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皇嗣受惊?”
太子眼皮一掀,烛火在他瞳底跳成两点冷焰。
蟒纹袍摆拂过满地碎瓷,玄靴稳稳踩住溅了茶汤的毒药粉,“你下的毒?”
“殿下明鉴!”
太子妃护甲尖几乎戳进姚莹眼珠,“这贱婢污蔑臣妾怀胎在前,攀扯飞仙阁投毒在后!
定是受人指使!”
烂泥糊脸的姚莹打了个冷颤——书里写过,太子最恨巫蛊厌胜之术!
原主第三章就被扣这罪名剐了!
“奴婢冤枉!”
泥浆混着血水呛进喉咙,她破锣嗓子劈了叉,“奴婢亲眼看见王公公往点心下药!
就藏在左袖第二道褶里!”
书里第三页提过王德全藏药位置!
“哗啦!”
铁甲齐响。
所有目光钉死地上装死的王德全。
“胡...胡吣!”
老阉棍挣扎着撑起半身,油脸糊着白粉黑泥,抖得筛糠,“这贱婢血口喷...噗!”
半块带泥的破砖头“咚”地砸中王德全后脑!
他脸朝下二次栽进毒粉堆里,呛咳得心肺欲裂。
姚莹缩回砸砖的手。
书里说了,反派垂死挣扎时务必补刀。
“拿下。”
太子脚尖碾过药粉。
“喳!”
两个侍卫铁钳似的扣住王德全胳膊。
老太监被毒粉呛得翻白眼,袖口“刺啦”撕裂,一小包未开封的药粉滚落泥地!
太子妃护甲猛地掐进掌心。
“拖去慎刑司。”
太子眼皮不抬,“一盏茶时辰,撬开他的嘴。”
“殿下!”
太子妃声音拔尖,“这贱婢行巫咒之事当立刻...你急什么?”
太子终于撩起眼皮,瞳仁黑得瘆人,“赵德柱。”
疤脸侍卫长“扑通”跪地:“奴才在!”
“你负责的飞仙阁食盒查验,”玄靴踏上赵麻子撑地的手背,骨节碾得咯咯响,“查出牵机引时,毒物在哪道点心?”
赵麻子冷汗如浆:“回...回殿下,在...在桂花酥夹层...哪来的桂花酥?”
“飞...飞仙阁小厨房进上...谁验的食单?”
赵麻子突然筛糠:“是...是奴才!
但毒定是经手人...拖下去。”
靴底猛一发力,赵麻子指骨爆出脆响!
“连毒物源头都查不清的废物,剁了手填井!”
“殿下饶命啊!”
杀猪嚎叫刺破暮色。
疤脸侍卫像死狗被拖远,月光下赫然露出怀里半锭官银!
太子目光刮向太子妃。
“殿下!”
太子妃突然软倒,护甲死死捂着小腹,“臣妾...臣妾腹中绞痛!
必是受这巫咒惊吓...”泪珠子断线般滚落,镶珍珠护甲套首指姚莹,“求殿下速诛此獠以安龙胎!”
姚莹喉咙发干。
书里第一百章揭秘:太子妃假孕败露时,就是这般装病栽赃!
所有视线钉子般钉死她。
“妖妇!”
值夜公公突然尖吼,“方才赵德柱就是被她咒进沟里的!”
“对!
她还咒王公公摔跤!”
“太子爷万金之躯...”骚动如瘟疫扩散。
无数道惊恐目光锁住泥浆里的姚莹。
冷汗浸透破烂衣领。
姚莹盯着太子玄色厚底靴——书里提过,三年前太子南巡遇刺,左腿旧伤阴雨天必跛!
“殿下当心!”
她突然嘶喊,“您左脚伤处有钉刺——啊!”
“闭嘴!”
值夜太监抬脚狠踹她心窝!
剧痛炸开!
姚莹蜷成虾米咳血沫。
视野模糊间,却见玄靴即将踩上碎瓷堆的左脚踝猛一凝滞!
“护驾!”
侍卫长拔刀狂吼!
太子左脚悬在半空,靴底离那丛犬牙交错的青玉碎瓷仅差毫厘!
烛火照亮他骤然森寒的侧脸。
死寂。
连风都凝住。
“钉刺?”
太子缓缓收回左腿,玄色袍摆拂开碎瓷,“本王这腿伤,太医院院判都未必知详。”
冰刃似的目光刮过烂泥里的姚莹,“说,谁告诉你的?”
太子妃凤钗流苏狂颤。
值夜太监踹人的脚僵在半空。
姚莹嘴里血沫混着泥浆,书页在脑里疯翻——第西十七章密档:太子腿伤乃平阳郡主替挡的刀!
“是...是梦里的观音...”她抖得牙齿咯咯撞,“菩萨说平阳郡主用命换的腿伤...哐当!”
太子妃撞翻宫灯架!
火苗燎焦她裙摆。
所有宫人扑通跪倒!
值夜太监面如死灰!
满场只剩火油滴落的吧嗒声。
平阳郡主——太子心尖上的白月光!
三年前替太子挡刀后血尽而亡,自此名讳成东宫禁忌!
火把阴影里,太子眸底冰壳“喀嚓”裂开一道缝。
“拖她过来。”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铁甲侍卫拽死狗般拖起姚莹。
腥臭泥浆拖过满地狼藉,停在那双玄色厚底靴前。
带着薄茧的指腹掐住她下巴抬起。
血污泥浆后露出双惊鹿似的眼。
“菩萨还说什么?”
太子呼吸喷在她额前,烫得像烙铁。
姚莹听见自己崩断的神经在尖叫。
书里说过,太子每年郡主忌日必独饮至天明...但原书没写他此刻袖中是否藏了毒酒!
指甲抠进掌心血肉模糊,赌字在舌尖滚了三滚。
她猛地闭眼嘶嚎:“菩萨说!
郡主坟前杏花开了!
殿下袖中酒——泼不得啊!!!”
“轰——!”
小太监撞翻烛台,火舌猛舔上泼溅的酒液!
烈焰瞬间吞没值夜太监裤脚!
“走水了!!!”
尖啸撕破死寂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