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锄凿进岩缝的脆响惊飞了山雀，秦九章抹了把额角的汗，枯瘦的手掌在粗麻衣襟上蹭了蹭。背篓里的七星草还差两株就够数，山雾却忽然浓得像化不开的奶。
"这天气......"他抬头望天，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最后一块晴空。山风裹着土腥味掠过耳畔，他分明听见风中夹杂着金石相击的铮鸣——二十年前在药王谷听过的声音。
峭壁上的七星草突然泛起幽蓝荧光，叶片无风自动。秦九章瞳孔骤缩，当年师兄被雷火劈中的焦黑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他颤抖着伸手，嶙峋指节刚要触到草茎，脚下青苔突然活过来似的滑腻。
失重感攫住心脏的刹那，他看见自己的药篓飞向天际，七株闪着蓝光的草药在云雾中排列成北斗形状。雷光劈开浓雾时，碧绿的蛇尾卷住了他的腰。
"抓住星轨！"少女清喝声响在耳畔，秦九章下意识攥住药篓背带。天旋地转间，他看见巨蟒金瞳中映出自己急速年轻的面容，皱纹如退潮般消散，白发返青。
落地时草叶簌簌作响，却不是熟悉的苦艾气息。秦九章撑起身子，掌心按着的蕨类植物正吞吐着珍珠似的光晕。药篓倒扣在不远处，七星草已经长成小树模样，枝干上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
"老丈可还认得我？"碧衣少女自树后转出，发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她指尖缠绕着半透明的小蛇，正是秦九章二十年前从捕蛇人篓中放生的那条白蛇。
秦九章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碧衣少女，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嘴唇嗫嚅，终是吐出一句：“怎会不记得，当年那小蛇…… 原是姑娘你。”
青璃浅笑嫣然，眼眸中却透着几分忧虑：“老丈此番穿越，怕是再难回那旧世。这药篓……” 她看向不远处的药篓，“已在时空乱流中吸满七星草灵力，成了连通两界的关键器物，往后或能助你一二。”
秦九章蹒跚起身，走向药篓，手指轻触那散发着微光的篓身，心中五味杂陈。“可我家中尚有妻儿……”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