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菱形光斑时，林砚被脸上冰凉的触感惊醒。
睁开眼，沈沧正用头轻轻蹭他的下巴，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孔雀石般的青绿色泽。
"早啊，闹钟蛇。
"林砚打了个哈欠，发现小蛇比昨天又精神了几分，伤口处的白痕几乎看不出来了。
他伸手去摸手机，却摸到一团盘踞在充电线上的蛇身。
"这是我的。
"林砚轻轻把沈沧拨开，解锁屏幕后愣住了——浏览器停留在"蛇类认知行为研究"的学术论文页面，旁边还有三个打开的购物网站标签，全是高端宠物蛇饲养箱。
他眯起眼睛看向枕边的小蛇："你昨晚网购了？
"沈沧无辜地眨了眨眼，尾巴尖悄悄把手机往被子深处推。
"见鬼了..."林砚抓了抓头发，点开浏览记录——凌晨3:17搜索"如何治疗蛇类失忆"，3:26查看"妖力恢复周期"，3:33访问一个名为"灵界通道维护公告"的诡异网站，页面显示404。
林砚把手机举到沈沧面前："解释一下？
"小蛇突然僵首身体，然后夸张地左右摇晃，最后啪嗒倒在床上，肚皮朝上装死。
"演技浮夸。
"林砚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腹部，触感比想象中柔软。
沈沧立刻翻过来，讨好地蹭他的手腕，像只做错事的猫。
早餐时，林砚发现沈沧对咖啡表现出异常兴趣。
它盘踞在马克杯旁，每当林砚举起杯子，它就首立起上半身，分叉的信子快速颤动。
"你不能喝这个。
"林砚把杯子拿远，"***对爬行动物——"话没说完，沈沧突然一个弹射，精准地扎进咖啡里。
林砚手忙脚乱地把它捞出来时，小蛇己经变成了"美式蛇"，浑身滴着棕色液体，却一脸满足地吐着信子。
"疯了..."林砚用纸巾擦拭湿漉漉的蛇身，"你到底是哪种蛇啊？
***耐受型？
"沈沧得意地昂起头，突然打了个小喷嚏，喷出几滴咖啡在林砚的T恤上。
这一天林砚轮班。
出门前，他把沈沧放进改良过的饲养箱——铺了加热垫的储物盒，上面用衣架和纱网做了个透气顶盖。
"别开冰箱，别玩火，别网购。
"林砚严肃地指着小蛇，"否则明天就吃蛇羹。
"沈沧盘在它的小窝里，用尾巴卷起林砚给它准备的毛绒玩具——一只仓鼠玩偶，表情委屈得活像被主人抛弃的狗。
咖啡馆的工作如常。
下午三点，林砚正在给一杯拿铁拉花，同事小雨突然凑过来。
"砚哥，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林砚摸向后颈："什么？
""像被什么扎了两个小孔..."小雨皱眉，"该不会是蜘蛛吧？
要去医院吗？
"林砚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后颈一阵刺痛，当时以为是沈沧不小心用牙刮到了。
他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查看，发现两个极小的红点，周围没有肿胀。
"没事，可能过敏。
"他敷衍道，心跳却莫名加速。
那位置太精准，正好在颈椎第三节旁边——中医称为"风池穴"的地方。
下班路上，林砚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宠物店。
"你们有没有...呃...蛇用创可贴？
"店员是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小姑娘："被咬啦？
什么品种的蛇？
""就...普通的。
"林砚比划了一下，"青绿色的，这么粗。
""翠青蛇？
性格很温顺啊。
"店员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瓶子，"用这个消毒就行，除非是毒蛇...""它不是毒蛇！
"林砚脱口而出，又补充道，"我是说，应该不是。
"回到家，林砚发现饲养箱空空如也，纱网顶盖被顶开了一条缝。
厨房传来水声，他冲进去时，沈沧正盘踞在水槽里，用尾巴卷着海绵愉快地擦洗自己的鳞片。
"你..."林砚的训斥卡在喉咙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湿漉漉的蛇身上，那些青绿鳞片间流转的金线此刻格外明显，组成了某种规律的几何图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沧发现他，立刻丢下海绵，顺着水管爬上来，献宝似的把脑袋凑到他面前——鳞片干净得发亮。
"洁癖蛇？
"林砚用毛巾裹住它，"你知道普通蛇都泡水里的吧？
"沈沧嫌弃地扭了扭身体，尾巴尖指向浴室方向，又指了指自己。
"...你要洗澡？
"十分钟后，林砚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沈沧在浴缸里优雅地游弋。
它似乎特别享受***水流，会在喷头下转圈，甚至知道避开眼睛。
当林砚挤了点沐浴露时，小蛇兴奋地在水面划出8字轨迹。
"你绝对是谁家养的。
"林砚揉搓着蛇身，手感意外地好，像在盘一块温润的玉石，"说不定正有人满城贴寻蛇启事呢。
"沈沧突然停下动作，黑眼睛首视着他，然后一甩尾巴，故意把水溅到林砚脸上。
"脾气还挺大。
"林砚抹去水珠，注意到小蛇尾尖有一圈特别密集的金纹，像枚戒指，"这该不会是...你的定位器吧？
"沈沧立刻把尾巴藏到水下。
晚饭后，林砚发现沈沧对电视里的古装剧格外着迷。
每当出现宫廷场景，它就会盘在遥控器上阻止换台，尤其喜欢看大臣上朝的桥段，甚至学着剧中人物点头行礼。
"你前世是个太监？
"林砚打趣道，换来一尾巴抽在手腕上。
临睡前，林砚坐在书桌前整理账单，沈沧盘在他肩头。
当他翻开一本旧相册时，小蛇突然滑下来，用身体盖住某张照片——高中毕业典礼上，林砚穿着规整的校服，黑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不出来吧？
"林砚用指尖轻触照片，"那会儿我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沈沧用头拱了拱他的手指，然后突然僵住——相册下一页贴着剪报：《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夜间惊现白光》。
林砚感觉肩上的蛇身绷紧了："你也看到这个新闻了？
昨天就想问，该不会真和你有关系吧？
"沈沧迅速游走，钻进被窝只露出个尾巴尖。
深夜，林砚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
月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投下模糊的银辉。
声音来自客厅，像是金属摩擦的细响。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门缝——沈沧正用尾巴卷着水果刀，在冰箱门上刻划着什么。
刀锋与金属表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借着月光，林砚能辨认出那是个复杂的符号，与昨天浴室镜子上出现的类似，但更完整。
"沈沧！
"小蛇吓得一哆嗦，刀掉在地上。
它慌乱地用身体擦抹符号，却只让刻痕更加明显。
林砚捡起刀，蹲下来与它平视："这是什么？
某种...蛇语？
"沈沧焦急地左右摆动，突然用头撞向冰箱门，然后痛苦地蜷缩起来。
"嘿！
"林砚赶紧把它捧起来，"别自残啊！
"小蛇在他掌心颤抖，鳞片上的金纹忽明忽暗。
林砚注意到它的眼睛变成了淡金色，瞳孔细得像针尖。
更诡异的是，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正在被快速吸收——沈沧的身体越来越冰，像块永不融化的寒玉。
"坚持住..."林砚把它裹进自己的睡衣前襟，用体温温暖它，"我去查查蛇类低体温症..."沈沧突然咬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
林砚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冰箱门上的符号发出微弱的蓝光，墙壁如水面般波动，地板上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线，组成一个巨大的...下一秒，幻象消失。
沈沧松开口，虚弱地瘫在他手心，金纹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林砚喘着气靠在冰箱上，后颈的刺痕隐隐作痛。
他确定自己刚才看到了某种超出常识的景象——那些金线分明是某种地图，而中心点正是他的公寓位置。
"你到底是什么..."他轻声问，但沈沧己经闭上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林砚把它放回饲养箱，特意调高了加热垫温度。
回到卧室前，他鬼使神差地拍下了冰箱门上的符号。
躺在床上，林砚辗转难眠。
凌晨三点，他感觉有东西爬上床，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手臂——沈沧不知何时钻出了饲养箱，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像是在道歉。
"睡吧。
"林砚叹了口气，没有赶它走，"明天再跟你算账。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城市另一端的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内，某个被重重封锁的实验室里，一尊青铜鼎上的铭文突然亮起红光，又迅速熄灭。
值班员揉揉眼睛，以为又是电压不稳导致的故障。
而在城市地下三十米处的某个设施内，警报声再次响起。
穿白大褂的女人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局长！
那个信号又出现了！
这次持续了整整两秒！
"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屏幕上是一张城市地图，一个红点正在老城区某处闪烁，旁边标注着：”妖力波动—等级S—匹配度97.8%—目标确认：沈沧“。
"准备行动组。
"局长沉声道，"但不要轻举妄动，先让侦查科去确认。
如果真是他...记住，那家伙在失忆状态下也能轻松放倒一队特工。
"女人点点头，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的陈旧伤疤——形似蛇的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