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规划着未来我却想着离开

1周四晚八点，陆湛把一份《同居协议草案》摊在小面馆的铁桌上，名字是江念，

起止日期两年，后面顺滑接着“订婚—结婚—备孕”的时间轴。汤面在我面前冒着热气。

陆湛敲了敲纸张。“从明年开始，通勤缩短到二十五分钟，你不用挤三号线。

”“周末一起回我爸妈那边吃饭，伯母做红烧牛腩你会喜欢。”“下半年把公积金提出来，

先付一成，学区那边我去谈。”筷子夹住一片藕，滑回汤里。“我只想谈恋爱。”声音轻，

像怕惊到谁。陆湛点头。“谈，当然谈。顺便把后半生安排一下。

”围裙老板端了两只小菜过来，笑眯眯喊我“姑娘”。我把协议往回抽了半寸。

“名字为什么是我的。”“实际承租人得是你，这样以后迁户口方便。”陆湛说。

风把门帘吹起一角，街口的便利店招牌闪了两下。“我不想现在谈这些。”我把话说慢了。

“那就提前做功课。”陆湛把文件夹合上，换出另一叠资料，“这是二手房的勘察报告，

还有贷款预批，手机号和身份证我帮你填了，今天经理不在没法放件，明早去一趟。

”碗里汤咸了一点。“我的身份证复印件你怎么有。”“你上个月办门禁，不是给我看过吗。

”陆湛理所当然，“小区那套南北通透，满五唯一，过户快，我们能抢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妈：周日中午全家在外婆家，陆湛一起过来，顺便把订婚时间敲了。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被热汽烫得出汗。陆湛看见了。“正好，我带点水果。

”“我没答应订婚。”“那就今天答应。”陆湛说得平静，“你不是怕见长辈紧张嘛，

早点见几次就不紧张了。”面馆收银台传来扫码声，门口风更凉了。我把手机塞进口袋。

“陆湛，你喜欢的是把日程表排满的生活，我喜欢的是今天吃面明天吃粉，后天逛河边。

”我看着他，“这不是同一件事。”“是同一件未来。”陆湛把卡片盒推过来，

里面有一串钥匙，“离你公司八百米，我下午定了房，合同写你名字，租金我出，

你直接拎包。”钥匙在灯下反光。“房东为什么愿意今天就给钥匙。”“我把半年租金打了。

”陆湛神色温和，“担心你下雨天早班挤公交，会头晕。”面馆的电视在播新闻，

声音被油烟盖住，只剩下字幕。“我不搬。”我把钥匙推回去。“可以慢慢搬。

”陆湛笑了一下，“衣服先过去一半，书我明天找人搬。”铁勺碰到碗沿，叮的一声。

“我也有后半生。”我说。“所以我才要照顾好它。”陆湛认真地看我，

像在谈一个项目结项报告，“你想写稿，我就把客厅改成书房。你想旅行，我把年假都攒着。

你不要孩子，我们可以先养猫。”我抬头。“你说‘先’。”“先不要。

”陆湛把那份协议又推过来，指尖按在“备孕”两个字上，“等你准备好。

”门外摩托骑手嘟嘟两声，送餐袋晃过去一片红。我拿起纸巾，擦了擦桌边洇出的汤。

“我只是想谈恋爱。”我重复一次，让每个字都有落点。陆湛沉默几秒。“那就谈得诚恳些。

”他的声音低了一点，“诚恳不是只在今天开心，还是把明年、后年、十年后都考虑进去。

”我把那串钥匙收进手心，顿了一下，又放回桌上。老板喊最后一锅面。陆湛结账。

我走在他后面出门，夜风把汗意吹散。地铁口的电子屏滚动着下一班车的时间。

陆湛伸手替我挡了一辆急驶过来的共享单车。“江念，别怕。”他很轻，

“我只是先把你的未来预售了一点。”闺蜜许夏的消息弹出来，头像在右上角闪。“你在哪。

”“面馆。”我回。“别签任何东西。”许夏回得更快，“先拍照给我。”我转身，

对老板说借一下笔。老板递过来一支蓝色的，笑着说女孩子字肯定好看。

我在协议封面写下四个字——“暂不接受”，拍照，发出去。陆湛看着我，目光稳得像岸。

“那就从今晚开始重新谈。”他说，“把‘不必结婚’也写进版本一。”2周日中午，

永康路老公寓三楼，外婆家饭桌挤满了人，门口的雨伞滴着水。外婆把我按到门边的矮凳上。

“先把手擦干，等会儿夹鱼刺小心。”陆湛拎着一袋樱桃进门，跟每个人都点头，

最后在我身边坐下。许夏坐在窗边，手机横着放，

镜头里是我昨晚让她看的那份“恋爱条款版本一”。她对我眨了下眼。我把纸折成三份，

塞进托盘底下。陆妈妈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有油渍，笑得客气又端着架子。“念念，

外婆说你从小懂事，跟我们家湛湛最合适。周末我们去看个酒店场地，不着急，

先把订婚时间定了。”我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我只想谈恋爱。”筷子敲到碗沿，

发出很轻的一声。陆爸爸嗯了一声，像是听到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谈恋爱当然要结婚，

不然谈什么。”“谈彼此喜欢。”我说，“不附赠户口本。”陆湛把樱桃洗好，放到我面前。

“先吃一个。”我没动，掀开托盘底下的纸。“我写了几个边界。”我把纸推到桌心，

“今晚谁都别劝，我说完就收起来。”外婆递来一块擦手布。“说吧。”“第一，

我们不合并财务，不让对方替自己做任何签署。”“第二，

不见双方父母作为‘恋爱进度’的考核。”“第三，不搬，不放钥匙，不把行李换门牌。

”“第四，我们不设期限，不用‘两年后’‘五年后’来定义今天的喜欢。”“第五，

不讨论备孕，不用孩子当作说服的工具。”“第六，任何关于我个人信息的使用，

都要我亲口同意。”窗外一辆绿皮公交停在路口，雨滴从车窗流下来，像一层流动的玻璃。

陆妈妈的笑淡了一下。“这些条条框框，是你们年轻人的浪漫吗。”许夏把手机合上，

插话的速度一点不慢。“是她的人身边界。”陆爸爸放下筷子。“那我们息事宁人，

先把订婚定下，条款以后慢慢谈。”我把那张纸又折了一次。“我不订。”“江念。

”陆湛叫我的名字，声音很稳，“我知道你害怕，我可以把路线图全删掉，我们照你写的，

版本一，从今天开始。”陆妈妈看向他。“湛湛，你闹什么。”“不是闹。”他看着我，

“我可以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没有打开，安静地放在桌边。“这不是戒指。

是你上次在书店看中的钢笔，蓝色那支。我想让你签名的时候，喜欢手里的感觉。

”我盯着盒子没有动。“我今天不签任何东西。”我说。“你不用签。”他把盒子推开一点，

“按你的。”外婆夹了一块鱼肚到我碗里。“吃饭。边吃边说，话会软一点。

”许夏笑了一下。“我替她把纸收着，防止哪位长辈吃完饭拿走复印。”陆爸爸的眉头拧紧。

“我们家不是那种人。”“我知道您不是。”我把纸折成最小的一块，放进口袋，

“我只是告诉大家，我不会用婚礼去证明喜欢。”“那喜欢拿什么证明。”陆妈妈问。

“拿今天。”我说，“明天再拿明天。”餐厅的风扇转得很慢，汤碗里浮着葱花，一上一下。

陆湛忽然站起来。“我送她下去喘口气。”没人让路，他自己从椅背之间侧过去，

替我把门开到最大。楼道里潮气重，墙角的水泥掉了一片。我拉了拉外套的领口。

“你真的要照我写的来。”“我可以试。”他把手揣进口袋，“我会犯错，你会生气，

我们又改版本。”“我不想谈项目。”“那就谈你。”他说，“你今天不想被送回去，

我就不送。你今晚不想回消息，我等到明早八点不催。你下周想看展，

我把票买好但不发给你，到了门口再告诉你看哪个。”我停住脚。“最后一句不行。”“好。

”他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选。”楼下巷口卖雨伞的小摊冒着白气，

老板在袋子上打了一个结。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纸的边。“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我说，“边界不是为了把你挡在外面，是为了让我不在里面窒息。”“我知道。

”他看着我，眼睛很亮，“我把‘不必结婚’写在抬头。”“写在心里。”我纠正。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手机震了一下，是许夏。“你们下楼多久了。”“两分钟。”我回。

“再给你一分钟，回来之前把那盒子打开，确认不是戒指。”我看向陆湛。

“我朋友要我检查。”“可以检查。”他把小盒子递过来，“你打开，我在这里。

”盒盖弹起，蓝色的笔静静躺着，笔夹被细薄的白纸包着。“满意吗。”“勉强。

”我把盒子合上，塞回他手里，“别再用‘未来’做礼物。”他点头。“那就用今天。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我抬头看了半秒天，把纸重新塞回口袋，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拐角，

我回头。“陆湛。”“在。”“八点前，不许给我发消息。”“遵命。

”他举了举空着的那只手，“我把手机静音。”我继续往上走，楼道里有旧书味。

转过第二个拐角的时候，我听见他在楼下打了个喷嚏。许夏把门拉开，露出半张脸。

“检查结果。”“不是戒指。”我说。“好，进来吃饭。”她让开一点，“你的版本一，

保住了，暂时。”3周一九点四十，办公室冷气偏低，我把指尖按在杯口上取暖。

座机响了两声。“江女士吗，我们是城信银行个贷中心，

核对一下您昨晚提交的住房贷款预审信息，方便吗。”我把光标停在“提交”两个字上。

“我没提交。”对方停了半秒。“系统显示申请人为江念，联系人陆湛，

房源为静安××花园，职业信息由贵司人事协助核实。”我站起来，椅子轻轻刮过地毯。

“请发短信给我你的工号和业务编号。”对方答应得很快，我用手机拍下屏幕来电显示，

又点了录音。“这个申请，我不承认。我从未授权任何人使用我的个人信息。”“好的，

我们备注。”“备注之外，你们需要撤销。”我补了一句。挂断。许夏发来一串字。

“先留证。对方工号、编号、通话录音、来电显示。下午我给你一份撤销函模板。

”我回了一个“好”。电梯门开，走廊起了风，带着雨后的潮味。十点整，我下楼买咖啡。

大堂玻璃门外，陆湛撑着伞等在雨篷下。“早。”他看见我，收伞，

“今早你公司门口太难停了，我就没上去。”我把手机举给他看，通话记录亮着。

“银行来电。”他点了点头。“昨晚我把那份预审取消了。”“查询已经发生了。”我说。

“不会影响你。”他尽量平静，“只是一次硬查询，过段时间就淡了。”“它已经写进今天。

”我把杯盖按紧，“版本一第六条，你记得吗。”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任何关于你个人信息的使用，都要你亲口同意。”“你没等到我的同意。”他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我以为只是预审。”他把伞柄握紧，“房子不用买，我们照你写的来。

”前台叫住我。“江小姐，你有个快递。”一个巨大的纸箱被拖到柜台边，

侧面印着一只懒猫，另一侧是猫砂盆的组装图。几个同事从旁边走过，笑出一声“哇”。

我看着箱子，手心发热。“这是给你的惊喜，”陆湛也看到了，语气放软，

“你上次不是说猫很可爱吗，我们可以先……”“我说‘先不要孩子’，不是‘先要猫’。

”我压住声音，“它们不是替代关系。”他闭了闭眼。“我抱走。”他把箱子从地上拎起来，

纸板在他臂弯下窸窣作响。“还有一件。”前台补了一句，“猫爬架。”我吸了一口气，

鼻腔里全是咖啡的甜腻。“都拿走。”我看着他，“然后，你把银行那边的取消确认发我。

邮件、编号、时间。”他点头。“十一点前给你。”“八点后再发。”我抬腕看表，

“你自己定的规矩也要守。”他笑了一下，笑意很淡。“是，我守。”电梯上行，

镜面里我的脸发白。回到座位，我打开新文档，标题栏里打下四个字——“版本一·补”。

我写。“未经对方同意的‘善意安排’，视为不尊重。

”“把爱的热心从‘代替做决定’改成‘征询再行动’。”“礼物不包含工程。

”十二点二十，许夏把撤销函模板发来，文件名很干脆。“江念_个人征信查询撤回+投诉。

”她同时发了一段话。“把对方所有承诺要求落书面。口头都是脆皮糖。

”我把函里的空格填满，打印、签名、拍照，邮件抄送那位业务员和他的主管。下午四点，

城信银行回复到了我的收件箱。“申请已撤销，征信记录无法删除，

产生于××××年×月×日×时×分。”我盯着那一行时间，

像盯着某个按下去就弹起的按钮。傍晚七点五十九，我把手机翻面。八点整，屏幕亮了。

陆湛发来两张截图。一张是银行邮件抄送给我的界面，底下整齐码着业务编号。

一张是快递撤回的回执，上面写着“拦截成功”。他没有多一个字。

我在“回复”里打了一句。“收到。”我删掉，又打了新的。“边界不是墙，是门槛。

你每次跨过来，先敲门。”4周二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我正排队买盒饭，被拉进一个陌生群。

群名叫“订婚筹备·双方家长”。头像一排红色喜字。第一条消息来自陆妈妈。“各位，

酒店这两家先看，价格我谈过了，桌数按二十备。”第二条是某位“婚礼顾问”。

“新娘身材数据收到没，礼服我这边先锁一套鱼尾。”我打字。“请把我移出这个群。

”顾问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新娘太可爱啦，紧张是正常的～”我退群。三十秒后，

又被拉回。许夏把语音甩过来，短到像刀片。“截屏。”我一边截一边回了一句。

“你去给我外婆打电话，我怕她被吓着。”她回。“已拨。你先把群聊屏蔽，

别被气到影响吃饭。”盒饭摊前排到我，我点了西红柿炒蛋。保温柜冒着白汽。

手机再次震动，是陆湛。没到八点，他没发消息，

只发了一张截图——他在群里说“先停止一切筹备，请大家尊重江念”。

下面是陆妈妈的回话。“结婚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大事。”我把截图存下。

回到工位，外婆打来电话。“念念，你要是真不想，就不办。外婆跟他们说。”我鼻尖一热。

“嗯，我不办。”下午三点四十分，公区的窗外开始飘雨，办公室有人收起了晾衣架。

我给“版本一·补”加了两行。“关于双方家庭：尊重不是‘征求后通知’，

而是‘征求后再决定’。”“任何把‘喜欢’转换成‘筹备’的行为，一律暂停。

”五点十二分，我被一个陌生号码打断。“您好，这里是东湖医院急诊科，

陆湛先生家属在吗。”我坐直。“我不是家属。”对方停了两秒。“他手机进水打不出电话，

在登记里把您写成紧急联系人。不是重大事故，人清醒，眉骨划伤，需要缝合，

知情同意我们已经让本人签了。只是他希望我们通知您。”我把屏幕贴在耳边，

听见背景里机器的滴滴声。“我过去。”雨越下越大。我打车到了东湖医院急诊楼，

门口的积水像一条浅浅的沟。缝合室门口，陆妈妈站着，手里拿着雨伞的胶套。她看到我，

抿了一下唇。“来了。”“我来看看他，不是来讨论订婚。”我说。她没有回答，

侧过身让路。缝合室里光很白。陆湛躺在床上，额头贴着碘伏带出的黄色，伤口边缘细小，

像一条划开的纸口，医生在打结，线从指间穿过去。他看见我，松了一口气。“你来了。

”“你把我写成紧急联系人。”我把包放下，“这件事我们回头要加条款。

”“我只写了你的名字和电话。”他声音不高，“别的没有。”“你可以写许夏。

”我抬眼看医生，“还要几针。”医生回。“最后一针。”陆妈妈站在床尾，看着我们。

“湛湛，你这个时候还谈条款。”“妈。”他轻轻叫了一声，“是我求她来的。

”护士把纱布按好，递来一份药单。“晚上别沾水，三天后拆线。”走廊里灯管有一盏在闪。

陆妈妈把药单接过去，问价。我站在一边，摸到口袋里的那张“版本一·补”。

纸被捏得热了。陆妈妈忽然把药单塞回我手里。“既然你来了，

就别让我们家湛湛单手拿东西。”我接住，抬头。“我可以拿药，但我不签任何亲属同意。

”她“嗯”了一声。去取药的路上，我把“补”的第三条写完。“紧急时刻的帮助是参与，

不是托付。可以参与，可以照顾，不意味着承担法律上的‘家属’角色。”七点五十八，

我和陆湛坐在急诊楼下的台阶边，他把伤口那边的刘海拨开，手指在湿风里有点凉。

我们沉默了一分钟。八点整，他把手机翻过来，解锁，发来一句话。“谢谢你来。

”我看着那四个字，回了三秒钟的风。“我看你，不代表答应。”“我知道。”他抬眼看我，

“今天之后，我把家里的群都退了。你不必再被拉进去。”“还有银行、快递、猫。”我说。

“都处理了。”他顿了一下，“还有一个，我把我这边的紧急联系人改成许夏，

已经发她同意短信了。”我盯着他。“你现在学得很快。”“我怕你走。”他说，

“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做正确的事。”雨又大了一点，风把树梢压低，

院子里停着的救护车灯反着红。陆妈妈走过来，把一件外套搭在我肩上。“别着凉。

”我站起来，把外套折回去，交到她手里。“谢谢，我带伞了。”她看我一眼，声音放慢。

“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谈恋爱，不结婚那种。后来我结了，也不是为了谁高兴，是为了有个伴。

你不想，现在就不想。可你要是以后想，也别对自己太苛刻。”我没接话。

她转身回到走廊那边，把手机举起来打电话。我把伞撑开，雨点在伞面上滚。“你怎么摔的。

”我问。“一辆电动车逆行，我闪了一下，撞到门框。”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吓你了。

”“你吓到我了。”我说。他点点头。“那我补偿你一个愿望。”“不要未来式。”我说，

“今天的愿望。”他想了两秒。“把你送回家楼下，走路，不打车。

”我把伞往他那边倾了一下。“可以。”回去的路上，雨像细绳子一样把路灯串起来。

走到我家楼下，八点五十二分，他停住。“我到这里。”“好。”“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你真的只想谈恋爱吗，不会变吗。”我看着他。“我会变，

可不按你的时间表变。”他垂下眼。“那我等。”我转身进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