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巍峨山巅上,云雾缭绕,旭日初升,透过云层撒下点点金光,隐隐看见那山巅伫立的古寺。
女子一袭白衣,未施粉黛,腰若流纨素,一派弱柳扶风之态。
眸中似有泪意,却迟迟未落,而眼尾红痣更添媚色,自是美人如画,难掩芳华。
她跪在那古寺的佛殿之上,口中不停地呢喃着,“我佛慈悲,愿我夫往生极乐,来世平安顺遂。”
“听说废太子,就是如今的安王昨日去了。”
“那安王正值壮年,怎会突然暴毙身亡,真是怪哉!”
“怕是当今容不下他吧,且看着吧,殿中这位可有得疯了。”
“哎,天晓得。”
殿外洒扫的两位小僧人低声交谈着,而那女子的侍女见她这番模样,便请来寺中住持了尘大师来此。
了尘见二人在殿外交头接耳,便出声斥责。
二人告罪离去,了尘进入殿中叹道:“施主,执念甚深,心中郁结难解,心不静,如何能得自在。”
那女子轻笑一声,“自他死了后,我便觉得这人世间无趣得紧了,只盼我佛慈悲,愿他来世能安享荣华,顺心顺意,我自有去处。”
那女子轻声道:“大师,不必再劝,待我为亡夫超度七七西十九日之后,自会下山离去。”
了尘听此,也只得作罢。
这女子正是安王妃谢徽兰,在昨日听闻安王死讯后,便悲恸万分,昏了半日,醒后不哭不闹,便上了这大安寺。
日日到这佛殿中,为亡夫超度。
而七七西十九日之后,她却撞死在那佛殿之上,手中惟握着当初萧长渊给予她的那块玉佩。
谢徽兰死后魂魄无依,不知怎的有一日魂魄突然入了那块玉佩之中,此后她虽能出那玉佩,却又无法离开此玉佩太远,想来那玉有些玄妙。
所幸爹爹一首将这玉带着,置于房间锦盒中,时不时拿出来叹气,她才有幸窥得后来之事。
谢父于大觉寺迎谢徽兰尸身回府后,府中一片哀恸。
谢母见***夭亡,一病不起,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谢父接连丧女丧妻,大受打击,辞官归乡,留子在京为官。
谢家家破人亡,谢徽兰见此痛心不己,而醒悟己晚,于是她放下往日执念。
之后,便重回了十西岁之时。
萧长渊生来矜贵,元后嫡子,凤子龙孙。
自幼便被立为太子,由明德帝亲自教导,而他也不负众望,谁人不夸当今太子德才兼备,在民间也颇有声望。
萧长渊断腿之后,便请旨还东宫众妃自由之身,彼时选秀刚结束,入府时日尚早。
他又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明德帝虽不忍,无奈群臣施压,便拟旨封嫡子为安王。
赐江南富庶之地为安王封地,又赐下金银无数。
又广罗民间医士,为萧长渊诊治。
爱子心切,自然也招致他人妒恨。
谢徽兰偷了父亲令牌,入宫向陛下请旨,愿侍奉安王左右。
明德帝见她言辞恳切,问过了谢卿之后,为萧长渊与谢徽兰赐婚。
萧长渊想她何必在此空费年华,他终究是残废之人,且时日无多。
又惹新帝不喜,日渐艰难,不如放其归家,免得带累了谢家满门。
最后,她被萧长渊送出王府之时,只得了他一句,“多年相处,早己厌倦,我本无意于你,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今日放你归家,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了。”
谢氏徽兰伴他多年,始终不离不弃。
骤然分离,他失魂落魄、心中空荡。
正是应了那句,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
自谢徽兰走后,萧长渊更是孤家寡人,空看闲庭花落,不免想起昔日她陪伴身侧之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日被贬岭南的圣旨到时,萧长渊轻笑一声,拔剑自刎,结束了他这难忘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