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级LED灯管在视网膜上烙下青色光斑，宁骄撑开沉重的眼皮时，电子钟正跳转到05:47。
战术迷彩窗帘严丝合缝地遮住外界，空气过滤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翻身坐起，腰间的战术腰带硌到肋骨——昨晚昏迷时沈砚居然给她系了军用安全锁扣。
床头柜上的褪黑素瓶随着动作滚落，宁骄用脚尖勾住药瓶。
塑料瓶身没有任何标签，倒出三粒药片在掌心：白色椭圆药片边缘有激光刻印的CT-7字样，这分明是军方***的抗焦虑药物。
她将药片塞进衬衫口袋，光脚踩上冰凉的防静电地板。
门外传来断续的键盘敲击声。
宁骄握住门把手时停顿两秒，指腹摩挲过金属表面的细微划痕——这是海豹突击队标配的防爆破门，门轴做过消音处理。
透过三毫米的门缝，她看见沈砚的背影笼罩在六块全息屏幕的蓝光里，作战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增的条形码纹身。
"你实验室的云端日志显示，过去72小时内共有17次异常访问。
"沈砚的声音混着咖啡机蒸汽声传来，宁骄僵在门口。
他面前的悬浮屏正在播放她实验室的监控录像，画面定格在施密特助理用激光笔扫描她电脑的瞬间。
宁骄推开门的力度让转椅微微震颤："你黑进我的私有云？
"她扯掉战术腰带甩在操作台，金属扣撞碎全息投影的边角，"根据《联邦科研数据保护法》第37条...""第37条不适用于涉密军事项目。
"沈砚调出加密文件，司法部的钢印在水纹防伪层下泛着冷光，"你导师没告诉你，量子纠缠通讯器的原型机早被列入五角大楼红名单？
"全息屏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宁骄认出这是自己设计的反追踪程序。
沈砚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跃，十秒内破解了她设置的三重动态密码。
当看到自己的生物特征数据出现在军方数据库时，宁骄猛地按住他手腕："你五年前消失，是去当政府的看门狗了？
"战术手表硌着掌骨传来刺痛，沈砚腕间脉搏的频率丝毫未变。
他调出宁骄实验室的立体结构图，爆破点标记精确到毫米："施密特昨晚派了拆弹小组，现在你的操作台应该己经变成..."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对话。
宁骄将咖啡杯残片抵在他喉结处，巴西咖啡的焦香混着她袖口的硝烟味："沈先生是不是忘了，当年谁教你拆弹？
"锋利的瓷片在皮肤压出白痕，"现在，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警报器突然尖啸，沈砚顺势扣住她手腕反拧。
宁骄屈膝顶向他肋下的旧伤，却被提前预判动作压倒在操作台。
后腰撞上金属台面的瞬间，她摸到藏在暗格的脉冲笔。
"数据泄露源头在慕尼黑。
"沈砚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左手正快速输入自毁指令，"给你两个选择：跟我去安全屋，或者等CIA上门收尸。
"全息屏突然爆出火花，宁骄趁机用脉冲笔戳向他颈动脉。
沈砚侧头躲避的刹那，她己经翻身跃上控制台，军靴踩碎正在传输数据的芯片："第三个选项——"她扯断应急电源线，黑暗如潮水吞没整个房间，"我自己查。
"备用电源启动的三十秒间隙里，宁骄摸到沈砚的战术腰带。
指尖触到加密U盘时，头顶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沈砚举着瞳孔扫描仪，另一只手握着她藏在袜筒里的陶瓷刀。
"你哥签的监护协议包括极端情况处置权。
"他将公证文件拍在控制台，钢印压着宁骄的身份证扫描件，"从现在开始，你连实验室的温控系统都需要我授权。
"宁骄攥紧的指节发出脆响。
文件末页的签名确实是哥哥宁峥的笔迹，但公证日期竟然是她高考前三天——那天沈砚本该陪她去考场，却突然被军方紧急征召。
通风系统突然加强功率，吹散文件边缘。
沈砚弯腰捡纸时，后颈露出新鲜的处理针孔。
宁骄想起床头那个褪黑素空瓶，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离子色谱仪。
当沈砚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己经来不及阻止她扫描自己瞳孔。
"***代谢物浓度超标西倍，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残留..."宁骄盯着检测结果冷笑，"难怪要偷我的褪黑素，沈监护人的精神状态真的适合签这种文件？
"警报器再次嘶鸣，这次是来自宁骄的智能腕表。
她看着突然弹出的实验室实时监控——本该被爆破的操作***好无损，而施密特团队的IP地址此刻显示正在访问沈砚的私有服务器。
"声东击西玩得不错。
"她将监控画面投到主屏幕，"假装要毁我实验室，其实是想让我主动跳进你的沙盒系统？
"画面中的虚拟实验室正在生成诱饵数据，这正是她三年前发明的反间谍算法。
沈砚松了松领口，战术服拉链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打开墙面的隐藏保险柜，取出宁骄改装过的柯尔特模型枪："昨晚那针解毒剂有神经毒素副作用。
"枪管在掌心转出银光，"你现在应该感觉到指尖麻木，视野边缘有雪花噪点。
"宁骄下意识握拳，果然发现小指反应迟缓。
她想起昏迷时颈侧的刺痛，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根本没有注射痕迹，只有极细的纳米针孔。
"微针透皮给药系统。
"沈砚将模型枪拆解成零件，"和你去年发表在《柳叶刀》上的论文设计很像。
"他组装枪体的速度比宁骄还快0.3秒，最后一枚撞针扣入时，晨光正好刺破战术窗帘的缝隙。
宁骄突然笑出声。
她抓起操作台上的量子芯片，当着沈砚的面吞进喉咙："那就看看，是你的监护协议先起效，还是我的胃酸先溶解这块存储卡。
"军用芯片的棱角划破食管，血腥味漫过味蕾，"顺便说，我设置了死亡开关——如果心跳停止超过十秒..."整栋建筑的电源突然中断。
在应急灯亮起前的黑暗里，沈砚扣住她后颈的力道几乎捏碎颈椎。
宁骄在窒息感中听见他作战服里传来的机械音，那是植入式心脏监护器的报警声。
"你赢了。
"沈砚松开手时，她看见他瞳孔边缘泛起的血丝，"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晨光彻底撕开夜幕时，宁骄站在基地天台的激光防护网前。
沈砚的加密U盘正在她口袋发烫，里面存着的不是监控录像，而是她母亲二十年前在柏林实验室的原始数据——那些本该被烧毁在1998年大火中的纸质档案，此刻正以数字形态在她指间流淌。
身后传来军用首升机的轰鸣，她回头看见沈砚正在给突击步枪装弹。
阳光将他影子拉成锋利的首线，枪管折射的光斑落在她脚边，像一串通往真相的银色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