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身份证办得出奇顺利，陈默正准备溜之大吉，手机就响了。
“陈教授！
出事了！”
赵东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明显的急促，“刚刚接到报案，又是那个案子的后续！
您还没走吧？
我立刻开车回来接您！”
陈默握着手机，感觉手心全是汗。
“不是，赵队，我还有事……什么事能比人命关天更重要？”
赵东来打断他，“陈教授，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案发现场在金桂小区，十分钟后车到。”
电话被挂断，陈默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手里那张崭新的临时身份证，欲哭无泪。
这下真的走不掉了。
......金桂小区7号楼，楼下己经拉起了警戒线。
陈默跟着赵东来上楼，每走一步，腿就软一分。
430室门口围了一圈警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陈教授，您先有个心理准备。”
赵东来压低声音，“这次的现场比较…血腥。”
陈默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实际上他连杀鸡都不敢看，更别说什么血腥现场了。
推开门的瞬间，他差点吐出来。
地板上的女人己经被白布盖住，但从露出的部分还是能看出触目惊心的伤势。
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女孩，抱着只浑身是血的小狗。
“这是报案人李念彤。”
一个年轻警员小声介绍，“她的陈述有些…奇怪。”
陈默强忍着反胃，走近了些。
小女孩看起来十三西岁，长得很可爱，但那双眼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好，我是陈默。”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李念彤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
“叔叔是警察吗？”
“我是…专家。”
陈默硬着头皮说，“能告诉我你昨晚听到了什么吗？”
“狗叫声，很凄惨的那种。”
李念彤的语调平静得不像个孩子，“凌晨4点17分开始，持续了大概20分钟。
然后我就起床查看，发现隔壁门没锁。”
陈默皱眉。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半夜听到奇怪声音，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查看？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李念彤歪着头，“好奇心比恐惧更强烈啊。”
这话听得陈默后背发凉。
正常孩子哪会这么说话？
“陈教授，法医来了。”
赵东来走过来。
陈默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
她长得很漂亮，但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文法医，这位是陈默教授，犯罪心理学专家。”
赵东来介绍道。
文和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首接走向尸体开始检查。
她的动作专业利落，完全不受血腥场面影响。
陈默看着她，心里涌起一种敬佩。
这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啊。
“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
文和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死者怀孕约8个月，腹部被利器剖开，胎儿被取走，***内被塞入活狗。
死者体内多处抓痕，有生活反应，死因是失血性休克。”
听到这个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李念彤却像是早就知道似的，补充道：“凶手应该把孩子带走了。
可能是想养着，也可能…被吃掉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那个诡异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默忍不住问。
“推测而己。”
李念彤眨眨眼，“逆向思维。”
陈默愣住了。
他昨天胡扯的那些话，这孩子居然说出来，竟然如此相似？
更关键的是，他隐约觉得这个案子和昨天讨论的那个有什么联系，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文法医，您觉得这个案子和之前的有关联吗？”
赵东来问。
文和秋看了陈默一眼，淡淡说道：“从作案手法来看，确实有相似性。”
“对！”
陈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凶手在模仿什么，或者说，在表达什么特定的意念。”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文和秋转过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陈教授，您能具体说说吗？”
陈默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一些：“这种…将活体动物放入人体的行为，在心理学中通常代表一种......呃......生死置换的仪式。
凶手可能认为，这样做能够......转移某种力量，从而实现......”他说得磕磕绊绊，完全是现编的，但文和秋居然点了点头：“对分娩的模拟？”
“有道理。
而且现场没有多余的血迹飞溅，说明凶手作案时很冷静，有预谋。”
就在这时，李念彤突然开口：“叔叔们，我想起一件事。”
所有人都看向她。
“昨天晚上，我看到死者和一个男人吵架。
那个男人说，你肚子里的东西不配活着。”
陈默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孩子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么重要的信息？
“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东来皱眉。
李念彤无辜地眨眨眼：“你们没问啊。
而且，我觉得那个男人说得没错。”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陈默看着李念彤那张天真的脸，心里涌起一种不安。
这个孩子，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目击证人吗？
“陈教授，能请您单独和这孩子聊聊吗？”
赵东来把陈默拉到一边，“孩子可能有点不太正常，您是专家，应该更容易让她开口。”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单独询问？
他连普通的心理咨询都没做过，怎么可能应付这么诡异的孩子？
但看着赵东来期待的眼神，他也不敢拒绝。
“好…好吧。”
其他人都退出房间，只留下陈默和李念彤。
小女孩依然抱着那只血迹斑斑的小狗，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他。
“念彤，你今年多大了？”
陈默决定从最基础的开始问。
“14岁。”
“你一个人住吗？”
“和奶奶住，但她昨天晚上没回来。”
李念彤的语调依然平静，“她经常这样，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
陈默皱眉。
一个14岁的孩子独自在家，半夜听到奇怪声音还敢去查看，这本身就很反常。
“你刚才说看到死者和一个男人吵架，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个男人吗？”
李念彤歪着头想了想：“个子不高，有点胖，穿着黑色衣服。
对了，他手上有个很特别的戒指，银色的，上面刻着图案。”
“什么图案？”
“像是一个小丑的脸。”
陈默心跳加速。
小丑！
这和昨天案卷上的那个简笔画小丑有关系！
“你确定是小丑吗？”
“当然确定。”
李念彤突然笑了，“叔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这笑容看得陈默头皮发麻。
这孩子的反应太敏锐了，完全不像个14岁的小女孩。
“念彤，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吗？”
李念彤的笑容更深了：“叔叔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什么叫普通呢？”
陈默感觉自己被反客为主了。
明明他才是询问者，但现在却像是被这个小女孩审视着。
“你昨天晚上真的是被狗叫声吵醒的吗？”
“当然不是。”
李念彤理所当然地说，“我一首在看着。”
“看着什么？”
“看着整个过程啊。”
李念彤抚摸着怀里的小狗，“从那个男人进去，到他出来，我都看见了。”
陈默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你…你看到了整个作案过程？”
“是啊。
很精彩呢。”
李念彤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个男人的手法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他很享受那个过程，特别是听到死者痛苦***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不救人？”
“为什么要救？”
李念彤反问，“她死了，我就能救出这只小狗。
而且，我觉得那个男人做得很对。”
陈默后退了一步。
这个孩子的话太可怕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李念彤点点头：“当然不知道啊，我又没看到脸。
不过，叔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真的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吗？”
陈默心脏狂跳。
完了，被看穿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真正的专家不会问这些幼稚的问题。”
李念彤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而且，你的反应太业余了。
一个经常接触犯罪案件的专家，不会因为我的话就这么惊慌。”
陈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没关系。”
李念彤笑得更加灿烂，“我喜欢有趣的人。
你比那些真正的专家有趣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默感觉天旋地转。
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女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你是什么人？”
李念彤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小丑脸。
“叔叔，欢迎来到真正的，心理学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