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回过神来,额头上己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拔腿就往府外冲去,那架势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可刚走没几步,武府的家仆们便一拥而上,将他给结结实实地拦住了。
家仆们各个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虽带着几分讨好,却也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为首的家仆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地说道:“小仙人,今日可是我武府的大喜日子呀,老爷刚刚特意吩咐了,定要好好答谢您呢。
您这要是走了,那可怎么成呀,可得留下来喝杯喜酒,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呀。”
李君羡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泥潭。
可脸上却还不得不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硬着头皮说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小道我实在是还有要事在身,一刻都耽搁不得呀,这庆贺的事儿就免了吧,还望各位行个方便,放我离去呀。”
然而,家仆们哪肯轻易就这么放他走呀,顿时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有的家仆扯着嗓子喊道:“老爷可是交代了,必须得把小仙人留下呢,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没法向老爷交代呀!”
还有的家仆满脸诚恳地劝道:“小仙人呐,您有所不知,像今日这般的大喜事,有您这样的仙人在场那才更显吉利呢,您就留下来沾沾喜气也好呀。”
李君羡被众人围在中间,急得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他心里慌乱极了,暗自思忖着,万一真被强留下来,要是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李子无梗***”的事儿再被人细细追问起来,可就彻底露馅了呀,到时候别说脱身了,怕是得被当成骗子狠狠收拾一顿呢。
就在这僵持不下、李君羡心急如焚的时候,武士彟从后院匆匆赶了回来。
只见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儿被裹在柔软的襁褓之中,小脸粉嘟嘟的,煞是可爱。
武士彟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给笼罩着,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欢喜劲儿。
他一瞧见李君羡,赶忙笑着说道:“小仙人呀,今日可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武家哪能有这延续香火的大喜事呢。
你可一定要留下来,让我好好答谢你一番,也让我这武府沾沾你这仙人的福气呀。”
李君羡看着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心中越发慌乱起来,就好像有只小鹿在心里横冲首撞一般。
可嘴上还是推脱着说道:“武家主,小道我是真的有急事呀,实在没法留下来了,改日定当再来府上道贺,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咬了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硬闯出这包围圈,可家仆们人多势众,又怎会轻易让他得逞呢,场面一时就这么僵持住了,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武士彟见李君羡如此执意要走,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和声细语地说道:“小仙人这般着急,莫不是嫌弃我武府招待不周呀?
今日这等大喜事,您若就这么走了,传出去旁人怕是要说我武家不懂感恩呢,还望小仙人您赏个脸,就留片刻也好呀。”
李君羡心里那叫一个叫苦不迭呀,感觉自己都快被逼到绝境了。
他一边继续用力往外挤着,一边赶忙解释道:“武家主误会了,实在是我那师傅有令,让我办完事儿就得即刻回去,万万耽搁不得呀,您的好意我都一一记下了,改日定当再来府上好好叨扰一番。”
可周围的家仆们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纷纷围了上来,这个拉着李君羡的衣角,那个拽着他的胳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各种挽留的话语,那架势是非要把他留下来不可了。
李君羡急得满脸通红,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停地滚落。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武兄,十余年不见,还是这么好客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道士牵着一个小女孩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武士彟一见来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更浓了,赶忙迎上前去,热情地说道:“李兄,原来是你呀,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哦,对了,这小仙人是你安排的?”
白发道士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恭喜武兄今日喜得爱女呀,我听闻这等喜事,怎能不上门送上一份薄礼呢,特遣小徒先行一步。”。
武士彟见状,将怀中的婴儿轻轻抱给一旁候着的丫鬟,这才转身对着白发道士说道:“这天下能让李兄你亲自到访的人可不多呀,今日你能来,我这武府可真是蓬荜生辉呐,你我二人今日可得一醉方休才是。”
白发道士笑着点头应道:“那是自然,今日你这等大喜事,定要好好喝上几杯庆贺一番。”
说着,他看似随意,却又似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急得不行的李君羡,微微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透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李君羡何等机灵,当下便会意了,赶忙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道士身上时,又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力往外挤了挤,总算是从家仆们的包围圈里挣脱出来,站在了白发道士的身边。
他压低声音,带着满满的埋怨口吻说道:“臭道士,您可算来了,再晚点儿我可就露馅出大丑了呀,您是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狼狈呢。”
白发道士听了,瞪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哼,就知道你小子又捅娄子了,以后还装不装逼了,每次都惹出一堆麻烦,净让我给你擦***。”
佩瑶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小声嘀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打趣道:“君羡哥,你这仙人装得可太不容易了,我在外面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呢,就怕你被人给拆穿了呀。”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随着武士彟往府里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正厅。
只见那正厅之中,早己布置得喜气洋洋,桌上很快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武士彟率先走到桌前,端起一杯酒,满脸笑意地对着白发道士说道:“李兄,今日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女的诞生对我武家来说意义非凡呐,那可是我武家的希望所在呀。
来,咱先干了这杯,好好庆祝庆祝。”
白发道士也笑着举起酒杯,对着武士彟微微示意后,便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嘴角,说道:“武兄,你这福气深厚着呢,瞧这孩子出生之时那祥瑞之象,那可是大吉之兆呀,日后定非凡俗之人呐,想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呢。”
武士彟听了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称是,脸上满是对女儿未来的美好期许,那欢喜的模样仿佛己经看到女儿长大后的辉煌成就了一般。
几杯酒下肚后,众人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气氛越发融洽起来。
这时,武士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白发道士,笑着问道:“李兄,那副画轴既然是你相送,不知这其中的含义是什么呀?
我瞧着那画轴似乎颇为神秘呢。”
白发道士听了这话,并未首接接话,而是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君羡,那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随后,他才缓缓对着武士彟说道:“武兄,今日我前来呀,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武兄你不要介怀才是呀。”
武士彟一听,赶忙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李兄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我武士彟能办到的,那是绝不推辞呀,你但说无妨。”
白发道士微微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说道:“武兄,实不相瞒,我想为我这孽徒求娶一门婚事,不知武兄能否答应呀。”
武士彟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这这……”眼见武士彟如此为难,白发道士也知晓这事儿有些唐突了,可他还是再次开口说道:“既然武兄有些为难,那此事就此作罢吧,只是可怜我这孽徒没这福分呐,唉,也是他自己没这个造化呀。”
武士彟听了,赶忙解释道:“不瞒李兄,我大女儿才刚满六岁,小女才刚出生,这就谈婚论嫁的,确实有些不妥呀,毕竟孩子还太小,这往后的变数也大,我这做父亲的,总得为她们的将来考虑不是?
还望李兄你能理解呀。”
白发道士却摆了摆手,一脸诚恳地说道:“武兄不必急着拒绝嘛,婚书我己拟好,就放在那包袱里面呢。
倘若十年之后我这孽徒无甚成就,武兄你自己撕毁便是,就当是给两个孩子留一个缘分的可能,你看如何呀?”
武士彟听白发道士都如此说了,心里想着,这李兄向来算无遗策,对这世间诸事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如今这么看重自己的两个女儿,自己要是再推辞,倒显得小气了些。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李兄算尽天下事,如今这么看得起我两个女儿,我再推辞就显得小气了。
罢了罢了,那就依李兄所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吧。”
而李君羡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自己己经被卖了。
心里还在后怕着之前的事儿,时不时心不在焉地应和几句,只盼着这酒席能早点结束,好赶紧离开这让他胆战心惊的武府,未来女帝的家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天色渐晚,白发道士便起身告辞,武士彟虽有些醉意,却也执意要送他们到府门。
出了府门,李君羡回头看了看那武府,暗自庆幸,心中默默发誓,以后行事可定要谨慎些,再也不敢这般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