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失灵那晚,月亮是碘伏棉球般的暗黄色。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正在渗血,车载广播突然跳转到二十年前的钢琴比赛录音。后视镜里,林疏月获奖演奏的《月光》从音响淌出,挡风玻璃上却映出苏婉晴阴鸷的笑脸。
"顾总监可要握紧方向盘哦。"她发来的语音裹着电流声,像毒蛇在脊骨游走。跨海大桥的护栏在雨中泛着冷光,手机屏幕亮起器官捐赠同意书的电子签名——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林振业集团的活体肝源名单上。
轮胎发出垂死般的摩擦声时,我看见了那只蝴蝶。
蓝紫色的磷光从副驾驶手套箱溢出,凝聚成振翅的幻影。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仿佛有人用烟头烙下北斗七星。后座突然响起孩童的啜泣,十二岁的林疏月凭空出现,她校服袖口滴着血,怀里抱着破碎的蝴蝶发卡。
"救...妈妈..."她染血的指尖穿透我的肩膀,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导航仪显示距离坠海还有300米,而我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爆裂:
十七岁美术教室的硫酸颜料、二十五岁颁奖礼的漏电插座、昨夜苏婉晴递来的氰化物咖啡...原来每个接近死亡的时刻,都有蓝蝴蝶振翅掠过。
护栏断裂的瞬间,我扑向副驾驶抓那只幻影蝴蝶。安全气囊炸开的火药味里,林疏月的童年幻象突然实体化。她将我推向变形的车门,自己却被方向盘贯穿胸口。
"活下去..."真正的剧痛来自后颈,蝴蝶胎记在皮肤下苏醒。林疏月的幻象消散前,我看见她锁骨下的烟疤北斗开始旋转,与挡风玻璃裂痕组成九曜封魔阵。
坠海前的0.03秒,时间突然逆流。咸涩的浪花变回消毒水气息,燃烧的汽油味化作紫藤花香,耳畔传来《月光》第三乐章的暴烈琶音——
28岁的都市白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