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版还珠第一部

我叫赵明珠，我有过很多身份，秦王之妻，始皇之母，乱政太后。论起我这微不足道的一生，

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下了赵政；而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便是拥有我这个母亲。

1我叫赵明珠，后来天下人都称我赵姬，可我总想起邯郸城里，

那个在桃花树下抚琴起舞的少女。那年我十五，是邯郸城里最有名的舞姬，木琴弹得好，

腰肢软得像春柳，多少王孙公子掷千金，只为看我一眼。可我心里清楚，舞姬伶人的命，

不过是浮萍流水。直到那一日，吕不韦来了。他是卫国来的富商，穿一身锦缎长袍，

上面绣着暗纹的麒麟，腰间挂着和田玉璧，走路时玉声叮咚，不似那些纨绔子弟的张扬，

眉眼间藏着深沉的算计，却又带着几分温和。他没像旁人那样起哄让我饮酒，

只是坐在角落里，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跳舞，那眼神，像网，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舞罢，

他让人送了我一盒东西，不是金银珠宝，竟是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一朵盛放的牡丹，

触手温凉。我捧着玉簪，心里怦怦直跳，丫鬟翠儿在一旁嘀咕：“吕先生真是怪人，

送这么贵重的簪子，莫不是看上姑娘了？”我没说话，却知道，我的命运，或许要变了。

三日后，吕不韦派人来赎我。鸨母笑得合不拢嘴，拿着沉甸甸的金子，连声说我有福气。

我换上素衣，坐上吕不韦的马车，离开那个我待了五年的销金窟。翠儿抱着我的木琴，

跟在后面，眼里满是担忧。吕不韦的府邸在邯郸城外，青砖黛瓦，庭院深深，

种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他没让我做妾，只是让我住在西厢，每日教我读书写字，

赏画听曲。他说：“明珠，你生得花容月貌，又聪慧机敏，不该只做个舞姬。”夜里，

他常会来我房里。他不强迫我，只是坐在灯下看书，偶尔抬头看我，眼神温柔。有一次，

我为他抚琴，弹到动情处，眼泪掉了下来。他走过来，轻轻拭去我的泪，说：“明珠，

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那夜，他留在了我房里。红烛摇曳，他的手抚过我的肌肤，

带着玉璧的凉意，却又滚烫。我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觉得这或许就是安稳。

他在我耳边低语，说他要做一番大事业，让我以后风光无限。我不懂什么大事业，只知道，

此刻他是真心待我的。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2半年后，吕不韦带回一个人，名叫子楚，

是秦国派来赵国的质子。那人长得眉清目秀，却面带愁容，眼神里满是怯懦。

吕不韦让我好生招待他，为他歌舞助兴。席间，子楚一直盯着我看，眼神里带着痴迷。

我心里不舒服，悄悄看向吕不韦，他却端着酒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散席后，

吕不韦拉着我回房，脸色沉了下来。“明珠，”他说，“子楚是秦国王孙，

将来若能回国继位，我便是从龙之功。”我心里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要把你送给子楚。”他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如遭雷击，

怔怔地看着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为什么？吕郎，

你说过不会辜负我的……”他叹了口气，伸手抱住我，力道很大。“明珠，我也是为了你。

子楚真心喜欢你，你跟着他，将来是王妃，是王后，比跟着我一个商人强百倍。

”“我不要什么王妃王后，我只要跟着你！”我哭着捶打他的胸膛。他却按住我的手，

眼神变得冰冷。“这由不得你。我已打点好一切，三日后，你便随子楚回他的住处。

”我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心里的最后一丝暖意也消失了。我终于明白，那支羊脂玉簪，

那些温柔低语，不过是他算计的一部分。我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爱人，

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3三日后，我穿着大红的嫁衣，被送到了子楚的质子府。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只有翠儿陪着我，默默垂泪。子楚很高兴，握着我的手，

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我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悲凉。夜里，子楚来到我房里。

他不像吕不韦那般温柔，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小心翼翼。我闭上眼，任由他摆布，

心里想着的，却是吕不韦灯下的侧脸。红烛燃尽，黑暗中，我无声地落泪。没过多久，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是吕不韦的，可我不能说。我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

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这是我和吕不韦唯一的牵绊；怕的是，若此事败露，

我和孩子都活不成。子楚得知我怀孕，欣喜若狂，对我越发宠爱。他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是别人的孩子。我每日强颜欢笑，陪着他，

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如何保护这个孩子。邯郸的冬天很冷，

质子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时常有赵人寻衅滋事。子楚胆小，每次都吓得躲起来，是我出面，

凭着几分姿色和口舌，化解了几次危机。翠儿说：“姑娘，你越来越像个主子了。”我苦笑，

不是我想变强，是命运逼着我不得不强。4这年冬天，秦国攻打赵国，坑杀40万赵军俘虏，

邯郸城人心惶惶。赵人恨秦人，要杀子楚泄愤。吕不韦连夜赶来，带着重金买通守城的官吏，

要带子楚逃回秦国。他来见我，眼神复杂。“明珠，我带子楚走，你和孩子留下，

我会派人来接你们。”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吕郎，你若真心待我，便带我一起走。

”他摇头，语气急促：“太危险了，带着你和孩子，我们都走不了。放心，我不会忘了你。

”他留下一些钱财，便匆匆带着子楚离开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心如死灰。赵国士兵很快就来了，质子府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杀我和孩子，

说要为赵国报仇。翠儿挡在我身前，哭着说我是赵人，不是秦人。可那些士兵哪里肯听，

举着刀就冲了过来。就在这时，一个老管家站了出来，他是子楚留下的人，

大喊道：“这是我们公子的夫人和骨肉，你们杀了她，秦国若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士兵们犹豫了，领头的人想了想，终究是不敢冒这个险，骂骂咧咧地走了。我瘫坐在地上，

冷汗湿透了衣衫。翠儿扶着我，哭着说：“姑娘，我们没事了。”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邯郸城破之日，便是我们死期之时。5我带着翠儿，换上粗布衣衫，藏在城郊的一个破庙里。

日子过得很苦，每日只能靠挖野菜充饥，我生产后尚未恢复，身子越来越虚，时常头晕目眩，

更无多少奶水哺育孩子。新生的婴孩红着脸，生命力却异常顽强。翠儿四处乞讨，

为我换些米粮，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姑娘，我们会等到吕先生来接我们吗？”翠儿问，

眼里满是期盼。我抚摸着襁褓中的政儿，轻声说：“会的，一定会的。”可我心里也没底。

吕不韦是个商人，重利轻情，他此刻或许早已在秦国享受荣华富贵，把我们忘了。

就这样整整九年又三个月，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吕不韦派来的人终于找到了我们。

他们带来了车马和衣物，说子楚已在秦国被立为太子，让我速速启程回秦。我抱着翠儿，

喜极而泣。终于，我们可以离开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路上走了三个月，车马劳顿，

我好几次脱水发热。幸好翠儿悉心照料，我才勉强撑了下来。抵达咸阳那日，阳光正好，

秦国的宫殿宏伟壮观，金璧辉煌，可我看着那朱红的宫墙，却觉得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子楚亲自来接我，他穿着太子的朝服，比在邯郸时精神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威严。

他抱着我，说：“明珠，我好想你。”我看着他，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心里却一片冰冷。

6入宫后，我被封为夫人，住在甘泉宫。这里的一切都奢华无比，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可我却觉得不自在。后宫里的女人个个貌美如花，眼神里却藏着算计，她们看我的眼神，

带着嫉妒和轻蔑，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吕不韦送来的女人，出身低贱。我每日谨小慎微，

步步为营，生怕行差踏错。子楚对我依旧宠爱，可他越来越忙，时常几日不来看我。

我独自一人住在空旷的宫殿里，看着窗外的月光，思念着邯郸的桃花，

思念着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吕不韦。可我没想到，吕不韦会主动来找我。那是一个深夜，

他穿着丞相的官服，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寝宫。翠儿识趣地退了下去，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思念，还有几分试探。“明珠，你还好吗？”我看着他，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吕郎，你可知我在邯郸吃了多少苦？你可知我多少次险些丧命？

”他走过来，想抱我，我却躲开了。“吕丞相，如今你是秦国的丞相，我是太子的夫人，

我们之间，不该再有牵扯。”他叹了口气，说：“明珠，我知道委屈了你。

可我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为了今天的地位，我怎舍得让你受那般苦？”他的话，

我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可当他再次伸手抱住我时，我没有再推开。或许是这深宫太过孤寂，

或许是我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念想，我又一次沉沦在他的怀抱里。红烛再次摇曳，

他的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几分生疏。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却明白，

我们再也回不到邯郸的那个夜晚了。“政儿呢？”他轻声问。“早歇息了。”我说。

他沉默了片刻，说：“明珠，这孩子，就当是子楚的。将来子楚继位，他便是太子，

你就是王后。”我点点头，泪水滑落。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出路。7那年在邯郸，

危机四伏中诞下的稚子，子楚为他取名嬴政。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吕不韦，我每次看着他，

心里都五味杂陈。子楚对嬴政十分宠爱，时常来看他，搂着他不肯放手。

我的政儿又是个机灵的，归秦不久，仅凭三言两语，便获得秦王宠姬，华阳夫人的喜爱。

后宫的女人嫉妒得发狂，可碍于子楚的宠爱，不敢对我下手。就这样我们母子，

渐渐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吕不韦也时常借着探望嬴政的名义来看我，我们在密室里私会，

重温旧情。他告诉我他的谋划，说等子楚继位，他便会成为秦国的权臣，到时候，

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我信了他的话，沉浸在他编织的美梦里。我以为，

等他权倾朝野，我就能摆脱这深宫的束缚，就能真正拥有幸福。可命运，

再次给了我沉重的一击。子楚继位三年后，突然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宫里一片慌乱。

我守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日渐消瘦，心里竟有几分不忍。他待我不薄，虽懦弱，

却真心宠爱我，可我却背叛了他。弥留之际，子楚拉着我的手，说：“明珠，我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