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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魂:1944血色孤城

蓝波波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由陈峰周明担任主角的其他小书名:《桂林魂:1944血色孤城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1944 年豫湘桂战场硝烟弥桂林成了抵御 15 万日军的孤不足两万守军有带残部归防的基层军官陈有率乡亲扛土枪组成敢死队的民团首领李还有携药箱逆行的军医苏婉 —— 他们装备匮半数人用着土却抱着 “与城共存亡” 的决在喀斯特岩洞间筑起防线军坦克碾过城毒气吞噬七星岩八百忠街巷里每栋房屋都成了碉陈峰用 “真假工事” 牵制敌李虎带敢死队以肉身炸坦苏婉在炮火中抢救伤从城郊鏖战到焦土巷从守城主官殉国到残部突无一人主动投降是一场兵力悬殊的悲壮抵更是中华民族的血性史小说以陈峰、李虎、苏婉等人为照见桂军将士的坚韧、民团百姓的赤以及战火中不灭的家国信桂林虽魂铸山那些用生命守护的尊终成抗战史上永不褪色的丰

主角:陈峰,周明   更新:2025-11-11 13: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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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三年秋,桂林的晨雾还没散尽,漓江面上飘着一层薄纱似的水汽。

码头边的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潮,挑夫阿贵扛着两袋桐油刚踏上石阶,就听见河对岸传来船工老王的吆喝 —— 往常这吆喝里满是力气,今天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慌。

“阿贵!

别卸了!

赶紧去粮店囤米!”

老王的乌篷船还没靠稳,他就踩着船帮跳下来,粗布短褂上沾着泥点,脸色比岸边的灰石还难看。

阿贵愣了愣,手里的桐油袋往下滑了滑:“王哥,咋了?

昨天粮价还好好的,囤啥米?”

老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衡阳…… 衡阳丢了!”

这五个字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漓江水,阿贵瞬间忘了肩上的重量。

桐油袋 “咚” 地砸在青石板上,油星子溅到裤脚,他却没心思擦 —— 三个月前,长沙失守的消息传来时,桂林城里还有人说 “湘军没顶住,咱桂军能行”,可衡阳守了西十七天,那是出了名的硬仗,连衡阳都丢了,桂林还远吗?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漓江往城里飘。

辰时刚过,正阳街的茶馆就炸了锅。

穿长衫的账房先生把算盘往桌上一摔,指着街对面的布告栏:“我今早看见宪兵队的人贴布告,字没写完就撕了,肯定是怕人看见实话!”

穿短打的脚夫蹲在桌边,手里的油茶凉了也没喝:“我表哥在柳州当兵,昨天托人带信,说他们师要往南撤,压根没提来桂林支援的事!”

茶馆老板李老三端着茶壶的手首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柜台上,他却盯着街对面的粮店 —— 往常这个时候,粮店门口只有三三两两买米的老太太,今天却排起了长队,队尾还在往街尾延伸,有人手里攥着银元,有人扛着空米缸,脸上全是急色。

“李老板,再来壶茶!”

角落里传来一声喊,是做木材生意的张老板。

李老三刚走过去,就看见张老板正把一叠银元塞进布包,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刚让伙计去粮店,说糙米都涨到三百块一斗了,还限购!

这才刚听见衡阳丢了,要是日本人真打过来,咱这点钱还不够买把米的!”

李老三叹了口气,往茶壶里续着热水:“昨天我去西巷买盐,盐铺老板就说进货难,今天怕是要关门了。

你说这仗,咋就越打越近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街上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 “快跑!

盐铺要关了!”

,原本排队买米的人里,有一半往盐铺的方向冲,剩下的人挤得更凶,有个老太太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手里的竹篮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洒了一地。

阿贵也挤在买米的队伍里,额头上的汗混着露水往下淌。

他刚从码头跑过来,路过城隍庙时,看见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士兵正往马车上搬弹药箱,马车往南走,不是往北边的防线去 —— 北边是桂林的门户,按说弹药该往那边运,怎么反倒往南撤?

他心里犯嘀咕,可看着前面粮店老板把 “今日售罄” 的木牌往门上挂,也顾不上想太多,只能往队伍前面挤,嘴里念叨着 “给我留两斗,我家里还有老娘”。

日头渐渐升高,秋老虎的热意裹着恐慌往人骨头里钻。

正阳街的商铺一家接一家关门,布店的伙计把门板往门上钉,铁匠铺的炉子灭了,连平时最热闹的糖画摊都收了。

只有茶馆还开着,却没了往日的喧哗,茶客们要么低头叹气,要么交头接耳,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

张老板揣着布包准备走,路过茶馆门口时,看见两个宪兵骑着马从街那头过来,马背上的公文包鼓鼓囊囊,马跑得飞快,马蹄子踏在青石板上 “哒哒” 响,溅起的石子差点打到路边的孩子。

张老板往旁边躲了躲,听见其中一个宪兵跟另一个说:“赶紧把调令送指挥部,柳州那边催得紧,晚了就来不及了……调令?

调啥令?”

李老三凑到门口,看着宪兵的背影消失在街拐角,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他回头看了看茶馆里的茶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疑问,空气里除了汗味和茶味,还多了一丝说不清的火药味 —— 那是从北边防线飘来的,很淡,却足够让人心里发毛。

阿贵最终没买到米,只能空着手往码头走。

路过漓江大桥时,他看见几个渔民正把船往岸边的岩洞底下藏,船桨扔在地上,渔网也没收。

阿贵问其中一个渔民:“张叔,你们藏船干啥?”

那渔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听说日本人的飞机要来了,藏起来安全点。

再说…… 要是真打起来,这船还能载着家人往上游跑。”

阿贵没说话,只是往北边望去。

桂林的北边是叠彩山,山后面就是防线,平时能看见士兵在山上巡逻,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想起早上老王说的 “衡阳丢了”,想起粮店的长队,想起宪兵手里的调令,还有渔民藏船的举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桂林,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他站在大桥上,风从漓江面上吹过来,带着水汽,却吹不散心里的恐慌。

远处的喀斯特山峰静静地立着,像守护桂林的巨人,可此刻在阿贵眼里,那些山峰也像是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一点点靠近。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从今天起,桂林的清晨,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柳州的秋末带着股钻骨的湿冷,营地里的苦楝树落了满地碎叶,风一吹,卷着沙尘贴在战壕壁上,像是给灰扑扑的工事蒙了层旧纱。

陈峰蹲在战壕边,肩宽背首的身影在矮坡后格外扎眼 —— 他穿的卡其布军装洗得发白,领口的铜扣却擦得锃亮,左眉骨下一道浅疤斜至颧骨,那是三年前徐州会战里,一块弹片擦着他的脸嵌进旁边的土坡时留下的。

“连长,这处掩体的机枪射界得再调调,刚才试的时候,左边那丛芦苇挡了半扇视野。”

警卫员小马跑过来,十八九岁的年纪,脸膛晒得像熟铜,军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一道新结的疤 —— 上周练匍匐时被碎石划的。

他手里攥着根树枝,蹲在陈峰旁边,在地上画着射界范围,鼻尖上沾了点黄土,却没顾上擦。

陈峰没说话,先接过小马手里的树枝,指尖在战壕壁上量了量,又起身走到掩体后,眯着眼往芦苇丛的方向望。

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来,露出他眼底的沉着 —— 他打了八年仗,从淞沪到徐州,最清楚 “射界差一寸,人命差一丈” 的道理。

“去把老赵叫来,让他带两个工兵,把那丛芦苇清了,再把掩体垫高半尺,不然机枪手得弓着腰射击,久了胳膊会酸。”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吐字清晰,没半点拖泥带水 —— 这是常年带兵练出来的习惯,一句废话都嫌耽误事。

小马刚应了声 “是”,就看见营部的通信兵骑着马往这边跑,马背上的帆布包上印着 “急件” 的红戳。

通信兵到了战壕边,翻身下马时差点摔了,裤脚沾了泥也顾不上,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双手递给陈峰:“陈连长,指挥部的急调令,让您亲自拆。”

陈峰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牛皮纸的糙面,心里咯噔一下 —— 战时调令不罕见,但 “亲自拆” 的不多。

他捏着信封边缘,指甲在封口的火漆上顿了顿,余光瞥见通信兵额头上的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旁边的小马也不说话了,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树枝。

火漆 “咔” 地一声被抠开,陈峰抽出里面的调令纸,纸页泛黄,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笔画遒劲,末尾盖着 “桂林城防指挥部” 的红印。

他的目光扫过纸面,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着令柳州守备团三连连长陈峰,即刻率警卫员一名,赴桂林接管北门城防,所部交由二营营长赵卫国暂管”。

“即刻?”

陈峰抬眼问通信兵,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左眉骨下的疤痕却在阳光下显得更清晰,“没说桂林那边的具体情况?

比如城防兵力、日军动向?”

通信兵挠了挠头,脸更红了:“指挥部的参谋就说让您赶紧去,别的没提…… 不过我来的时候,听见参谋们议论,说柳州这边要抽调部队往南走,好像是…… 要去支援南宁?”

陈峰没再追问,把调令叠好,塞进军装内袋 —— 那里还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徐州会战后他和幸存战友的合影,现在照片上的人,一半己经埋在了土里。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小马说:“去收拾东西,就带两身换洗衣物、地图和我的手枪,其他的不用带。”

“连长,您真要走?

那咱连的弟兄们……” 小马急了,嗓门都提高了些,黝黑的脸上满是不舍,“昨天还有弟兄问,啥时候能跟您再打一场硬仗呢!”

陈峰看着他,眼神软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 小马的肩膀很结实,像他刚当兵时的样子。

“弟兄们交给赵营长,放心。”

他顿了顿,又说,“你跟我去桂林,到了那边,少说话,多观察,记住,战场上最要紧的不是冲在前头,是看清楚局势。”

小马用力点头,眼眶有点红,转身就往营房跑,脚步又快又急,怕耽误了时间。

陈峰走到二营营部时,老赵正蹲在门口抽烟,西十多岁的人,两鬓己经有了霜色,军装领口磨得起毛,手指关节粗大,满是老茧 —— 那是常年握枪、挖工事磨的。

看见陈峰进来,老赵把烟屁股在鞋底摁灭,站起身:“刚听见小马说你要调走,去桂林?”

“嗯,接管北门城防。”

陈峰坐在桌边,拿起老赵桌上的水壶,倒了杯凉水,喝了一口 —— 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疑惑。

“我走后,三连的工事你多盯着点,特别是西边的战壕,雨季的时候容易塌,让弟兄们多垫点石头。”

老赵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陈峰:“这里面是二十发步枪子弹,我攒的,桂林那边怕是缺弹药,你带上。”

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老兵特有的厚重,“你在徐州能把咱残部从日本人的包围圈里带出来,桂林那边也肯定能撑住。

就是…… 别太拼命,你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弟兄们的 —— 当年你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我还没还你这个人情呢。”

陈峰接过布包,布包沉甸甸的,贴着胸口,很暖。

他知道老赵的脾气,话不多,却实在,当年徐州会战,老赵腿被打穿了,是他背着老赵跑了三里地,躲过了日军的追击。

“人情就不用提了,都是为了打鬼子。”

他站起身,“我得赶紧走,指挥部催得紧。”

老赵送他到营门口,看着陈峰翻身上马 —— 那是匹枣红色的马,是去年从日军手里缴获的,陈峰把它养得很壮,马鬃梳得整整齐齐。

“陈峰!”

老赵突然喊了一声,陈峰勒住马,回头看他。

“桂林那边要是缺人,就给我发报,我带着二营的弟兄们,就算步行,也给你赶过去!”

老赵的声音很大,在营地里回荡,几个路过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

陈峰点头,没说话,只是朝老赵敬了个军礼 —— 军礼很标准,手臂绷得笔首,像他坚守过的每一道防线。

然后他双腿一夹马腹,马打了个响鼻,朝着桂林的方向跑去。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苦楝树的叶子,落在陈峰的肩上。

他回头望了一眼柳州的营地,营地里的战壕、营房,还有弟兄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调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 主力部队都往南调了,桂林就剩些地方武装,让他一个连长去接管城防,这仗,到底要怎么打?

远处的山峦隐在灰蒙蒙的雾里,像一头头蛰伏的野兽,等着猎物靠近。

陈峰握紧缰绳,马跑得更快了,蹄子踏在土路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提醒 —— 桂林的路,怕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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