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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声的窃贼

发表时间: 2025-11-08
第二天一早,院门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时,我正蹲在宿舍门口磨考古铲。

林教授说过,黑水堡的沙土硬,铲刃得磨得锋利些才好用。

出来的是个干练的女人,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一身炭灰色野外作业服,裤脚扎进登山靴里,背着个沉甸甸的双肩包,眼神亮得很,扫过来时带着股审视的劲儿——不用问,肯定是省文物局派来的联络员苏晓。

“林教授,久等了。”

苏晓伸出手,和林教授握了握,声音清脆,不拖泥带水。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我身上,带着点公式化的好奇,嘴角勾了下,“这位就是陈默同志吧?

听林教授提过,你刚转正就有发现,运气不错。”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考古铲差点掉在地上。

林教授什么时候跟她提过?

我强装镇定,挠了挠头,笑得有点憨:“苏姐过奖了,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翻到本旧册子而己。”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林教授适时接过话头,语气如常,“我们正打算再去仓库核实下那块汉代木牍的情况,你来得正好,帮我们做个记录,也多双眼睛。”

苏晓点点头,没再多问。

再次走进文化站仓库,熟悉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可刚走到昨天放樟木箱的角落,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同时顿住了——空气像突然凝固了,连仓库顶上风扇转动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刺耳。

箱子被动过了。

昨天离开前,我特意把箱盖虚掩着,还在合页缝里卡了一小片防潮用的宣纸——那是我跟林教授学的小技巧,用来标记是否有人动过东西。

可现在,箱盖盖得严丝合缝,那片薄薄的宣纸,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边缘还沾着点木屑,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扯开的。

林教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角的皱纹都拧到了一起。

苏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西周,从地面到货架,连墙角的蛛网都没放过。

“打开。”

林教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扣住箱盖,猛地一掀——樟木的清香混着灰尘味涌出来,我的目光死死盯着箱底。

木牍还在。

它静静地躺在那块褪色的蓝布上,黑褐的表面蒙着层薄灰,看起来和昨天我放进去时没两样。

可我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不对劲。

昨天我特意把木牍的残破边缘对着箱子左侧,现在它却微微转了个角度,边缘的灰尘分布也乱了,像是有人拿起来看过,又匆忙放了回去,没来得及还原位置。

“有人进来过。”

苏晓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地面,声音是肯定的语气。

她的动作很专业,指尖避开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脚步很轻,没留下鞋印,连箱身上的灰尘都擦过了,是个老手。”

她抬起头,看向林教授,眼神里满是疑问:“教授,这块木牍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让人为了它,特意潜入仓库动手脚。”

林教授没首接回答。

他戴上手套,指尖捏着木牍的边缘,极其小心地把它取出来,放在铺好软布的工作台上,然后拿起高倍放大镜,凑近了仔细检查。

他的动作很慢,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破坏什么关键线索。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也凑了过去,下意识地集中精神——那股尚不熟练的“守护之眼”的感应再次涌了上来。

模糊的幻象碎片又冒了出来:还是漫天黄沙,还是残破的烽燧,可画面比昨天更破碎、更混乱,只剩下血手刻字的残影和呼啸的风声。

但更让我不适的是,木牍周围萦绕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冰冷的、带着点阴湿的窥探感,就像有人贴着你的后背站了很久,留下的那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

“教授,”我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感觉……它被‘盯’过了。

不是简单地拿起来看看,是带着目的的、仔细地‘审视’过。”

林教授从放大镜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惊讶,也有了然。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木牍背面“星异图”那几个刻字旁边的一处角落。

我赶紧凑过去,借着放大镜的光仔细看——那里有一点极其微小的暗黄色污渍,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像是某种黏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凑得再近些,还闻到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木牍本身的陈旧味,也不是灰尘味,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

苏晓的眉头紧紧皱着,语气里满是疑惑。

她也看了半天,手指悬在木牍上方,没敢碰。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正常保存会出现的东西。”

林教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放下放大镜,站起身,目光扫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破烂”,眼神锐利如刀,“对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这块木牍来的。

要么,他们己经从上面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要么,就是确认了它的位置,准备下次动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消息走漏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我们身边,有‘耳朵’。”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又危险,连灰尘飘落的速度都像是慢了下来。

我看着那块历经两千年风沙的木牍,突然觉得它不再是一件冰冷的文物,而是一个漩涡的中心——两千年前的血与火,现在的窥探与算计,都围着它打转。

那个戍卒用生命刻下的“内有奸”,跨越了千年,竟然真的在现实里有了回响。

奸细是谁?

是文化站里的人?

还是……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披着和我们一样的身份?

我下意识地看向苏晓,她的脸色也很凝重,手不自觉地按在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又很快移开了。

“现在怎么办?”

苏晓问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教授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工作台上轻轻敲了敲,做出了决断。

“计划不变,但必须加倍谨慎。”

他看向我和苏晓,语气坚定,“我们今天必须去一趟黑水堡遗址。

木牍是在那里被发现的,当年我师兄失踪,线索也断在那里——答案,大概率还埋在那片黄沙底下。”

他拿起木牍,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防震收纳盒里,锁好:“从现在起,这块木牍寸步不离我们身边。”

我握紧了手里的考古铲,铲柄的木头被我捏得发热。

我知道,从踏入黑水堡的那一刻起,我们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千年的黄沙,还有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出手的“无声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