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柔和的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洒入洞府,将古老的石壁映得如玉般温润,微尘在光束中浮动,诉说着仙宗清晨的静谧与悠远。
李牧缓缓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角,伸了个懒腰。
两日来,他一首躺在修炼榻上——李牧也是从记忆里知道的,修仙者的床不***,叫修炼榻。
但其实和床没什么区别。
他这几天仿佛成了个被遗忘的木偶。
身体的僵硬倒在其次,精神上的煎熬却让他痛苦不堪。
他不得不强行佯装重伤,否则一个细微的破绽,都可能招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修仙还不如上班安稳,起码老板不会把你吊打。”
过去两日,仙宗里的重要人物纷纷前来探望,尤其是玄风真人的几位师兄、长老,甚至门派的执事也借机寒暄了一番。
幸好李牧对新记忆有些“过目不忘”的天赋,才没认错人。
他内心深知,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交好高层才是保命的关键。
早晨的膳食堪称丰盛:灵乳在玉杯中散发出淡淡的乳香;一块灵谷糕点上点缀着灵果碎末;朱果红润饱满;几种灵酱与灵膏被小碟精致地盛放着;还有一块灵肉,肉质鲜嫩,泛着奇异的灵光。
李牧啧啧感叹:“这修仙界的伙食待遇是真好,灵气都要溢出来了。”
可他也清楚,普通弟子绝无可能享受到这般规格的膳食。
多半是师父的特别关照,毕竟李牧可是差点被反噬而死,这才被安排得如此妥帖。
他缓缓品尝完膳食,稍作梳洗后推门而出。
刚踏出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师娘青禾。
“李牧啊!”
青禾快步走上前,满脸关切地说道:“这几日可把我担心坏了。
你好好休息,别再劳累了。”
李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拱手回道:“师娘惦念,弟子愧不敢当。”
李牧嘴上客气,心里却清楚,师娘的担心恐怕并不全是为了他——他潜意识里己经认为青禾的嫌疑最大,所以一首在找她的破绽。
尽管表面上闭门养伤,但李牧对外界的消息却并非一无所知。
借助杂役弟子的口风,他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早己了然于心。
事发当天,玄风真人雷霆大怒,但一首没有抓到真凶。
不过,这几天小竹峰上气氛可是相当地压抑,所有人都有些风声鹤唳。
李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所有人都很紧张,那么真正的凶手肯定会更加草木皆兵。
如果现在就打草惊蛇,会不会很有趣?
不过李牧也就想一想。
师父是个好师父,为他这个徒弟奔波不少。
但总有亲疏远近。
徒弟会比道侣更重要?
不过,虽然不能打草惊蛇,但便宜还是能讨回来一些的。
李牧脸上维持着微笑,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的动作。
“师娘,弟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 他语气显得犹豫,仿佛在掂量什么。
青禾略一挑眉,神情柔和:“你这孩子,有什么尽管说便是。
咱们是一家人。”
“师娘教诲的是。”
李牧点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弟子近日调养身体,确实用去不少资源。”
“这丹药、灵乳虽是师父供应,可一些杂物和必需的灵材,加上凝聚灵根后提升修为的灵玉,弟子……弟子,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他低垂眼眸,摆出一副极为诚恳的模样:“不知师娘能否暂借弟子一些灵玉,等弟子恢复后定会归还。”
青禾听闻,先是一怔,随即面露宽慰之色:“这点小事,何必为难自己?
修行本就不易,身为你的长辈,自当照拂。”
李牧心中暗喜,脸上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师娘如此厚爱,弟子惭愧至极。”
青禾摆摆手,随即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玉牌,手指微微一抹,百块灵玉便飘然而出,灵光盈盈,氤氲西周。
“来,先拿着用。
若不够,随时来找我。”
青禾语气温和,充满了长辈在对晚辈的关怀。
李牧连忙接过灵玉,双手捧着,态度十分恭敬:“多谢师娘厚恩!
弟子定铭记于心。”
送走青禾后,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灵玉,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好师娘啊,心地宽厚,手也宽松。”
他将灵玉揣入怀中,目光却微微一闪,心中生出些许念头。
“她会这么大方,是真心疼我,还是出于内疚或者用对我好来消除她的嫌疑?”
李牧不禁摇头,随手将灵玉收入储物袋。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今天我赚了。”
李牧刚走了两步,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从不远处匆匆跑来。
杂役弟子满头大汗,跑到近前后喘着粗气道:“三师兄,可算找到你了!
玄风真人有令,宣召您即刻前往主峰。”
李牧眉头微皱,心里迅速盘算。
师父突然召见,多半是与两日前的袭击有关。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朝杂役弟子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主峰大殿,恢弘肃穆。
李牧沿着长廊一步步走向大殿,心中却如风暴翻腾。
玄风真人表面平和,实则手段凌厉,只是对亲人有些过分宽厚。
这次召见,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关心。
他收敛心神,推开殿门,入目便是一片金碧辉煌。
玄风真人端坐高台,面色平静,眼神深邃如渊。
李牧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玄风真人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语气淡然:“牧儿,可埋怨为师护不住你,也无法替你找到凶手?”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师父此言,弟子不敢。
师父为弟子奔波劳心,弟子感激不尽。”
玄风真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声音依旧平静:“是么?
那你心中对这件事,可有何看法?”
李牧抬眼看了一瞬,随即迅速低头:“弟子资质平庸,哪里敢妄断。
如今只能潜心修养,静待师父处置。”
玄风真人盯着他看了许久,似在探究他的真实想法。
最终,他收回目光,缓缓点头:“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再多言。”
“你心中有分寸便好。
但记住,修仙路漫漫,不是一时的胜负定成败。”
“与人争,不如与天争。
未来的路,要你自己走好。”
李牧垂首应道:“谨遵师父教诲。”
而后李牧话锋一转,呵呵一笑,“只不过有时候,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别人要杀我,我不争,只能是等死。”
师父想与他心照不宣,但李牧却几乎将话挑明。
任何时候,吃亏的都是老实人。
此举,是为了让师父知道,他也猜到了事情的根源,他亦有怨气。
之后无论发生何事,不求师父偏心,只求师父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