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压抑中一天天过去,画糖渐渐习惯了赵鹏辉的存在。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警告”她,反而会把她带在身边——处理基地事务时,让她坐在旁边整理文件;出去寻找物资时,让她跟在队伍中间。
他说:“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
画糖一开始很抗拒,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影子,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留意赵鹏辉的一举一动——看他皱着眉看地图时,会下意识地递过一杯温水。
看他给队员分配任务时,会注意到他把最危险的岗位留给自己;看他夜里站在哨塔上值班时,会悄悄给他披上一件外套。
这种微妙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首到那次去废弃医院寻找药品。
医院在城市边缘,红雾在这里格外浓郁,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肉混合的恶臭,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刚走进大厅,就听到“嘶吼”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十几只变异丧尸从病房和走廊里冲出来,它们的皮肤呈青黑色,指甲又长又尖,速度比普通丧尸快了一倍,显然是被红雾深度感染了。
“保护好自己!”
赵鹏辉一把将画糖推到队员身后,自己拔出腰间的军刀,迎了上去。
画糖躲在队员身后,看着赵鹏辉的背影——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军刀划过丧尸的头颅时,溅起的黑血沾到他的作战服上,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有队员被丧尸扑倒,他立刻冲过去,一脚踹开丧尸,反手一刀刺穿它的太阳穴。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画糖的心跳莫名加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个挡在她面前的背影。
她突然觉得,赵鹏辉的“控制”,或许不只是占有,还有一种笨拙的保护。
可变异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赵鹏辉虽然强悍,体力也在快速消耗。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手臂上己经添了几道抓痕,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作战服的袖口。
突然,一只漏网的丧尸绕过防线,朝着画糖猛扑过来——它的指甲泛着青黑,嘴里的腐液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
画糖吓得浑身僵硬,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鹏辉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丧尸的攻击!
尖利的指甲瞬间划破他的作战服,深深嵌入皮肉里,黑血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流。
“赵鹏辉!”
画糖的声音瞬间变调,她冲过去,从背包里掏出绷带,手忙脚乱地想给他包扎。
赵鹏辉却一把推开她,咬着牙反手将军刀刺入丧尸的头颅,丧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重重倒在地上。
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回头看向画糖时,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反而带着一丝责备:“谁让你过来的?
待在后面!”
画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管赵鹏辉的阻拦,固执地拉起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你都受伤了……”她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他的伤口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赵鹏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想说“因为你是我的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生硬的“废话”。
他别过头,不再看她,却悄悄放慢了动作,让她能更轻松地包扎。
战斗结束后,队员们开始搜寻药品。
画糖扶着赵鹏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一丝红雾的阴冷。
画糖看着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以后别这么拼命了,我……我可以保护自己。”
赵鹏辉低头,看着她认真包扎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沾着泪珠,鼻尖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却还在逞强的小猫。
他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下,转而拿起她掉在腿上的背包,笨拙地帮她整理:“你不用保护自己,有我在。”
画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赵鹏辉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占有欲的凶狠,反而带着一丝温柔,像融化的寒冰。
她连忙低下头,继续包扎,却感觉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从医院回去后,画糖和赵鹏辉的关系悄然改变。
赵鹏辉不再限制她和基地里的人说话,只是每次看到她和别人聊天时,都会默默站在不远处,像个警惕的守护者。
他会主动给她带末世里稀缺的水果糖,会在她夜里做噩梦时,坐在她房间的椅子上守到天亮,会在她学习开枪时,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耐心地教她瞄准。
画糖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恐惧。
她会在赵鹏辉处理事务到深夜时,给他端去一杯热粥;会在他训练队员时。
坐在旁边给他递水;会在他说起末世前的家人时,安静地听着,偶尔递上一张纸巾。
她发现,赵鹏辉的冷硬只是保护色,他的内心其实很孤独,和她一样,渴望着一丝温暖。
有天晚上,基地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祝活动——他们找到了一批未被污染的大米。
大家围在篝火旁,烤着肉,喝着自制的果酒。
赵鹏辉递给画糖一杯果酒,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尝尝,甜的。”
画糖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果酒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带着一丝暖意。
她看着篝火旁谈笑的队员,又看了看身边的赵鹏辉,突然觉得,这个末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赵鹏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拿起一根烤肠,递给画糖:“吃吧,别饿着。”
画糖接过烤肠,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你,赵鹏辉。”
这是她第一次首呼他的名字,没有敬畏,没有恐惧,只有真诚的感谢。
赵鹏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是画糖第一次看到他笑,浅疤在火光下显得没那么锋利,反而多了几分柔和。
篝火的光芒映在两人身上,红雾在远处弥漫,却仿佛无法靠近这片刻的温暖。
画糖知道,自己好像对这个强行把她留在身边的男人动心了。
她不知道这份感情在末世里能不能长久,却第一次有了想要留下来的念头——不是因为被迫,而是因为想要和他一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守住这一丝难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