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顾淮舟总会想起乌镇的初雪。
那种带着梅花冷香的雪粒子,和此刻医院走廊里漂浮的死亡气息形成微妙的重叠。
胶片相机在掌心发烫,他数着抢救室的红灯第七次明灭。
泛黄的记忆突然在视网膜上显影——七年前那个深冬午后,苏蘅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细雪在她掌心融成透明的水珠。
那是他错按的快门。
"先生,这里不能…..."
护士的声音被推车轱辘碾碎。顾淮舟退后两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瓷砖。
抢救室门开合的瞬间,他看见垂落的苍白手腕,腕间朱砂痣像凝固的血珠。
顾淮舟浑身的力气彻底散去,顺着墙脚滑落在地。
记忆突然倒带回初遇时刻。
2015年冬,乌镇西栅。
老式胶片相机的取景框里,黛瓦突然落了雪。顾淮舟调整焦距时,一抹月白色撞进镜头。穿素缎旗袍的姑娘正在巷口仰头,脖颈弯成脆弱的弧度,发间玉簪折射出泠泠青光。
她的手指穿透取景框的雪花纹,像是要触碰镜头的另一端。
顾淮舟下意识按下快门,机械转轴声惊动了画中人。
"您这样算***。"她转身时,襟口盘扣缠着几缕乌发。
顾淮舟注意到她左手腕缠着靛蓝丝巾,随着动作在雪中翻飞如蝶。
"要报警吗?"他晃了晃相机,"或者让我赔件新旗袍?"
姑娘忽然笑起来,眼尾泪痣跟着轻颤:"那得看顾大摄影师的诚意。"
她指了指他胸前的记者证,墨字洇在潮湿的空气里——青年摄影师顾淮舟,《中国地理》特约。
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她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门楣铜铃,叮当声里飘来一句:"巷尾旧书店,檀香燃尽前有效。"
顾淮舟在石板路上踩出深浅不一的湿痕。
推开雕花木门时,陈旧墨香裹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