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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5-16

第一章珍珠结

我被靖王退婚后,从世人钦羡的才女变成了人嫌狗厌的弃妇。

父亲痛斥我败坏了他的门庭,皮鞭子蘸凉水恨不得把我打死。

母亲不认我这个女儿,要将我送进尼姑庵。

师太来为我削发,我挣脱丫鬟的钳制,从阁楼一跃而下。

我跌落进了戚将军的怀里。

他勾起唇角,将我揽得更深:“既然杨小姐如此主动,那我们的亲事就此定下。”

1.

“小姐,不好了,老爷要动家法!”

采禾的声音穿堂而来,我愣在原地躇躇不前。

脑子里还是刚刚在宫宴上被靖王退婚的场景。

“云大小姐资质欠佳,与本王绝非良配,这婚事,就此作罢。”

他轻飘飘一句“就此作罢”,便将我这十数年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此举不仅是将我云贞摁在地上羞辱,更是把整个云家都推上了教女无方、家风不严的风口浪尖。

退婚文书被送到府中,看来我父亲已经知晓原委了。

“哼,云贞,你可知错?”

我抬头看着高坐堂前的父亲,微微蹙眉、手脚也逐渐僵硬,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婚约是当初母亲和太妃娘娘定下的,我丝毫不知情,如今也是靖王在宫宴上公然退婚,我亦被蒙在鼓中。

从头到尾,我从未参与半分决策,只是规规矩矩地当好一个乖巧的女儿、得体的待嫁王妃,连丝毫不满、分毫差错都未显露。

如今我父亲竟然问我是否知错?

我何错之有?

“孽女,给我跪下!”

我素来听话,便乖乖跪下。

家法早已备好,父亲拿起那皮鞭,高高扬起,又狠狠落在我的背上。

皮鞭足有一指粗,沾了凉水之后变得更加粗重。

我父亲虽是个文臣,但每一鞭的力道都不差,不出三鞭丝丝血腥味便弥漫在鼻尖。

“第一鞭,罚你不守女诫,未成婚便遭退婚,有损妇德妇容。”

“第二鞭,罚你连累幼弟,有你这样的长姐,平白误我儿仕途。”

“第三鞭,罚你牵连家族,损我云氏百年世家、天子贤臣的好名声。”

......

背后凉飕飕的,齿间血腥味愈发浓烈,耳间的训斥与从前的夸奖混合在一起。

“贞儿不愧是为父的女儿,得了太妃和靖王青眼,为我云氏挣得好名声。”

“日后贞儿为靖王妃,为父便是皇亲国戚,光耀我云氏指日可待。”

......

从前我是他的掌上明珠,如今我是他官服上的污点,而这其中仅仅隔了一门亲事、一个男人而已。

真是可笑。

2.

打完了,父亲的气还没撒完,只是让采禾带我回房,并严令下人不准给我寻大夫,亦不准给我三餐饮食。

父亲扶额叹息:“这般孽女,败坏了我云氏门庭,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第二日正午,我母亲回来了,和我的幼弟云珏一起。

“老爷,我昨儿得了消息便带着珏儿去佛堂参拜,方丈给咱们指了条明路,只要将贞儿送进那慈云寺清修,不仅能保住我云氏名声,还能给珏儿积福,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慈云寺,是上京有名的尼姑庵。

怎会如此?

阿母亲虽一向待我严厉,可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云珏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母亲说得对,长姐得罪了靖王殿下,害得我没法顺利入仕不说,就因为她,现在上京那些公子哥都嘲笑我有个被退婚的长姐,我的面子都被她给丢光了!赶紧把她赶出家门得了。”

因为一个女人被退了婚,所以连累她的弟弟没法当官?

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从我记事起,父亲母亲就教导我一定要做个大家闺秀,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有了好名声,就能为家族争光,嫁得如意郎君。

名声若是坏了,那这个女人的一辈子就完了。

于是他们给我取名为贞,贞洁的贞。

我时刻谨记,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熟读《女诫》,恪守家规,不敢有丝毫逾矩。

为了打造一个绝佳的世家贵女,也为了给靖王培养一个完美的王妃,我自小便拜师无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乐骑射亦不在话下,还没及笈便名满上京,入宫成为昭阳公主伴读。

人人夸我知书达理,有大才,当数上京第一才女。

可这些东西,全都在一夕之间改变,只因为一个男人的一纸退婚文书。

多么荒唐。

3.

我攥紧了染上血渍的衣摆,指甲嵌入手心。

靖王来了,带着他那白月光——沈氏遗孤沈清霜。

他还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云大小姐,当初清霜被迫离京,本王迫于母妃之令才不得已应下这门婚事,如今清霜已回到我身边,你也就没用了,乖乖把本王的庚帖交出来。”

我背上的伤口只简单处理了下,一动就会撕裂,但他是王爷,我乃臣女,当行万福礼。

这一动便牵扯伤口,我没忍住嘶了一声。

“哟,这就是誉满上京的第一才女?连行礼都如此笨拙,母妃果真是看走了眼。”

靖王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我可不敢得罪,只能强忍下铺天盖地的疼痛咬牙行了礼。

采禾很快拿了庚帖来,靖王也拿出我的庚帖,随手丢在我的脸上,细嫩的皮肤被砸出一道红印。

“你这种女人的东西,本王碰一下都嫌脏。”

撂下这一句话,靖王揽着沈清霜拂袖离去,两人含情脉脉,真似一对璧人。

离别之际,沈清霜回过头来斜睨着我,满脸写着得意。

好像在说:“上京第一才女?不过如此。”

她肯定觉得,若不是当年沈家被抄,合家女眷流放岭南,靖王妃的位置早该是她的,而我只是个捡了几年便宜的***之徒而已。

如今沈家昭雪,靖王又对她矢志不渝,她是那个最该得意的人。

可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昂起头将其逼回去。

这世间,对女子果真是不公。

靖王刚走,采禾匆匆送来消息:“小姐,老爷让你去祠堂,跪地自省......”

自省?

我唯一的错,不过是投胎成了女子而已。

如今已至霜降,祠堂里分外阴冷,唯一的热气来自面前那盏烛火,孤灯相伴,将我的身影越拉越长。

父亲说,要祠堂内灯火长明,以求先辈赐福,洗刷我身上的晦气。

每两刻钟我便要添上新的烛火,否则惹先辈不满,我身上的罪过更添一桩。

一夜不得眠,我那胞弟云珏竟来看我。

“长姐,你的名声都臭到人见人嫌、狗见狗厌的地步了,恐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娶你,母亲要将你送到慈云寺当尼姑呢,不如弟弟我给你指条明路,全了姐弟情分。”

我没理会,就他,不卖了我就算好的,怎会帮我?

“姐,你知道的,永安侯府的世子与我那是莫逆之交,他有个庶兄一直没娶亲,你不如主动些,指不定能捞个小妾当当。”

永安侯府的大公子,大腹便便、不良于行,自小痴傻,因此至今三十又八还没娶亲。

他年岁可顶两个我,还妄想我给他做妾?

“你可别不知好歹,错过了这村,你就只能削发为尼,一辈子当个大光头了。”

云珏当着祖辈们的牌位也笑得猖狂,丝毫不惧怕责罚。

他是云家独子,自降生之时便被寄予厚望,整个云家都会是他的,就算他把祠堂里的牌位给掀了怕也只会被夸一句体魄上佳。

见我始终不为所动,云珏骂骂咧咧地走了。

最难受的是采禾。

“小姐,进了那慈云寺,下半辈子就都出不来了,我听说那里每年新人不断,却始终是进去了就见不得,小姐矜贵,怎可在那种地方受苦?”

我摸摸她的头,暗自叹了口气。

4.

或许是我“认错”态度良好,父亲准我进食,不过必须戒荤腥。

两日未曾踏出府门的我也终于从采禾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况。

我的名声如云珏所言,人嫌狗厌,曾经以我为榜样的大家小姐现在却一个接一个贬低我。

“我就说云贞不是什么好女人,自以为攀上靖王殿下和太妃娘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长得再漂亮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退了婚,无人敢娶,只能孤独终老咯。”

“当初昭阳公主选伴读时我就发现那云贞手段不一般,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女人啊,无才便是德,她自诩上京第一才女,我看连那道观里的尼姑、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

在这个世道下,就算同为女子的她们也不能共情女子,反而酷爱靠指点别人来显得自己多么清白高洁。

仿佛只要与我撇清干系,她们就能更加显贵。

我一口一口咽下见不到半点荤腥还有些发馊的饭菜,默默将那些流言蜚语一点点嚼烂。

只要我不放弃我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带着师太来了!”

采禾跌跌撞撞跑进来,很快被母亲训斥。

“如此莽撞失礼,辱我云氏门风,给我拿下。”

“母亲,她是我的丫鬟,她的错该由我来承担。”

反正我背上的罪责已经成了一座大山,我不介意再加上一些土块块。

“贞儿啊,你别怪母亲,母亲也是为了云家,慈云寺的师父说了,只要你削发为尼、精心清修五十年,便能除清身上的罪孽,余下的便能为我云家积攒福运,天大的好事啊!”

听她的意思,我的余生怕都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了,如此好事,为何落到我身上?

我咬牙道:“母亲,女儿不愿。”

这是十八年来,我唯一一次违背母亲的意愿。

从前我一直扮演好乖女儿的角色,我以为,只要我顺从他们,便能一生顺遂,如今看来,是我痴心妄想。

“孽女,你竟敢忤逆!来,给我把她绑了,让静慈师太好好给她除除晦气!”

母亲面目狰狞,只有厌恶,毫无一点身为母亲对女儿的不舍和慈爱。

双拳难敌四手,我很快败下阵来,静慈师太摘下胸前那串佛珠,捻在手心默念一番佛经后就给我戴上,随后便拿起剪刀。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捡了我的头发,便算是脱离尘世、皈依佛门了。

什么狗屁的受之父母,我就是我自己,我的身体都是我一点点吃饭喝水长起来的,只属于我自己!

想到这儿,我身子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奋力一挣竟成功挣脱束缚。

那房门离我并不远,只要冲出房门,哪怕一跃而下,也算得了片刻自由。

不亏。

“小姐,你快逃!”

采禾抱住了身后还想来抓我的丫鬟,为我夺得一线生机。

“你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待我回头时,采禾已经在武婢的棍棒下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瘫倒在地。

身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武婢,身后则是数米悬空。

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凭心而定吧!

我从阁楼一跃而下,跌落到了温暖又坚实的怀里。

“戚将军?!”

5.

戚修远,弱冠年华便已官至兵马大将军,一向嫉恶如仇、铁面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