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裴敬年竞选议员到了最后关头,一张我大学时期的照片被人曝了出来。照片里,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恤,举着牌子,混在一群激进的环保主义者里,眼神倔强。一夜之间,
我从完美的议员夫人,变成了履历上有污点的“激进分子”。
对手借此攻击裴敬年的家族形象,说他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如何管理一座城市。
我那个注重体面的公公,把一份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语气冰冷:“签了它,
裴家还能保住颜面。”就连裴敬年,也只是彻夜不归,一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哭,会求饶,会为了保住地位卑微地道歉。他们不知道,那段岁月,
不是我的污点。而是我引以为傲的勋章。所以,
在那场全世界都等着看我笑话的新闻发布会上,我拿起了麦克风。1手机震动的时候,
我正在修剪花园里的白山茶。屏幕上跳出助理小陈的名字,我用沾着泥土的手指划开接听。
“夫人……”小陈的声音发紧,带着一种压不住的慌乱。“网上,网上出事了。
”我嗯了一声,剪下最后一支开得过盛的花,***玻璃瓶里。“慢慢说,什么事。
”“您、您大学时候的照片……被人扒出来了。”我动作停顿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疑问,而是一个清晰的念头:终于来了。“发给我看看。”挂掉电话,
我走进客厅,把花瓶摆在玄关。手机“叮”地一声,小陈把链接发了过来。
标题是黑体加粗的红字,刺眼得很。《议员候选人裴敬年夫人“黑历史”曝光,
曾为激进环保组织成员!》下面配着一张高清修复过的老照片。照片里,
我穿着一件印着绿色口号的恤,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素着一张脸,
举着一个硬纸板做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保护最后一片湿地,拒绝重金属污染。
”我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镜头,没什么表情,但透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劲儿。这张照片,
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拍的。当时我们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
为了阻止一个化工厂在城市水源地上游建立,在市政大楼前***了三天。现在,
它成了钉在我身上的耻辱柱。评论区已经炸了。“我去,平时看她温文尔雅的,原来这么猛?
”“什么环保主义者,就是一群疯子,耽误城市发展。”“裴家怎么会娶这种女人?
政治联姻也得审查一下背景吧?”“裴敬年完了,摊上这么个老婆,竞选肯定黄了。
”我面无表情地滑着屏幕,把每一条恶毒的揣测都看完。手机再次响起,
是裴家的老宅打来的。“闻笙,马上回来一趟。”是我公公裴嵩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好的,父亲。”我挂了电话,上楼换衣服。衣帽间里,
我脱下舒适的居家服,换上了一条剪裁得体的米色长裙,戴上珍珠耳环。镜子里的女人,
面容精致,眼神平静,和我结婚三年来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区别。完美的,
无可挑剔的裴家夫人,姜闻笙。我对着镜子,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那张二十岁的,
不肯服输的脸,好像就藏在这张平静的面具下面。下楼时,管家已经备好了车。“夫人,
先生他……”管家欲言又止。“他很忙。”我替他说了出来,“我知道。”裴敬年,
我的丈夫,从照片曝光到现在,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车子平稳地驶向裴家老宅。
我知道,那里有一场鸿门宴在等着我。所有人都觉得,我给裴家,给裴敬年,
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他们觉得我是个罪人。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场所谓的“危机”,
正是我等了三年的,一个机会。2裴家老宅的客厅,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红木家具泛着冷光,空气里飘着上好的檀香,却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我公公裴嵩山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眼睛半阖着,看不出情绪。
婆婆和几个旁系的叔伯姑嫂,分坐两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审判”两个字。我走进去,
微微躬身。“父亲,母亲。”裴嵩山没睁眼,只是“嗯”了一声。婆婆看着我,叹了口气,
眼神里混杂着失望和责备。“闻笙,坐吧。网上的事,你都看到了?”“看到了。
”我平静地回答,在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坐下。那个位置,正对着所有人。像个被告席。
“胡闹!”裴嵩山突然睁开眼,手里的佛珠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简直是胡闹!我们裴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把一部平板电脑甩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看!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我们裴家家风不正,
娶了一个惹是生非的儿媳妇!”平板上,是我那张照片引发的各种负面报道。
“激进”、“暴力倾向”、“伪善”,各种帽子扣了上来。“敬年正在竞选的关键时期,
你闹出这种丑闻,是想毁了他吗?”一个叔叔辈的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大嫂,
你以前怎么会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太不懂事了。”裴敬年的堂妹撇着嘴,一脸的鄙夷。
一声声的指责,像刀子一样飞过来。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在意料之中。
在裴家人的眼里,家族的“体面”和利益高于一切。任何可能损害这份体面的东西,
都必须被清除。现在,我就是那个“东西”。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裴嵩山才再次开口,
声音冷得像冰。“闻笙,这件事,不能再发酵下去了。”他顿了顿,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判决。
“你和敬年,暂时分开吧。”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父亲,您的意思是,离婚?
”“是为大局着想。”裴嵩山避开我的眼神,语气不容置疑,“敬年的竞选,
不能有任何污点。你们离婚,对外就宣称性格不合,可以最大程度地平息这场风波。
”“等风头过去……”婆婆在一旁补充道,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等风头过去,
又怎么样呢?一个被抛弃的妻子,还有可能再回到这个家里吗?他们的话说得很委婉,
但意思很明确。牺牲我一个,保全裴敬年,保全整个家族。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些人,
他们脸上或虚伪、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三年前,
他们风风光光地把我娶进门,看中的是我清白的家世,得体的举止,能为裴敬年的形象加分。
三年后,就因为一张照片,我就成了必须被立刻切除的毒瘤。真是现实得可怕。“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这副顺从的样子,似乎让他们松了口气。
裴嵩山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这是离婚协议。
你放心,裴家不会亏待你。城西的别墅,还有这笔钱,都给你。只要你签了字,
对外保持沉默。”我拿起那份协议,薄薄的几张纸,却重若千斤。
上面已经签好了裴敬年的名字。字迹龙飞凤舞,一如他本人。他甚至,都没有亲自来跟我谈。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有点疼。但很快,
那点疼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我抬起头,看着裴嵩山,笑了笑。“父亲,
如果我说,我不仅不会离婚,还能把这件事,变成敬年的加分项呢?”3我的话一出口,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裴嵩山愣了一下,
随即皱起了眉头,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姜闻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气,“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你还想怎么把它变成加分项?
去跟媒体说你当年是被骗的?还是说你年少无知?”“那只会让人觉得你虚伪,
更会让裴家成为笑柄!”“闻笙,别再说傻话了。”婆婆也急了,站起来想拉我的手,
“听你爸的,把字签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还年轻,以后……”我轻轻挣开她的手,
目光依然落在裴嵩山身上。“父亲,我不需要撒谎,也不需要否认。我只是会告诉所有人,
照片上那个人,就是我。我为我当年的行为感到骄傲。”“你!”裴嵩山气得拍案而起,
“你疯了!你这是要拉着敬年一起死!”“爸,您先别生气。”一个沉稳的声音,
突然从门口传来。客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裴敬年回来了。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
领带扯得有些松,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走进来,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我面前那份离婚协议上。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敬年,你回来得正好!
”裴嵩天指着我,气冲冲地对他说,“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她要毁了你,
毁了我们裴家!”裴敬年没有理会他父亲的怒火,径直走到我身边。他拿起那份协议,
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撕成了两半。“这件事,我不同意。”他的声音不大,
但掷地有声。客厅里再次陷入死寂。裴嵩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吗?”“父亲,
闻笙是我的妻子。”裴敬年转过身,平静地迎上他父亲的目光,“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抛弃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的支持率暴跌?看着对手把你踩在脚下?”“我会处理。
”裴敬年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拉起我的手。“我们回家。”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
拉着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出了老宅。车里,气氛有些沉闷。他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掌心很热。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他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很男人。
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政治家庭里,夫妻关系从来不只是感情,更多的是利益捆绑。
他不跟我离婚,不代表他相信我,或许只是因为,现在离婚,
会被外界解读为“被丑闻吓破了胆”,是更糟糕的公关策略。车子开回我们自己的别墅。
一进门,他就松开了我的手,径直走向书房。“你先休息,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他的背影,高大,却也疏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关上书房的门,把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他撕了协议,但他没有问过我一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问我,照片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就这样,用他的方式,做出了决定,
然后把我一个人晾在了这里。一整个晚上,书房的灯都亮着。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
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我的丈夫,在里面为了我们的未来而焦头烂额。
而我这个所谓的“麻烦制造者”,却连进去跟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婚姻。
沉默,疏离,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小陈的电话。“小陈,
帮我联系一下媒体,就说后天上午十点,我要召开一个私人新闻发布会。”“夫人?
”小陈的声音充满不确定,“可是,先生那边……”“不用告诉他。”我打断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裴敬年,你选择沉默。那好,就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
来结束这场闹剧。4第二天,整个城市都因为我的“照片门”而沸沸扬扬。
裴敬年的主要竞争对手,陆沉的团队,显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
都被他们买了下来。新的“爆料”层出不穷。
他们把我大学时期参加过的所有社团活动都翻了出来,包括读书会、辩论社,
甚至还有一次去山区支教的经历。在他们的笔下,这些全都变了味。说我参加读书会,
是“被激进思想洗脑”。说我参加辩论社,是“从小就巧舌如簧,善于蛊惑人心”。
去山区支教,更是被描绘成“作秀,沽名钓誉,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一篇篇报道,
配上各种断章取义的引述和捕风捉影的猜测,
试图把我塑造成一个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的“危险女人”。“警惕枕边人!
裴敬年夫人或成其政治生涯最大隐患!”“从激进学生到豪门贵妇,姜闻笙的野心之路!
”看着这些标题,我只觉得可笑。陆沉这一招,打得又蠢又狠。他试图通过抹黑我,
来暗示裴敬年“识人不明”、“治家不严”。这种人身攻击,在选举初期非常有效,
能迅速煽动起一部分民众的对立情绪。助理小陈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声音都快哭了。
“夫人,现在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先生的支持率……已经开始下滑了。”“我知道了。
”我依旧平静。“公关团队那边建议,让您暂时不要露面,最好发一个声明,
就说……就说当年是年少不懂事,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了。”“深刻认识错误?
”我冷笑一声,“我有什么错?”“可是夫人……”“按我昨天说的办,发布会照常进行。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视。财经频道里,陆沉正在接受一个专访。他穿着笔挺的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对于竞争对手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言。
”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是,作为城市的管理者,其家人的品行和理念,
也代表了他的执政基础。我们不能把城市的未来,交给一个会被枕边人影响,
甚至是***控的人。”他话说得冠冕堂皇,每一个字都在往裴敬年身上泼脏水。
我看着电视里那张虚伪的脸,关掉了电视。裴敬年一整晚都没有从书房出来。第二天早上,
我起床时,他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他让司机送回来的,今天所有报纸。每一份的头版,
都是我的那张照片,和陆沉那张伪善的脸。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看清楚,
我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吗?还是在无声地告诉我,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慢慢地吃着早餐,
把每一份报纸都仔细看了一遍。心里那点因为他昨天撕掉协议而升起的温度,
又一点点冷了下去。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更不需要他的施舍。我需要的,是一个战友。
一个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把我推到前面去挡枪,或者把我藏在身后当累赘的战友。
显然,裴敬年不是。或者说,他还不够了解我。也好。这场仗,我自己来打。打赢了,
我们还是利益共同体,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打输了,我净身出户,也算求仁得仁。
我拿起手机,给我的大学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社会学教授,发了一条信息。“老师,
明天上午十点,需要您帮我一个忙。”然后,我给另一个号码发了信息。
那是国内最大的环保基金会的负责人,也是我的学姐。“学姐,明天,借你的场子用一下。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走向衣帽间。该为明天的战斗,挑选一件合适的“战袍”了。
5发布会的前一天下午,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疲惫而沙哑。“闻笙,
你现在来老宅一趟,你父亲有话跟你说。”她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强势,
反而带着一丝恳求。我猜到了是什么事。裴嵩山还不死心。当我再次踏进裴家老宅的客厅时,
发现气氛比上一次还要凝重。只有裴嵩山一个人在。他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正低着头,专注地冲泡着茶叶。几天不见,
他好像老了好几岁,两鬓的白发更明显了。“坐。”他没有抬头,
只是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我依言坐下。他把一杯刚冲好的茶推到我面前,茶香四溢。
“尝尝,今年的新茶。”我端起茶杯,没有喝。“父亲,您找我来,不是为了喝茶的吧。
”他泡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闻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茶壶。“我知道,你不甘心。裴家把你娶进门,现在出了事,
又想把你推出去,是我们做得不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近乎道歉的语气说话。
“但是,你要理解。裴家走到今天不容易,敬年的前途,关系到几代人的心血,我们输不起。
”“所以,我就必须是那个被牺牲的?”我问。“不是牺牲,是保全。”他纠正道,
“一份协议,换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也换敬年一个安稳的未来。这笔交易,对你,对我们,
都是最有利的选择。”他又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还是那份离婚协议,只是上面的补偿条款,
数字翻了一倍。“这是裴家能给出的,最后的诚意。”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闻笙,
不要再想着开什么发布会了。你那些小聪明,在真正的政治风暴面前,不堪一击。
你出去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最后只会让场面变得更难看。”“明天,取消发布会。
签了这份协议,然后出国待一段时间。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这就是裴家的“最后通牒”。
威逼,加上利诱。他们以为,用钱就可以收买我,用所谓的“大局”就可以压垮我。
我看着那份协议,突然笑了。“父亲,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想要的,不是这些钱,
也不是城西的别墅。”裴嵩山皱起了眉:“那你想要什么?”“我想要的,
是‘裴夫人’这个位置,堂堂正正地坐下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且,
我不仅要坐下去,我还要让这个位置,因为我姜闻笙,而变得更有分量。
”裴嵩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冥顽不灵!”他像是失去了所有耐心,声音重新变得冰冷。
“姜闻笙,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明天执意要召开那个所谓的发布会,胡言乱语,
给裴家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那么,你不仅会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还会动用所有力量,
让你在这个城市,再也待不下去!”***裸的威胁。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谢谢您的茶,父亲。”我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向外走去。“站住!”裴嵩山在我身后怒喝。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明天上午十点,您可以打开电视看看。”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看看您的儿媳妇,是怎么给裴家,挣回真正的体面的。”说完,
我没有再停留,大步走出了这个让我压抑了三年的牢笼。车上,我看着窗外。
夕阳正沉入地平线,把天空染成一片壮烈的橘红色。明天,也将是一场壮烈的战斗。
我的手机响了,是裴敬年。这是风波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在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从老宅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爸……为难你了?”“没有。”我淡淡地说,“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闻笙。”他叫了我的名字,语气里似乎藏着些什么,“明天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有几成把握?”我笑了:“十成。”他又沉默了。良久,他才说:“好。
需要我做什么?”我愣住了。我以为他会劝我,会阻止我,会像他父亲一样,觉得我在胡闹。
但他没有。他问我,需要他做什么。那一瞬间,心里那块冻了许久的冰,
好像裂开了一条小缝。“不用。”我说,声音比想象中要柔和一些,“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信你。”电话那头,传来他清晰的,不带任何犹豫的三个字。挂了电话,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灯火璀璨,像一片星海。裴敬年,
希望你的这句“相信”,不是我的一厢情愿。6发布会定在国家会议中心的一个小型发布厅。
这不是裴敬年竞选团队的安排,而是我以我个人名义,通过学姐的环保基金会租借的场地。
这样做,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这是我姜闻笙的个人事件,与裴敬年的竞选活动无关。
至少在表面上,要撇清关系。第二天一早,我起得很早。裴敬年已经不在家了。
我不知道他是一夜未归,还是天没亮就走了。衣帽间里,我没有选择那些昂贵的定制套装,
而是挑了一件款式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的阔腿裤。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干净,
利落。我化了很淡的妆,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没有戴那些象征身份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