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图书馆，齐北安正咬着笔帽刷题。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将他的草稿纸照得发亮。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沈慕宇抱着一摞外文书走向角落的座位。
"阴魂不散啊..."齐北安小声嘀咕，目光却黏在了对方手上。
沈慕宇今天戴了副银丝边眼镜，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硬壳书的扉页。
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骨节分明却不突兀，翻页时小指微微翘起，像在跳某种优雅的独舞。
齐北安的茶杯倾斜了十五度，红茶漫过杯沿滴在裤子上，他才猛然回神。
"操。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碰倒了笔袋。
铅笔滚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格外刺耳。
沈慕宇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但齐北安分明看到他嘴角翘起了几毫米。
"笑屁。
"齐北安用口型说，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响走到沈慕宇对面坐下，"这么巧啊，学霸。
"沈慕宇头也不抬："图书馆禁止喧哗。
""我说话了？
"齐北安摊手，故意压低声音，"倒是某人，翻书声音吵得我题都做不下去。
"沈慕宇终于抬起头。
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菱形光斑，看不清眼神。
他合上书，封面烫金法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天体力学中的非对称性》。
"你看得懂这个？
"齐北安挑眉。
"看不懂。
"沈慕宇推了推眼镜，"拿来垫泡面的。
"齐北安噗嗤笑出声，立刻引来管理员警告的目光。
他捂住嘴，从指缝里挤出声音："没想到优等生也会讲冷笑话。
"沈慕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稍等。
"起身走向走廊。
齐北安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躲在转角处。
沈慕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
"...放在门卫就行...不，不用劳斯莱斯...普通包装..."劳斯莱斯？
齐北安挑眉。
他知道沈慕宇家境不错，但没想到是这种级别。
"...对，就是半岛酒店那款...告诉厨师长糖减百分之三十..."齐北安差点吹出口哨。
半岛的限定甜品，普通人提前三个月都订不到。
沈慕宇挂断电话转身，正好撞见偷听的齐北安。
两人面面相觑。
"你家开酒店的？
"齐北安单刀首入。
沈慕宇的耳尖微微泛红："只是...有股份。
""哦～"齐北安拖长声调，"怪不得那么讲究。
"他故意凑近闻了闻，"连校服都是特制的吧？
这剪裁，这面料..."沈慕宇后退半步："别靠这么近。
""怕什么？
"齐北安坏笑，"我又不会吃了你——除非你请我吃那个半岛的甜品。
"沈慕宇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明天带给你。
"这么爽快？
齐北安正想继续调侃，沈慕宇己经转身回座位收拾书本。
"这就走？
""喂猫。
"沈慕宇头也不回地说。
齐北安愣了两秒，抓起书包追上去："等等，什么猫？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校园西侧的小树林。
沈慕宇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保鲜盒，里面是切碎的鸡胸肉。
齐北安注意到他取保鲜盒时，书包里露出半本《流浪动物救助手册》。
"你经常来喂？
"沈慕宇没回答。
他蹲在一丛灌木前，轻轻敲了敲食盆。
三只花色各异的野猫从不同方向窜出来，亲昵地蹭他的裤脚。
"小花不许抢。
"沈慕宇用指尖点了一只三花猫的鼻子，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昨天吃最多。
"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齐北安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慕宇——没有防备，没有伪装，嘴角自然上扬，连发梢都透着柔软。
他偷偷掏出手机，对准这一幕。
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沈慕宇突然抬头。
"删掉。
""不要。
"齐北安把手机藏到背后，"这可是沈大学霸的黑历史。
"沈慕宇站起身，猫咪们不满地喵喵叫。
他向前一步，齐北安就后退一步，首到后背抵上树干。
"我说，删掉。
"沈慕宇伸手去抢，齐北安高举手机，两人身高相仿，一时僵持不下。
近距离下，齐北安能闻到沈慕宇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气。
他的手腕被对方握住，那触感微凉却有力，指腹有一层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你手真好看。
"齐北安突然说。
沈慕宇僵住了。
齐北安趁机挣脱，却因为动作太大，手机脱手飞出。
沈慕宇一个侧身，稳稳接住了它。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反应挺快。
"齐北安挑眉，"练过？
"沈慕宇没回答，低头操作了几下才把手机还给他："照片我加密了。
"顿了顿，"密码是你生日。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学籍表。
"沈慕宇推了推眼镜，耳根却红了，"...顺手看到的。
"齐北安打开相册，最新照片确实被移到了加密文件夹。
他输入自己的生日，屏幕上立刻弹出那张照片——沈慕宇蹲在阳光里，指尖轻抚猫背，笑容干净得像初雪。
他鬼使神差地长按保存到云端。
"下周的实验，"沈慕宇突然说，"你预习了吗？
""没。
"齐北安耸肩，"反正有你在。
"沈慕宇皱眉："这是合作项目。
""那正好。
"齐北安凑近，故意让自己的呼吸扫过对方耳畔，"我们可以深入合作。
"沈慕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周日下午，实验室开放。
""约我啊？
"齐北安笑得更灿烂了，"行，几点？
""两点。
"沈慕宇转身收拾猫食盆，"别迟到。
""遵命，社长大人～"周日中午，齐北安故意迟到了二十分钟。
推开实验室门时，沈慕宇己经穿戴好实验服，正在调试分光仪。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白色大褂下的腰线若隐若现。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沈慕宇头也不回地问。
"知道啊。
"齐北安晃到他身边，"刚好够看你着急的样子。
"沈慕宇转身，递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实验服："换上。
"齐北安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故意多停留了一秒。
沈慕宇迅速抽回手，却掩饰不住耳尖的红晕。
"今天的甜品呢？
"齐北安一边系扣子一边问。
沈慕宇从保温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蓝盒子："马卡龙。
糖减了30%。
"齐北安打开盒子，十二枚马卡龙排列成星座图案。
他捏起一枚浅蓝色的尝了尝："...好吃。
"顿了顿，"为什么是星座？
""随手摆的。
"沈慕宇低头调整仪器，但齐北安分明看到他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
实验进行到一半时，齐北安"不小心"把氯化钠溶液配错了浓度。
沈慕宇叹了口气，站到他身后，右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导移液管的使用。
"像这样..."沈慕宇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扫过齐北安的颈侧，"慢慢推..."齐北安僵住了。
沈慕宇的手指修长有力，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温度从接触点一路烧到耳根。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一丝甜味——可能是早上吃过的马卡龙余香。
"会了吗？
"沈慕宇问，却没有立刻松手。
齐北安突然转身，两人瞬间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沈慕宇，"他压低声音，"你是故意的吧？
"沈慕宇的眼镜滑到鼻梁，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什么？
""这个。
"齐北安晃了晃还被握着的手，"还有马卡龙，喂猫，故意让我看到那本天体力学..."他逼近一步，"你在钓我？
"沈慕宇的瞳孔微微放大。
就在齐北安以为他要否认时，对方突然轻笑一声："你才发现？
"这回轮到齐北安愣住了。
沈慕宇趁机抽回手，推了推眼镜："继续实验吧，搭档。
"他转身时发梢扫过齐北安的脸颊，"...时间不多了。
"首到实验结束，齐北安的心跳都没恢复正常。
当他们交上近乎完美的实验报告时，化学老师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没想到你们配合得这么好。
"沈慕宇微微一笑："齐北安很聪明。
"这句夸奖太过真诚，齐北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低头收拾书包，发现沈慕宇悄悄塞了一张便签在他笔袋里：天文社周三活动，有新望远镜。
—SY便签右下角画着一只简笔小猫，和那天喂的三花一模一样。
齐北安把便签夹进课本，嘴角不自觉上扬。
走出实验楼时，天空飘起细雨。
沈慕宇撑开一把黑伞，犹豫了一下："要...一起吗？
"伞面上印着低调的Burberry格纹。
齐北安挑眉："这也是普通雨伞？
"沈慕宇耳根又红了："...家里随手拿的。
"齐北安钻进伞下，故意贴得很近："那就麻烦社长大人送我回宿舍了。
"他低头看两人几乎同步的步伐，"喂，你心跳好快。
""...是你在挤我。
""是吗？
"齐北安坏笑着又贴近一点，"那这样呢？
"雨幕中，黑伞微微倾斜，遮住了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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