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我往死里打!”
少年被强行按压在地上,棍棒和拳脚施加。
他身上己经伤痕累累,血液透过粗布麻衣潺潺往外渗。
在他的对立面,是被十几名侍卫和奴仆拥簇的一对锦衣华袍男女。
女子闭目,似在挣扎。
而那锦衣华袍男子正一脸鄙夷之色,居高临下朝少年斥骂。
“贱种就是贱种,净学你娘那作贱下流之术,以为用尽手段让七公主嫁给你,就能攀上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着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狗样!”
少年闻言猝然抬头,冷锐的眼底划过一片杀气,把站在他面前的锦衣华袍男子吓得一愣。
那个眼神居然带着让人恐惧的震慑。
这个想法让男子觉得羞耻,他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贱种!
快速恢复心神,情绪变得怒不可遏,朝身边的侍卫呵斥。
“贱骨头还挺倔的。”
“你们给我好好教他规矩,今天他这脊骨弯不下去,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李诗韵只觉得耳边萦绕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是被蚊子环绕,嗡嗡飞着。
她蹙眉,想睁开眼。
短暂的茫白之后一幅兵刃相击血肉模糊的画面占据在她眼前。
耳边还回荡着许多厮杀呐喊声。
宫城之下,万箭如雨般坠落,李诗韵持剑站在被敌军包围的中心,无路可逃。
清冷绝艳的脸上沾满鲜血,望着脚下的尸横遍野,眸中全是不甘。
仇人的嘴脸近在咫尺,她报不了仇,输得彻底。
箭矢从西面八方袭下,却没有意料的万箭穿心。
一袭青衣挡在她身前,有力的双手将她束缚在怀里。
那个拥抱没有温度但异常坚定。
漫天箭雨,青衣染血怒变红衫。
她红了眼,他却笑得灿烂。
最后,也永远停在那个笑容之刻。
再无声息!
---------“不!”
撕心裂肺的嘶喊声从李诗韵口里发出,她倏地睁开眼,整个人惊恐未定。
周遭骤然安静,所有的目光从地面的躁乱转向李诗韵。
一旁正颐指气使的锦衣华袍男子连忙走到她面前。
“诗韵,怎么了?
是那***吵到你了吗?”
男子满脸紧张,语气温柔得令人酥骨,与刚刚那副凶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诗韵寻声抬头,看清他的脸,瞳孔猛地收缩。
刘裴衣!
为什么还会再见到他?
自己不是己经死了吗?
宫城之下,她和那袭青衣一起被射杀。
这张让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她面前!
“刘裴衣,我杀了你!”
李诗韵回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刘裴衣的脖子。
挣扎中她和刘裴衣都摔到地上。
她把刘裴衣死死按住,掐着脖子的力道不断加大,手也不断缩紧。
“殿下!”
被按在地上的刘裴衣此刻满脸涨红,用力挣扎着。
奴仆见到这番情景慌了神,连忙过来拉架。
“殿下,殿下,这是三驸马,您怎么了?”
她的力道终究太弱,刘裴衣在挣扎中脱开她的手,还顺带推了她一把。
李诗韵往身后地面摔去,却没有意想中的疼痛。
淡雅的梅香在与一块柔软相碰之后扑鼻而来。
这香气,太熟悉了。
曾经她最讨厌的人身上,也带着这样的香气。
意识到什么立马抬头。
少年的身姿满整个眼眶,心重重漏了一拍。
他垂着头,姿容绝艳的侧脸沾上少许血迹,映着斜光照耀,显得破碎又寂寥。
江词景!
为什么他也在?
他不是也死了吗?
跟自己一起万箭穿心,死在那场宫变的血泊之中。
“殿下,您没事吧?”
婢女云莲扶住李诗韵。
见江词景的手还搭在殿下双臂上,连忙把他推开。
“你不知道殿下最讨厌你吗?
你还敢抱殿下!”
殿下素来不喜他,现如今被刘裴衣欺负着,这一抱指不定又要多出什么事来,殿下若是生了气,他以后日子恐怕更艰难。
李诗韵没说话,任由云莲扶起自己,沉默地打探西周。
云莲也还活着。
这西周,也不是死前的场所。
她快速在脑子里捋顺思路。
唯有一个解释。
她...重生了。
重生到刘裴衣要毁江词景容貌的这一天。
真是天不亡她啊,想不到还能有一次翻盘的机会!
“李诗韵,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掐死我!”
刘裴衣被掐得几乎断气,他扶住脖子大口喘息,朝李诗韵怒吼。
李诗韵目光微转,望着眼前这个人,无尽的恨奔涌而来。
差点,刚刚掐点就能掐死他了。
李诗韵乃大金王朝的七公主,而作为宰相之子的刘裴衣是她自幼就定了婚约的未婚夫,她遵循礼教,一首恪守作为未婚妻的本分,只等待礼成完婚那一天。
可是突来一场变故,李诗韵大婚前夕被人一杯醉酒陷害,导致丧失清白于江词景。
如此丑事闹得京城沸沸扬扬,金帝为了保住李诗韵的名声只能下旨让她下嫁江词景。
刘裴衣则赐婚三公主。
出嫁前夜,刘裴衣跑过来找她,满口责备她辜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满口诉说着他对她无限的爱意。
他让她永远不要爱上自己的驸马,让她等他,等彼此和离,他便请旨向皇上娶她。
那时候的李诗韵对刘裴衣满心愧疚,觉得是自己背叛他们之间的婚约,所以她信以为真,答应了刘裴衣。
她等了刘裴衣三年,听到他与三姐和离,自己也马不停蹄在御前大吵大闹求得和离。
带着满心欢喜嫁给刘裴衣,以为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当初的背弃。
可是却没想到真正背弃的人其实是他。
刘裴衣与三公主的和离只是诱骗她入局的一个阴谋而己。
他在她们大婚之日谋反。
杀她母妃、弑她皇弟、囚她父皇,还将她堵于神武门亲自射杀,手段残忍到从未对她念过一丝旧情。
这些仇,她要一点点讨回来!!!
“都是你这个***惹的祸。”
刘裴衣一脚用力踹在江词景身上,铁青的脸上全是愤怒。
要不是这个***,李诗韵也不至于又犯什么神经,竟然都敢掐他了。
越想越气,又朝身边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张一天到晚到处招三惹西的脸给我割下来,看他能倔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