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八岁成为孤儿那天起，我比谁都渴望有个家。不要彩礼，没婚礼，

用奖学金买的戒指我也甘之如饴。直到我躺在流产手术台上，

听见婆婆在电话里说：“别惯着她，掉了就掉了！以后又不是不能生了！”而我那丈夫，

除了流泪，什么也没做。每月雷打不动的要钱，不管我们的死活。第二次怀孕，我雇了月嫂。

婆婆叉腰骂我"败家精"的时候，我笑出了声——离婚这不是家，是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这愚孝的债，我不管了。01.八岁那年，车轮碾碎了我的世界，从此“家”这个字，

就成了字典里一个冰冷单薄的符号。父母车祸离世的噩耗，

是由一位脸上写满怜悯与无措的街道阿姨带来的，她的话语模糊不清，

我只清晰地记得一个词——“没了”。一切都“没了”。孤儿院的屋檐能遮风挡雨，

食堂的饭菜能果腹，阿姨们的关怀也带着程式化的温暖，

但这都捂不热一颗在寒夜里骤然失怙的心。遇见苏祈安，是在一个蝉鸣聒噪的暑假。

我在一家奶茶店做兼职，笨拙地调着每一杯饮料。他常来，总是点最便宜的柠檬水，

坐在角落看书。一次忙乱中，我打翻了一杯奶茶，奶渍溅了他一身。我慌得连连道歉，

几乎要哭出来，生怕店长出来看到要扣我的工资，而他却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先递给我，

“没事没事，擦擦手，没烫着吧？”他的眼神干净得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掌心在接过奶茶杯时短暂相触，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经过短暂的聊天，他提及我的父母，

我也只是淡淡的说“他们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时间好似暂停了一半，

那一刻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之后他在也没有提及有关父母的话题。他知道我是孤儿，

眼神里没有常见的怜悯或好奇，反而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珍惜。

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吧，在这繁华的大城市里没有归属感。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苏祈安的呢？可能是在他跑遍半座城市，

为我随口提了一句某家老字号的糖粥好喝；可能是我们挤在租来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里，

分吃一碗加了火腿肠的泡面，

他把大部分火腿都拨到我碗里；也可能是在冬天我的手生出冻疮时，

他会把我的脚揣进他怀里捂着，用体温去煨热。接下来，我们毕业后，顺理成章的准备结婚，

求婚时他用易拉罐拉环套上我的手指，说：“丽娇，以后我一定给你换个真的。

”望着少年那坚定的眼眸，我点了头。那时可能是因为我还年轻，便觉得他是顶顶好的人，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02.我们结婚时，那枚用我所剩无几的奖学金凑钱买来的细薄金戒，

被他郑重其事地套在我手指上时，上面还残留着他紧张握出的汗湿。灯光昏暗，

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丽娇，委屈你了。以后，以后我一定给你换个大的。

”我心里涨满了酸楚的甜。不要彩礼，没有婚礼仪式，我都觉得没关系。我抓住了他，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以为这就是命运对我前二十年孤苦的补偿，

是慷慨的馈赠。他的父母，我只在决定结婚前见过寥寥几面。谈起婚事，他的母亲，

我后来的婆婆，耷拉着眼皮，用一种评估商品似的目光上下扫视我：“小沈是吧？

家里也没什么可以帮衬你们的，以后就是你们俩自己过日子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容易，

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没地方住，这样吧，我们帮你们出个十万块首付，

就算我和他爸对你们新婚的祝福。其他的，你们年轻人自己奋斗吧。”语气施舍般，

完成了他们此生最伟大的使命——让儿子成了家。至于婚礼？她挥挥手，

像赶苍蝇：“浪费那钱干什么？领个证就行了。”但转头想到这些年还随了不少份子，

又想要收回来，还是给我们办了几桌，没有婚纱也没有仪式，我只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

菜刚开始上，婆婆就当着一众亲戚的面，把礼金全部塞进自己包里。"小沈啊，你没娘家，

这些钱我们就替你保管了。"婆婆这话一出，现场都寂静了几分，我的手微微颤抖，

苏祈安握住我的手，他手上温暖的触感让我心中有了几分安慰。这么多亲戚都在，

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到了晚上，婆婆找我谈话："祈安工资卡还是我拿着，

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看向苏祈安，他却低着头玩手机，假装没听见。

我也只好将这份心酸咽了下去。安慰自己嫁的是苏祈安，又不是公婆，没事的，

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婆婆走后，我摸着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

上面并排贴着我们略显局促的照片，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苏祈安笨拙地给我擦眼泪，声音哽咽却坚定：“丽娇，别哭，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看着苏祈安的脸，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我和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但无论怎么样，我有家了。03.婚后，房贷、车贷，

像两座突然压下来的沉默大山。但我们年轻，肯拼，

愿意用汗水去浇灌这个小小的、属于我们两人的巢穴。日子清贫，

下班回来一起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做一顿简单的晚饭，周末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夜里相拥而眠……这些琐碎的日常，都渗着让我心安的甜。直到那天，我拿着验孕棒，

看着上面清晰的两道红杠，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喜悦漫上眉梢。没多久，

孕反来得又凶又猛。我闻不得任何油烟味，吃什么吐什么，脸色蜡黄地趴在办公桌上，

工作效率大打折扣。领导的眼神开始变得不满，意料之中，我被开了。苏祈安一个人的工资，

就算掰成八瓣，也填不满未来吞金兽张开的大嘴和每月雷打不动的贷款窟窿。某个晚上，

他看着我吐得昏天暗地后虚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我搂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发顶，

声音闷闷地提议：“丽娇，不然……让我爸妈过来搭把手？他们来了，

有人给你做口热乎饭吃，也能省点请保姆的钱，我……我也能更安心上班。”我心里一咯噔，

本能地想拒绝。可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青黑，想到银行卡里日益缩水的数字，

那点微弱的拒绝又咽了回去。或许，有了孙子，他们会不一样？婆婆来"照顾"我了。

说是来照顾我，结果她自己天天打麻将，还要我拖着孕反的身体给她做饭。

每当我表现出我不舒服的时候，婆婆总说："当年我怀祈安时，还下地干活呢，

你怎么这么娇气？"我想要反驳她，可是我又担心苏祈安为难，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着。

就这样，婆婆每天准时准点的去打麻将，还要求我去给他送饭，我下楼梯时眼前一黑，

倒了下去。04.再次醒来，我在病房里，我摸了摸已经扁平的小腹，心里知道，

宝宝已经离开我了。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祈安笨拙的给我擦着泪水，既没有提起宝宝，

也没有提起婆婆。苏祈安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湿冷的汗，抖得比我还厉害。

他的嘴唇是灰白色的，一遍遍地、无意义地喃喃：“丽娇，

对不起……对不起……”我环顾了四周，没有婆婆的身影。我呆呆的望着苏祈安，

心中忍不住反问自己，苏祈安真的能成为我的依靠吗？可当我手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看到苏祈安已经泪流满面，我忍不住轻轻的帮他擦掉眼泪，他却猛的扑到我的怀里，

含糊不清的说着“丽娇，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本事，没保护好你，你相信我，

这次的意外只会出现这一次，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心软了。当晚，

我却听到他跟婆婆打电话：“妈……嗯，在医院……孩子没了……”隔得有些远，

婆婆那把尖利亢奋的嗓子还是穿透听筒，异常清晰地漏进我耳朵里，

像淬了毒的针：“……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有点出息行不行！掉了就掉了！正好！

我看她就是娇气！吃不了苦！你别惯着她，以后她才不敢任性！又不是不能生了，

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那个尖利的声音，

反复穿刺着我的鼓膜，后面再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清了。第二天，

婆婆像只斗胜了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我所在的病房。一眼望去两手空空，

张嘴就是：“你这身子骨不行呀，我那时候怀祈安，

去地里干活都没事......”我烦躁的把被子拉起来捂住头，

可外面的声音依旧喋喋不休。“呦，不就丢了个孩子流个产吗，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真金贵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我委屈极了，

一下子做了起来，苏祈安看着我难看的脸色，赶快把婆婆又哄又推的带走了。

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05.出了院，我回到家做小月子，苏祈安请了假，

笨手笨脚地给我炖汤煮粥，我心中非常感动，

动在我打开了我存钱的柜子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柜子里面我存的用于产检的钱竟然不见了，

这段时间只有婆婆在家，我想着问一下她，拿起手机，

只看到婆婆居然在家族群里发："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掉个孩子还要坐月子。

"我快要被气疯了，我死死的攥着手机“苏祈安，你过来一下。”我大声的喊他。

还在厨房炖汤的苏祈安赶快跑过来，我反转手机给他看！“你妈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拿走了我柜子里面的钱，还发这种话？？”苏祈安看着群里发的话，

也是非常不解的去给她妈打电话了“妈！你在群里乱发什么，赶快撤回了，

你这让丽娇怎么想。”“就是让她看的，看看谁家儿媳妇像他这样，天天等着我老太婆伺候，

就得让她好好看看...”这尖锐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膜，令我头疼欲裂。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接过老公手里的电话：“我放在柜子里面的钱是你拿走的吧？

”婆婆那尖酸的声音立马传来“什么叫你放在柜子里面的钱，

那都是我儿子的钱”“什么叫你儿子的钱，里面也有我的钱，那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是我用来产检的钱”我心头的火不降反生。却不曾想婆婆更加刻薄“产检，产什么检，

孩子都没了，这钱你也用不上了，我给我儿子拿着。我把我儿子养这么大，

也是时候该回报我了，这样吧，你们一个月给我跟你爸转5000块钱，

我俩也该享享清福了。”苏祈安怕我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赶快抢过手机。“可是妈，

你跟爸也就50，而且一个月5000有点太多了吧...”还没等他说完，

婆婆便打断了他，骂道：“你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跟你爸累死累活一辈子，

我俩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婆婆话语一顿“我俩报了个夕阳红旅行团，你们每月就给我们转5000的旅游经费。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狠狠的在苏祈安腰侧掐了一把。“妈，”苏祈安喉咙发干，

声音艰涩，“我跟丽娇现在每月还要还这车贷房贷，而且丽娇现在失业了，我们压力也很大。

你看一个月给你一千行不行。”“一千？”婆婆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开，

“苏祈安你打发叫花子呢？现在一千能干点啥？！一个月5000没得商量，

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电话被那边粗暴地挂断。忙音像尖锐的嘲弄，

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苏祈安猛地抱住了头，手指死死插进头发里，

一遍遍重复：“他们怎么会这样……我再打电话说说……他们不能这样”可说有什么用呢？

再打过去，已经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们切断了联系，

迫不及待地奔向他们的大好河山。06.银行的催款短信叮咚响起，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像催命符一样刺眼。每月一号，像精准的诅咒，

婆婆极尽撒泼打滚之事，嚎哭叫骂“娶了媳妇忘了娘”、“白眼狼”、“不孝子”，

在家族微信群里四处散播儿子的罪行，发动亲戚电话轰炸“教育”我们，只为了要钱，

丝毫没考虑过我们该怎么生活。苏祈安每次都痛苦万分，

在狭小的客厅里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与电话那头的人争辩，但最后，

总是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沉默几分钟后，他会默默地拿起手机。

那声清晰的、冰冷的转账提示音“叮——”，每次响起，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

精准地捅进我从未愈合的伤口深处，然后残忍地拧动。鲜血淋漓，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我出来上班了，我跟苏祈安找了三份工作，白天在公司上班，下了班他跑外卖，我端盘子，

也算是分工合理。日子，就像生了锈的齿轮，咬着牙，发出刺耳摩擦声，

沉重而缓慢地往前碾。几年过去，我们都三十多了。工作上的拼命终究换来了些回报，

两人都升了职，加了薪，收入稳定了不少，在我们不断努力之下，

终于艰难地攒下了十多万存款。多年前的那场痛楚被我深埋心底，不曾消失，

只是被一层层生活的尘埃覆盖。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血脉相连的家人。我开始备孕。

这些年的过度劳累，让我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只能吃各种难以下咽的营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