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餐厅里。
顾悠坐在长桌末尾，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沈芮坐在她旁边，正往她碗里夹第三块鸡肉。
"够了。
"顾悠按住沈芮的手腕，"再吃要撑了。
"沈薇噗嗤一笑："你太瘦了，多吃点，沈家不兴节食那一套。
"沈鸿坐在主位，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悠悠，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
"顾悠低头喝了口汤，味道很鲜，比她这些年吃过的任何一顿饭都温暖。
沈翎风卷残云般吃完自己那份，擦了擦嘴："悠崽，待会儿跟我去健身房。
"沈砚抬头："她才刚退烧。
""就教她两招防身术，免得再被欺负。
"沈翎咧嘴一笑，"顾明德那老东西要是再敢动手，你就照我教的往他裤裆踹。
"沈墨川皱眉："沈翎。
""干嘛？
我说错了？
"沈翎不服，"要不是看在他好歹是悠悠亲爹的份上，我早把他……""吃饭。
"沈墨川打断他。
餐桌安静下来，顾悠小口咬着鸡肉，余光扫过每个人的表情。
沈墨川沉稳，沈翎暴躁，沈砚冷静，沈芮温柔，沈薇活泼，沈鸿慈爱。
他们是真的在关心她。
这个认知让顾悠胸口发胀。
饭后，沈芮拉着顾悠去衣帽间。
一整面墙的衣服，全是当季新款，吊牌都没拆。
"试试这件。
"沈芮拿出一条浅蓝色连衣裙，"你皮肤白，穿这个好看。
"顾悠没动："我不需要这么多。
""沈家的规矩。
"沈芮把裙子塞给她，"女孩子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顾悠抿唇："什么奇怪的规矩……"沈芮笑着捏她的脸："爷爷定的，说是你妈妈小时候最爱美，一天要换三套衣服。
"顾悠眼神闪了闪，没接话。
沈芮意识到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明天沈氏年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
"顾悠摇头，"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沈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双鞋，"你可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小姐。
"顾悠看着她们忙前忙后，突然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芮和沈薇同时停下动作。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沈芮理所当然地说。
沈薇点头："就是，哪有为什么。
"顾悠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子的布料。
这些年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算计和防备，突然被这样毫无保留地接纳，反而不知所措。
"悠悠。
"沈芮蹲下来，与她平视，"在沈家，你不需要想太多。
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们都会护着你。
"顾悠喉咙发紧，别过脸："……肉麻。
"沈薇大笑："哟，还害羞了！
"晚上，顾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摸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顾氏集团近五年的财务数据，标红的部分全是漏洞。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她退出程序，转而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消息：暂停行动。
对方很快回复：？
顾悠：再等等放下手机，她走到窗前。
沈家庄园的夜景很美，远处喷泉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叩叩叩——""进来。
"沈砚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杯热牛奶："睡不着？
"顾悠接过杯子："有点。
""认床？
""不是。
"顾悠抿了口牛奶，"只是在想事情。
"沈砚靠在窗边："关于顾家？
"顾悠摇头："关于沈家。
""嗯？
""你们为什么……"顾悠斟酌着用词，"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个麻烦？
"沈砚推了推眼镜："你知道沈氏是做生物科技起家的吗？
"顾悠点头。
"十年前有次实验事故，是你妈妈推开我，自己吸入了有毒气体。
"沈砚声音很轻，"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保护好姑姑的孩子。
"顾悠握紧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
"所以。
"沈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他离开后，顾悠站在窗前很久。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遮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第二天一早，沈翎果然来抓她去健身房。
"基础格斗，先学挣脱。
"沈翎示范动作，"如果有人这样抓住你手腕，你就……"顾悠下意识一个反手，扣住沈翎的脉门。
沈翎愣住："你练过？
"顾悠松开手："网上看过教程。
"沈翎将信将疑，又教了几招，发现顾悠学得极快，动作标准得不像初学者。
"悠崽。
"沈翎眯起眼睛，"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顾悠擦了擦汗："你猜？
"午饭时，沈墨川宣布："下午的年会，悠悠一起去。
"顾悠抬头："我？
""嗯。
"沈墨川放下筷子，"作为沈氏科技新任网络安全顾问。
"满桌人安静了一秒。
沈砚挑眉："大哥，你这挖角够快的。
"沈墨川面不改色："人才要尽早留住。
"沈鸿哈哈大笑："好！
悠悠想去吗？
"顾悠看着一桌子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好。
"沈薇欢呼："太好了！
我这就去给你挑礼服！
"沈芮皱眉："会不会太突然了？
悠悠还没准备好……""她准备好了。
"沈墨川看着顾悠，目光笃定。
顾悠与他对视，忽然明白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这个大表哥，比她想象的更敏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