看你脖子上的疹子，像是接触性皮炎，但又不完全是。

"我该告诉她吗？这个刚认识几小时的陌生人？但她救了我的命，而且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对爱情过敏。

"我说。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什么鬼？""我是说真的。

"我坐起身，给她看我手臂上的疹子，"从青春期开始，只要我对某人产生感情，或者有人对我表达好感，我就会出现过敏反应。

医生说这是极罕见的心因性过敏，身体把情感刺激误认为是过敏原。

""所以，"她挑眉，"你在物资中心对我一见钟情了？""不是！"我急忙否认，脸上却烧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帮我的人。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说："这是我听过的最烂的搭讪理由。

""我没在搭讪！"我抗议，却发现脖子上的疹子更痒了。

她走过来，靠近我的脸。

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痒得厉害吗？""还、还好。

"我结巴了。

疹子蔓延到了胸口，但我不想让她知道。

"撒谎。

"她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脖子，我触电般地缩了一下。

"别动。

"她转身去拿了什么东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管药膏，"这是我自制的药膏，能缓解症状。

"她手指的触感冰凉舒适，药膏涂上去的瞬间，疹子的瘙痒感减轻了不少。

"好点了吗？"她问。

"嗯，好多了。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这是你家？""算是吧，暂时住的地方。

"她收起药膏，"明天你自己回去，今晚太危险了。

那些人可能还在外面。

""他们是谁？你惹上什么麻烦了？""没什么，你别多管闲事。

"她语气突然生硬。

"我救了你，你救了我，我们两清了。

"我没再追问。

这个末世，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

夜里，我睡在她房间的地板上。

她给了我一条毯子和一个枕头。

漆黑中，我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喂，曹宇。

"半夜她突然开口。

"怎么了？"我还没睡着。

"你真的对爱情过敏？""嗯。

""那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有过一个，上大学时。

"我翻了个身，面向她的方向，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以为我只是对她的香水过敏，我也没告诉她真相。

后来分手了。

""真惨。

"她轻笑一声。

"还好，习惯了。

"我顿了顿，"对了，那三个人今天为什么找你麻烦？"沉默。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我欠了钱。

"她最终说道，声音很轻，"在'月蚀日'之前，我父亲生病了，需要做手术。

我向一个放贷的借了一大笔钱，还没来得及还，世界就乱了。

现在那个放贷的成了B区的头目，手下一帮打手到处找我要债。

""你欠了多少？""按照现在的物价……大概相当于三个月的口粮吧。

"我咂舌。

这可不是小数目。

"所以你才帮我？希望我能帮你还债？"我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了。

黑暗中传来她起身的声音。

我感觉到她走到了我旁边，然后是一个枕头重重砸在我脸上。

"白痴！我救你是因为我曾经是护士！看到有人需要帮助是职业本能！"我抱着枕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被枕头砸的，还是因为羞愧。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她没回应，只是回到床上躺下。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曹宇，"她突然又开口，"你猜疯城为什么叫疯城？""因为这里的人都有点疯？""不是。

"她声音严肃，"是因为这里的人太正常了，正常到了疯狂的地步。

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但这里的人还想着过去的生活方式——谈恋爱、结婚、生子、争名逐利，就好像末日没有发生一样。

这座城市就像个巨大的精神病院，病人们集体幻想着正常生活。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得没错，即使是在末世，疯城的人们依然在追求着末日前的生活。

街上情侣依旧手拉手，酒吧里人们仍然狂欢，只是现在的酒精可能是从医院偷来的消毒液。

"明天我要去C区。

"她突然说。

"C区？"我惊讶地问，"那里不是隔离区吗？全是感染者。

""是的，我要去那里找人。

""找谁？""一个可能帮我解决债务问题的人。

"我想问更多，但她切断了话题："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醒来，张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药膏留给你，每天涂抹两次。

自己小心。

——张莉"旁边放着那管药膏。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手工灌装的，没有标签。

打开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我收起药膏，决定回自己的住处。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昨天那三个打手。

"看谁在这儿？"小胡子笑着走过来，"昨天的过敏男。

"我转身就想跑，但另外两个人已经堵住了我的退路。

"兄弟，别紧张。

"小胡子拍拍我的肩，"我们只是想聊聊。

""聊什么？"我警惕地问。

"你和那个女护士，关系很熟？""不熟，昨天才认识。

""但她把你带回家了，还照顾了你一晚上？"小胡子笑得意味深长，"够义气啊。

""她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救了我。

""行，随你怎么说。

"小胡子凑近我，"我们老板想见见你，顺便聊聊你那位朋友的事。

"我刚想拒绝，两个打手已经架住了我的胳膊。

"别紧张，不会伤害你。

除非你不配合。

"小胡子拍拍我的脸。

他们把我带到了B区，一栋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写字楼。

电梯早就不能用了，我们爬了七层楼梯，来到一间改装过的办公室。

一个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在末世，还能穿着笔挺西装，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有实权的人。

"这就是那小护士的新男友？"男人打量着我。

"老板，就是他。

"小胡子恭敬地回答。

"我不是她男友。

"我纠正道。

"随便了。

"男人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李强，B区管理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握了手："曹宇。

""曹先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因为张莉欠你钱？""聪明。

"李强示意我坐下，"但不全对。

钱只是其中一部分。

张莉偷了我一样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我皱眉："什么东西？""一个U盘。

"李强的表情变得严肃，"里面有些关键资料。

""什么资料？""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李强轻轻敲击桌面，"你只需要帮我找到她，拿回U盘，我就既往不咎，连她的债务也一笔勾销。

""我说了，我和她不熟。

""但她信任你，不是吗？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她选择救了你，还把你带回家。

"李强笑了，"你知道她平时有多警惕吗？从不让陌生人接近她的住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昨天她的行为看起来很反常，如果她真如李强所说那般警惕的话。

"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李强递给我一个对讲机，"找到她，联系我。

作为回报，我给你三个月的口粮，还有B区的居住权。

"B区是疯城最安全、资源最丰富的区域。

这个条件非常诱人。

"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C区找她？"我问。

李强的表情变了变："C区情况复杂，我的人不好进去。

而且，她认识你，会放松警惕。

"我沉默不语。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李强拍拍我的肩，"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离开李强的办公室，我被送回了A区。

一路上，我在思考张莉的事。

她为什么要去C区？她真的偷了李强的U盘吗？那U盘里有什么？回到自己的住处——A区一栋半塌的公寓楼里的小房间——我发现门锁被撬过。

推门进去，屋里一片狼藉，东西都被翻了个遍。

我快速检查了一下，除了不多的口粮被偷走外，没有其他损失。

我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收拾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床垫下的一块地板。

那里有个小暗格，放着我最珍贵的财产——一本日记和一张全家福。

暗格没被发现，东西还在。

我松了口气，拿出日记翻了翻。

这是末日前我就在写的，记录着我对爱情过敏的每一次发作。

翻到最新的一页，我写下了昨天的经历。

写完后，我涂了一些张莉给的药膏在手臂上的疹子处。

很神奇，不到一分钟，瘙痒感就减轻了，疹子也消退了不少。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警惕地走到门前："谁？""是我，张莉。

"我惊讶地打开门，张莉站在门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血迹。

"你怎么了？"我拉她进来。

"有人跟踪我。

"她气喘吁吁，"我甩掉他们了，但受了点伤。

"我帮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问。

"物资卡上有地址。

"她回答，"昨天你晕倒后掉在地上的。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

"你去C区了？""嗯。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她摇摇头："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李强找我了。

"她猛地抬头："什么时候？""今天下午。

他说你偷了他的U盘。

"她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还说了什么？""让我帮他找你，交换条件是三个月口粮和B区居住权。

"我老实回答。

"你答应了吗？"她盯着我。

"没有。

我说考虑一下。

"她松了口气，然后问："为什么不直接答应？那条件很丰厚。

""因为……"我摸了摸脖子上刚褪下去的疹子，"我不确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她看着我的动作，突然笑了："是因为对我过敏了？"我尴尬地放下手："你到底偷了什么？那U盘里是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

"这个。

""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这对李强很重要，也对C区的人很重要。

""C区的人？""嗯，他们派人联系我，说如果能拿到这个U盘，他们可以提供庇护，还有足够的药品。

""所以你就去偷了？""不是偷！"她激动地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在月蚀日之前，我父亲给了我这个U盘，让我保管好，无论如何不要交给别人。

但后来李强知道了这件事，以我欠债为由威胁我交出U盘。

""你父亲是谁？""一个科研人员。

"她低下头，"他在月蚀日时失踪了。

我一直在找他。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

月蚀日，全球同时发生了一系列灾难：地震、洪水、火山爆发，还有奇怪的传染病。

无数人死亡，社会秩序崩溃。

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刚好是一次罕见的全球月全食。

"你相信我吗？"她突然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感到脖子上又开始发痒。

该死的过敏。

"我相信你。

"我说，脖子上的痒意更强了。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微笑："谢谢。

你脖子又起疹子了。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没事，我习惯了。

""给我看看。

"她拉下我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红疹。

她的手指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好温暖。

"我的药效应该还在啊。

"她皱眉，"为什么又发作了？""可能……因为情感波动的关系。

"我小声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所以我一碰你，你就过敏？""也不全是。

"我辩解，"主要是情感因素，不是单纯的身体接触。

""有趣。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脖子，"这感觉如何？"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疹子蔓延得更广了。

"别闹了。

"她收回手，神情变得严肃："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帮助？""明天带我去B区见李强。

""什么？"我惊讶地问，"你疯了吗？他想抓你！""我有计划。

"她坚定地说，"但需要你的配合。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末世已经够疯狂了，现在她又要我做这种冒险的事。

"听着，"她握住我的手，我立刻感到手心开始发热发痒，"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找到我父亲。

U盘里可能有线索。

"我想抽回手，但她握得更紧了。

"拜托了，曹宇。

我除了你，没人可以求助了。

"她的眼神那么真挚，声音那么恳切。

我感到呼吸困难，不知是因为过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好吧。

"我最终妥协，"但我需要知道具体计划。

"她松开我的手，我长出一口气。

"计划很简单。

"她说，"你联系李强，说你找到了我，愿意带我去见他。

到时候，我会假装交出U盘，但那只是个替代品。

真正的U盘会藏在别的地方。

""然后呢？我们怎么脱身？""我在他的办公室安排了接应。

"她神秘地笑了笑，"相信我，会没事的。

"我不太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

"我说。

她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

夜深了，我躺在地板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乱糟糟的。

"曹宇，"她突然轻声叫我，"如果计划失败了，你就跑，别管我。

""不可能。

"我脱口而出。

"答应我。

"她的声音很坚决。

我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我帮你？"黑暗中，她轻笑一声："因为你过敏的样子很好笑。

""认真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嗯，你的眼睛很诚实。

当你说你相信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真心的。

在这个世界，真心很珍贵。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到脸上发热。

"还有你对爱情过敏这件事。

"她继续说，"这让你很特别，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奇怪？"她思考了一下，"在末世，没什么是奇怪的。

有人会在看到血的瞬间变成怪物，有人能闻出别人的恐惧，而你只是对爱情过敏而已。

这算什么？"她说得对。

末世之后，人们发现很多奇怪的事情。

有人获得了特殊能力，有人失去了某些感官，还有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

与这些相比，我的过敏确实算不了什么。

"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说完，翻了个身。

我闭上眼睛，但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我们要去见李强，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对她过敏了，在身体上，也可能在心里。

早上醒来，我发现张莉已经起床了，正在窗边看着外面。

"早。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

"早。

"她回过头，"准备好了吗？""嗯。

"虽然我一点也不确定。

"记住，按照计划行事。

"她递给我一个对讲机，"这是李强给你的那个吧？""是的。

""联系他，就说你找到我了，愿意带我去见他。

"我按下通话键："李强先生，是我，曹宇。

"几秒钟后，对讲机里传来李强的声音："曹先生，有好消息？""我找到张莉了，她愿意见你。

""很好，很好。

什么时候？""今天上午可以吗？""当然。

"李强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九点，我的办公室，我等你们。

"通话结束后，张莉点点头："计划开始了。

"我们离开公寓，走向B区。

一路上，我注意到街上的人比往常多，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我问一个路人。

"B区发物资，听说是从外界运来的新鲜蔬菜。

"那人匆匆回答，继续走他的路。

张莉和我对视一眼："这不正常。

""怎么说？""B区很少对外区发放物资，除非有特殊原因。

"她皱眉，"可能是个陷阱。

"我紧张起来："要取消计划吗？"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继续。

但要更加小心。

"我们混在人群中，来到B区的边界。

守卫比平时多，都荷枪实弹。

"有李强的通行证吗？"张莉小声问。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李强给我的通行卡。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