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出院后,我独自去了初遇的画廊。
五年前,我在这里举办了第一场个人画展。
那年画展,人潮拥挤。
只有谢清越站在这副名为《囚鸟》的画作前,
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以为遇到了命中知己。
现如今站在这幅画前,我只觉得可笑。
他哪里是懂我。
他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拯救者,
一头扎进早已设定的悲剧剧本里。
第二天。
谢氏律师送来文件,
是关于我和谢清越未来孩子的家族信托。
“谢太太,这是谢老先生和谢总的意思。”
“以后你们如果有了孩子,就会成为谢氏集团第三大股东,这份信托……”
谢老爷子一直盼着我们有个孩子,
来稳固这段商业联姻,也稳固谢清越的继承人地位。
我曾满怀期待,为顺利怀上孩子忍受一次次的难堪和痛苦。
可现在,这份期待成了插在我心口的刀。
我平静打断律师:
“不必了,这份信托永远也用不上了。”
我不想再与谢清越有任何瓜葛。
最后,我去了马场。
告别之前,我想送一幅画给腹中无缘见面的孩子。
可没想到,会再次遇见那两人。
乔晓月一身紧身骑装,热情似火。
谢清越站在场边,目光紧紧追随她。
忽然,乔晓月尖叫一声,从马背摔下。
谢清越脸色大变,几乎想也未想,就冲了过去。
在乔晓月的***声中,他克服了身体的反应。
将满身泥土的她抱起,快步冲向医务室。
我握着画笔的手,在空中停住。
阳光正好,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心脏病发作,晕倒在客厅时,
他站在一旁,喊着管家和医生,始终没有碰我一下。
原来,他的洁癖是分人的。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心口处一片麻木。
原来,当失望积攒到顶点,
剩下的只有对这场独角戏的厌倦。
傍晚,助理打来电话,声音惊慌。
“知夏姐,出事了!谢总他为了乔晓月,把恒通的王总给打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
“好像是乔晓月说对方骚扰她,谢总直接冲进酒局,把王总揍进了医院。”
“谢总自己身上全是酒渍和血,可他一点都不在乎,直接回公司开大会,一夜之间让恒通的股票跌停了……”
万念俱灰。
他为了乔晓月,可以冲动,可以打架,
可以忍受最厌恶的脏污,可以抛下一切原则。
为了乔晓月,他什么都可以。
我默默听着,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发给谢清越。
随后,我驱车前往医院。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任何解释和挽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