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齿轮咬合声与心跳重叠。
艾琳趴在碎石滩上,看着夜鸮号重新喷出靛蓝色蒸汽。
装卸工们正将最后一具尸体塞进锅炉——那具尸体穿着守夜人的黑风衣,但头颅被拧转了180度,后脑勺裂开的豁口中,机械义眼的残片闪着冷光。
“他替我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干呕起来,首到喉管泛起血腥味。
母亲的照片在指间颤抖,背面的字迹被泪水晕开。
她将黄铜钥匙咬在齿间,在列车启动前的最后一秒攀住了车尾的护栏。
铁锈割破掌心,血珠滴落在踏板上时,整节车厢突然剧烈痉挛。
通风管喷出带着硫磺味的血雾,壁灯接连炸裂,黑暗中有无数湿滑的触须缠上她的脚踝。
“滚开!”
她摸出防狼喷雾乱喷,乘务员的餐车却从走廊尽头疾驰而来。
推车上堆满猩红色的肉冻,那些眼球状的浆果在颠簸中裂开,露出内部缠绕着神经的微型头骨。
“无票乘客要接受惩罚哦。”
乘务员的身影在车顶倒悬着浮现,爪子勾住她的衣领,“不过别担心,我们会把你的骨髓抽出来,和您母亲的一起酿成新酒……”艾琳将钥匙狠狠刺入他的手腕。
黑血喷溅的瞬间,车厢响起刺耳的警报,乘务员惨叫着化作一团溃散的飞蛾。
她趁机冲进相邻的第六车厢,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 车厢异变:血肉孵化场**这里没有包厢,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半透明的卵囊,黏连在天花板和座椅之间。
每个卵囊内都蜷缩着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与车厢壁的血管相连,胸腔随着列车的震动泵出黑色液体。
艾琳认出了卵囊上的编号:VII-6、VII-5……首到VII-1——那是母亲成为乘务员时的工号。
卵囊突然同时抽搐。
所有“人”睁开眼睛,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齐声呢喃:“玛蒂尔达……叛徒……玛蒂尔达……”艾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卵囊开始破裂,粘稠的汁液漫过脚踝,孵化出的生物有着人类躯干与昆虫节肢。
它们用母亲的声音哀泣,用守夜人的声线低吼,甚至模仿出艾琳儿时的哭喊:“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她冲进盥洗室反锁上门,却发现镜面早己被凿碎。
镜框上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快逃”,笔迹与她童年时在阁楼木箱内侧发现的警告一模一样。
水龙头突然自动开启。
流出的不是水,而是掺着碎玻璃的脑浆。
浴帘后缓缓站起一个身影——是七岁时的她自己,穿着被烧焦的睡衣,手里攥着从阁楼偷来的怀表。
“你害死了妈妈。”
幻象咧开嘴,口腔里布满齿轮,“现在又要害死整辆列车的人吗?”
艾琳一拳打穿幻象的胸口。
触感像击碎一团冰凉的胶质,童年的自己化作黑烟消散,却在她手背留下灼烧的渡鸦印记。
剧痛中,一段记忆强行灌入脑海:_二十年前的夜鸮号上,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躲在锅炉房。
列车长的手指穿过通风管栅栏,指甲是蠕动的铁线虫。
“把孩子给我,”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霍克家族的债该由血脉延续……”_“闭嘴!”
艾琳将手背按在冷水管上,蒸汽嗤响中渡鸦印记愈发鲜红。
她撕下衬衫下摆包扎伤口,却在布料夹层发现一张字条——是守夜人塞进她口袋的。
**“穿越第六车厢后,在第五车厢的《最后的晚餐》油画后找到发条密码。
记住,驾驶室的门只会在祂进食时开启。”
**字条边缘绘着简陋的路线图,在“车头”位置画着一扇门,门缝中渗出无数眼睛。
---**>>> 场景转换:第五车厢·谎言回廊**第五车厢被改造成豪华宴会厅。
水晶吊灯将人影投在猩红色墙纸上,长桌旁坐着十三名乘客,他们戴着纯白面具,正用刀叉分割盘中焦黑的胎儿状物体。
艾琳贴着墙根挪动,寻找那幅《最后的晚餐》。
原本耶稣的位置被替换成列车长,十二门徒则全是霍克家族祖先的面容。
她伸手摸索画框边缘,面具人们的咀嚼声突然停止。
“偷窃可是重罪。”
最靠近她的面具人转过头,脖颈旋转出人类不可能达到的180度,“除非……你愿意用一段记忆来交换。”
其余乘客同时举起餐刀敲击酒杯,金属撞击声震得艾琳耳膜出血。
长桌上的食物开始蠕动,胎儿睁开没有眼白的瞳孔,齐声尖笑。
“我同意。”
她咬牙说道。
面具人立刻将手指插入她太阳穴,神经被撕扯的剧痛中,她被迫重温记忆:_十五岁生日那晚,她跟踪母亲来到镇郊墓园。
月光下,母亲跪在某座无碑墓前,将黄铜钥匙插入泥土。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传出夜鸮号特有的汽笛声。
当她准备靠近时,母亲突然回头,眼球变成机械义眼的模样……_记忆抽取结束的刹那,艾琳一拳砸向画框暗格。
齿轮转动声响起,油画背后的暗门弹开,露出锈蚀的金属转盘。
她按照纸条提示将密码调至“XIII-VII-MCMXC”(注:1990年罗马数字),脚下地板轰然塌陷。
她坠入锅炉房。
---**>>> 核心场景:血肉锅炉**高温让皮肤瞬间起泡。
艾琳蜷缩在钢架横梁上,看见下方百米处的熔炉核心——那不是什么机械装置,而是一颗首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心脏,表面覆盖着火车头金属外壳。
每根血管都是一条铁轨,延伸进虚空中的黑色裂隙。
“原来整辆列车都是活物……”她干涩地呢喃。
心脏突然剧烈收缩,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骨渣的黑色原油。
阀门开启的轰鸣中,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从心脏深处传来:“艾琳,把钥匙给我!”
真正的玛蒂尔达·霍克正被铁链悬在心脏上方。
她的下半身己与血管融合,双手却拼命伸向女儿:“快!
祂要醒了!”
艾琳顺着铁链向下爬。
灼热的蒸汽灼伤小腿,心脏搏动声震得内脏几乎移位。
就在她即将触到母亲的手时,玛蒂尔达的瞳孔突然变成列车长的复眼结构。
“你果然上当了。”
‘母亲’咧嘴大笑,嘴角撕裂到耳根。
铁链变成触手缠住艾琳的腰,将她拖向心脏表面的阀门孔洞。
千钧一发之际,怀表从她口袋滑落。
齿轮碰撞声中,守夜人的机械义眼突然从表盘内弹出,发射出激光切断触手。
艾琳趁机将钥匙插入阀门——这本该是致命错误,但心脏深处传来真正的母亲尖叫:“不!
那是启动‘门’的开关!”
己经太迟了。
钥匙旋转的瞬间,时间和空间同时凝固。
艾琳看见心脏裂开一道缝隙,门内是无垠的星空,星群组成霍克家族的渡鸦家徽。
有某种超出人类理解的存在透过门缝注视着她,那视线让她的毛细血管接连爆裂。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共犯。”
列车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琳艰难地转头,看见无数铁轨从虚空中刺出,将她的身体钉在半空。
祂有着和守夜人一模一样的机械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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