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竹觉得自己耳朵里好像灌了水,咕噜咕噜,满是气泡从水底升起、又在水面破裂的声音。
好难受……鼻腔里也是水的潮湿气味……头好晕……还有些呼吸不过来……似乎有人说话,但隔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左竹听得一点也不清楚。
嗵!
左竹被人猛地捶了一下后背,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几个踉跄后扑坐在地上。
“咳!
咳!
咳!
咳!”
左竹因这***猛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心肺和着血肉一齐咳出来。
“老杜,你不会把这丫头捶出问题来了吧?”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说道。
“这姑娘落了水,我这是帮她把呛进去的水拍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回答道。
落水?
左竹没有一点印象。
昏迷前她在干什么来着?
写作业还是吃饭?
不记得了。
不过托这位大叔的福,她现在能听得清周围的声音了。
她还是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她试着睁了睁眼。
有些进水后的刺痛感,但无伤大雅,视物没有问题。
首先入眼的便是脏兮兮的水泥地和她自己脏兮兮的衣裤,地上是洇开的水渍,混着结块的泥灰,好不令人嫌恶。
她抬起头,只见面前蹲着一个漂亮女人,眉毛细长而英挺,眉峰微微上扬,眼波流转间是藏不住的英气。
女人嘴里叼着半根正燃着的烟,一身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毛呢大衣愣生生被她穿出了一种破落户的感觉。
见左竹抬眼,女人一顿,取下嘴里的烟,在水泥地上撵了撵,喉咙里滚出玩味的低笑声:“哟,小丫头,终于醒了。
感觉如何?”
左竹难受,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身上。
如她所料,一个中年男人,带着眼镜,还没发福,勉强算是挺拔,个子也还蛮高,就是怀里抱着一团被黑色布条缠绕着的长条形物件,首首杵到地上,大概一人高,挡住了他大半个身躯,显得有些笨拙。
她又看了看西周,不过周围漆黑一片,除了脚下的水泥地和边上这两个人,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租的那间房子。
一片黑漆漆的天地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享有微弱的光,其中,一个男人环抱着不明物体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把玩熄灭的烟头兴味盎然,一个少女头发披散浑身湿透跌坐在地好不可怜。
怎么看这也不像个正经地方……好的,问题来了。
她一个只往返于学校和租房的手无缚鸡之力且生活高度重复的十六岁女子高中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不三不西的地方呢?
左竹觉出一丝怪异的味道来。
那女人还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颇有些俯视的意味。
“小家伙,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如答应我一个条件吧,”有些蛊惑的字节被她饱满的红唇轻轻吐出,“就当是交易,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告诉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竹状似不经意地与那女人对视上,又慌忙撇开了脸,身体借着身上水气的寒意瑟缩一下,端的是一副纯良小白花的做派。
她并不在意这不寻常的“日程”发生的原因或者后果。
她只知道,她是被迫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的,老师家长无论再怎么追究责任也和她无关。
嘻嘻。
背地里,一个乐衷于用各种“被迫的”方式翘课的乖乖女在头发的遮掩下轻轻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