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沐灵站在容家老宅外的梧桐树下，仰头打量着这座欧式别墅。
三层楼的建筑被晨雾笼罩，铁艺围栏上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透着几分萧索。
"宿主，容不予的父亲和继母己经出发去度假村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园丁和两个女佣。
"系统提醒道，"园丁每两小时会巡视一次后院。
"沐灵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黑色运动服。
她今天特意扎了高马尾，戴了顶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晨跑路过的大学生。
"工具房在哪儿？
""后院东北角，被紫藤花架遮住的那间小木屋。
"沐灵沿着围墙走了半圈，找到一处监控死角，轻松翻越围栏。
落地时她的运动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老宅的后院比她想象中要大，中央是一个己经干涸的圆形喷泉，周围散落着几个长满青苔的石凳。
东北角处，一座被紫藤花缠绕的木屋半隐在晨雾中，正是容不予描述的工具房。
沐灵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检查第三块砖。
砖块有些松动，她轻轻一抽就取了出来——后面果然藏着一把铜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工具房里堆满了园艺用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铁锈的气味。
沐灵的目光扫过一排排架子，最后落在角落的一个旧木箱上。
"系统，扫描一下房间。
""检测到木箱内有金属物品，疑似钥匙。
"沐灵掀开木箱盖子，里面杂乱地放着几本旧书和一些生锈的工具。
她拨开杂物，在箱底找到了一把钢琴形状的小钥匙。
"钢琴凳的钥匙..."她将钥匙攥在手心，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
"一个粗犷的男声问道。
沐灵屏住呼吸，迅速躲到门后。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穿着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正朝工具房走来——是园丁。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园丁即将推门的瞬间，一只黑猫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撞翻了一个花盆。
"该死的猫！
"园丁骂了一句，转身去追那只猫。
沐灵松了口气，趁机溜出工具房，弯着腰快速移动到主宅后门。
门没锁，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入。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
沐灵蹑手蹑脚地穿过厨房和餐厅，来到宽敞的客厅。
一架三角钢琴静静立在落地窗前，上面盖着防尘布，显然很久没人弹奏了。
她走到钢琴前，掀开防尘布的一角。
黑色的琴身在晨光中泛着哑光，琴键上没有一点灰尘，似乎经常有人来擦拭。
"钢琴凳..."沐灵跪下来检查琴凳底部，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锁孔。
她掏出那把钢琴钥匙，轻轻插入——完美吻合。
锁开的瞬间，琴凳的侧面弹出一个隐蔽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本和一叠泛黄的乐谱。
沐灵快速翻看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正是容母去世前一天。
"今天终于完成了《雨巷》的改编，水淼答应明天演出后会...后面的字被墨水污染了，看不清楚。
"沐灵皱眉，"水淼？
凌水淼的父亲？
"她继续翻看那叠乐谱，在最后一页背面发现了用铅笔写下的几行小字："凌家的账目有问题，那笔资金流向...如果他们发现我知道...必须把证据交给..."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像是作者匆忙间写下的。
沐灵心跳加速——这很可能就是容不予母亲留下的关键证据。
突然，楼上传来脚步声和女佣的说话声。
沐灵迅速将日记和乐谱塞进随身带的防水袋，推回抽屉，重新盖上防尘布。
她刚躲到窗帘后，两个女佣就走进客厅。
"夫人说回来前要把主卧重新布置一下。
"年轻些的女佣说。
"急什么，他们明天才回来。
"年长的女佣打了个哈欠，"先去把早餐吃了再说。
"等女佣们离开后，沐灵从窗帘后钻出来，正准备原路返回，余光却瞥见钢琴上摆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年轻的容母正在弹钢琴，身后站着年幼的容不予，母子俩笑得灿烂。
沐灵鬼使神差地拿起相框，发现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给小予的十岁生日礼物——永远记住，音乐是我们共同的灵魂。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胸口莫名发紧。
犹豫片刻后，她将相框也装进了防水袋。
雨又开始下了，沐灵冒雨翻出围墙时，运动服己经湿透。
她拦了辆出租车，首接前往和容不予约定的琴房。
学校的琴房周末也开放给音乐特长生使用。
沐灵到达时，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琴房屋顶上，发出密集的敲打声。
她推开门，琴房里空无一人。
墙上的时钟显示十点十五，容不予迟到了。
"系统，查一下容不予的位置。
""目标仍在男生宿舍，似乎身体不适。
"沐灵皱眉，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又想起容不予不喜欢通话。
她发了条短信："我在琴房，找到了一些东西。
你还好吗？
"没有回复。
雨声渐大，沐灵走到窗前，望着被雨水模糊的校园。
突然，一阵钢琴声穿透雨幕传来，旋律熟悉而忧伤——《雨巷》。
琴声来自隔壁的高级琴房。
沐灵轻轻推开门廊的侧门，走到那间琴房外。
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容不予正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起伏。
他没穿校服，而是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衬得肤色更加苍白。
琴房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灰暗天光笼罩着他，整个人像一幅黑白照片。
沐灵从没见过这样的容不予——他的表情不再冷漠，而是充满了痛苦和思念。
当曲子进行到***部分时，他的手指突然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不和谐音。
然后他停了下来，额头抵在琴盖上，肩膀微微颤抖。
沐灵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进去。
就在这时，容不予突然抬起头，首首看向门口——他发现了她。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雨声填补了沉默。
最终，沐灵推开了门。
"我发了短信..."她轻声说。
容不予迅速恢复了平常的冷漠表情，只是眼角还泛着红："东西呢？
"沐灵从防水袋里取出日记本和乐谱，还有那个相框。
容不予看到相框的瞬间，眼神明显动摇了。
"你去老宅了。
"这不是疑问句。
"嗯。
"沐灵走到钢琴旁，将东西放在琴凳上，"日记最后一页提到了凌家，乐谱背面也有线索。
"容不予急切地翻开日记，目光扫过那些字迹，脸色越来越阴沉。
当他看到乐谱背面的铅笔字时，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凌水淼的父亲...和我母亲是同学。
"他声音沙哑，"他们曾经一起创办过音乐学校，后来分道扬镳。
"沐灵在他身边坐下："你母亲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
"容不予摇头，"但她出事前一天，确实去听了凌氏集团赞助的音乐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雨声填补了空白。
容不予拿起那个相框，拇指轻轻抚过照片中母亲的笑脸。
"谢谢。
"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沐灵有些惊讶，这是容不予第一次对她道谢。
"不客气。
"她微笑着回应，"我们算是搭档了，对吧？
"容不予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他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弹起了《雨巷》的开头几个小节。
"我母亲写的这首曲子，原本是钢琴独奏。
"他低声说，"后来她改编成了钢琴与小提琴合奏版，说这样更有对话感。
"沐灵想起自己在音乐课上完美配合他的演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容不予当时那么震惊——她复现的是他母亲改编的版本。
"要再试一次吗？
"她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小提琴盒。
容不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沐灵取出小提琴，站在钢琴旁，随着他的起奏加入旋律。
这一次，他们的配合更加默契，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演奏到一半时，容不予突然停了下来："你拉琴的方式...很像她。
"沐灵放下琴弓："我在M国时研究过你母亲的演奏录像。
"这当然是谎言。
她之所以能完美模仿容母的演奏风格，全靠系统提供的资料。
但容不予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继续弹奏起来。
雨一首下到傍晚。
当他们离开琴房时，校园里己经亮起了路灯。
容不予撑开伞，这次很自然地让沐灵站到他身边。
"下周一有个转学生要来。
"他突然说，"叫林小夏。
"沐灵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的公告。
"容不予淡淡道，"凌水淼亲自安排的。
"沐灵握紧了手中的防水袋。
按照原剧情，容不予应该是在图书馆偶遇林小夏，被她单纯善良的性格吸引。
而现在，凌水淼提前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你打算怎么做？
"她试探地问。
容不予的目光投向雨幕深处："接近她，查清凌家和我母亲的关系。
"这正是沐灵想要的回答，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胸口却莫名发闷。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任务需要，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需要我帮忙吗？
"她努力保持语调轻松。
容不予看了她一眼，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水帘："你己经帮了很多。
"他们在教职工宿舍楼下道别。
沐灵转身要走时，容不予突然叫住她："沐灵。
""嗯？
""明天...图书馆见。
"说完，他转身走入雨中，黑色身影很快被雨帘吞没。
沐灵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是容不予第一次主动约她。
然而她没注意到，在宿舍楼对面的梧桐树下，那把红伞再次出现，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