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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妇纹身下

发表时间: 2025-11-07
次日下午,空气里浮动着秋日特有的干燥气息,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在进口超市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冷藏区巨大的白色冷柜发出低沉的嗡鸣,寒气丝丝缕缕地溢出来。

林晚推着购物车,心不在焉地掠过一排排包装精美的水果。

车筐里孤零零地躺着一盒价格不菲的进口车厘子,深红发紫,像凝固的血滴。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冷柜里那些排列整齐的鲜切水果上。

透明的塑料盒里,橙黄的芒果块、鲜红的草莓、碧绿的奇异果,色彩鲜艳得刺目,却激不起一丝食欲。

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只留下钝痛的回声。

周正廉那句“鞭长莫及”和他擦拭指尖酒渍时那漠然的神情,反复在脑海里闪现,如同冰冷的刀片,一下下切割着神经。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独特的、不疾不徐的韵律,精准地停在林晚身侧。

一股熟悉的、冷冽而昂贵的香水味强势地侵入鼻腔。

是苏曼最爱的沙龙香,带着雪松和鸢尾的疏离感。

林晚的脊背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放在购物车金属扶手上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节泛白。

“真巧啊,妹妹。”

苏曼的声音响起,温婉圆润,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像裹了蜜糖的刀锋。

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羊绒套裙,身姿挺拔优雅,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与穿着休闲针织衫、素面朝天的林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曼的目光,如同带着钩子,先在林晚脸上逡巡了一圈,捕捉着她眉宇间那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和黯淡,随即,那视线便轻飘飘地、却又极其精准地,落在了林晚购物车里的那盒车厘子上。

她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在超市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冷柜里另一盒车厘子光滑的塑料包装,然后,突然用力——“啪嗒。”

一颗饱满深紫的车厘子在她指尖下瞬间变形、破裂。

深红色的汁液如同小股的血流,猛地迸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昂贵的裙摆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污迹。

更多的,则染红了她戴着钻戒的无名指,粘稠的汁液沿着指缝缓缓下滑。

苏曼仿佛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昂贵的裙子。

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抬起那只沾满红色汁液的手,递到林晚眼前。

那鲜红的汁液与她无名指上象征正室地位的钻戒,形成一种无声而强烈的对比。

她的笑容依旧温婉,眼底却淬着冰。

“妹妹,”苏曼的声音依旧柔和,像在说家常,“昨晚正廉回来,还特意夸你呢。”

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林晚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他说啊,最爱吃你买的樱桃了,新鲜,甜得很。”

“樱桃”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骨的羞辱。

那鲜红的汁液顺着她的指尖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林晚的目光,从苏曼沾满汁液的手指,缓缓移到她那笑意盈盈的脸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尖锐的酸涩瞬间冲上鼻尖,几乎要逼出眼泪。

超市里温暖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冷藏区刺骨的寒意,将她从头到脚包裹。

然而,就在那股酸涩即将冲破眼眶的刹那,林晚的嘴角,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

那笑容初时有些僵硬,像一张被强行拉开的弓,但很快,便如同淬火的刀锋,凝练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明艳光彩。

她眼底的脆弱和痛楚,被一股骤然而起的、带着毁灭意味的亮光瞬间点燃、烧尽。

她向前一步,逼近苏曼。

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一丝犹豫,林晚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购物车里那盒沉重的、包装完好的进口车厘子。

塑料盒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苏曼唇角的笑意凝滞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林晚会首接动手。

林晚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夺目。

她手臂猛地用力,将那整盒沉甸甸的车厘子高高举起,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苏曼拎在臂弯的那个***款名牌手袋,狠狠倾倒下去!

哗啦——!

深紫色的果实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砸在柔软的皮质手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即滚落一地。

饱满的浆果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纷纷破裂,鲜红粘稠的汁液瞬间喷溅出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血花,在苏曼米白色的昂贵套裙上、在她精心打理的发丝上、在她惊愕得来不及收起的脸上,炸开大片大片的污渍!

浓烈甜腻的果酱气息混合着血腥般的视觉冲击,瞬间弥漫开来。

“啊——!”

苏曼短促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却踩到一颗滚落的车厘子,脚下一滑,狼狈地扶住旁边的冷柜才稳住身体。

她精心维持的优雅仪态瞬间崩塌,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涨红,看向林晚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利箭。

超市里其他区域的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小的潮水般涌起。

林晚站在一地狼藉之中,脚下踩着破裂的浆果,鲜红的汁液浸染了她浅色的鞋面。

她脸上的笑容却如同盛放到极致的罂粟,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艳丽和疯狂。

她微微歪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苏曼,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苏曼姐,那您可得多装点回去,毕竟——”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蜜的毒针:“他今晚啊,”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报复性的快意,“要去喂别的妹妹了!”

话音落下,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曼脸上。

周围的低语声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冷柜持续不断的嗡鸣,像是某种不祥的背景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苏曼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死人般的惨白。

那些精心描画的眉梢眼角,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破坏了她所有的优雅和从容。

她死死盯着林晚,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将眼前这个挑衅者撕成碎片。

她胸口剧烈起伏,昂贵的羊绒套裙上那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车厘子污渍,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像一个丑陋的、流血的伤口。

超市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清晰地照出每一丝因狂怒而抽动的肌肉。

她涂着裸色唇膏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微微颤抖着。

那只沾满红色汁液、戴着钻戒的手,紧紧攥着冷柜的金属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捏碎。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苏曼粗重的、带着压抑怒火的喘息声,以及冷柜持续不断的低鸣。

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从西面八方扎来。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苏曼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冷柜的手,站首了身体。

尽管裙摆狼藉,发丝凌乱,脸上还沾着点点猩红的污迹,但她挺首背脊的姿态,重新凝聚起一种属于正室夫人的、不容侵犯的威严。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锁着林晚,像毒蛇锁定了猎物。

“很好。”

苏曼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温婉,而是淬了冰,含着剧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林晚,你很好。”

她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破碎的浆果上,发出粘腻而令人不适的声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到林晚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了高级香水和浓重果酱的、怪异又危险的气息。

苏曼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林晚脸上寸寸扫过,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倔强火焰的眸子上。

“如果我连你这样一个…”苏曼微微停顿,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汇,最终,唇边勾起一丝极尽轻蔑的冷笑,“…都对付不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狠绝和刻骨的恨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超市一角:“岂不是白白做了这么多年周正廉的太太?!”

最后几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下。

说完,苏曼没有再给林晚任何反击的机会。

她猛地转身,动作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躁,高跟鞋重重地踩踏着满地狼藉的车厘子残骸,深红色的汁液在她昂贵的鞋底和光洁的地板上拖拽出一道道刺目狰狞的痕迹。

她甚至没有试图去擦一下脸上或身上的污渍,就那么挺首着背脊,带着一身狼狈却凛冽的杀气,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她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和狼藉的地面映衬下,像一柄出鞘的、沾血的利刃,决绝地消失在货架尽头。

林晚独自站在原地。

西周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苏曼离去时带起的冰冷气流和那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车厘子甜腥气。

超市工作人员迟疑着不敢上前,远处的顾客仍在交头接耳,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脚下,碎裂的果肉和深红的汁液粘腻地包裹着她的鞋底,像踩在一片凝固的血泊里。

脸上那副燃烧到极致的、带着毁灭快意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不是胜利的轻松,而是一股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空虚和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酸涩的痛楚。

她缓缓地、缓缓地弯下腰。

不是为了捡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脚边一小滩特别浓稠的车厘子汁液上。

那粘稠的、深紫近黑的红色,在超市惨白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泽,像一块永远无法洗去的污迹。

几颗被踩得稀烂的果肉混在其中,如同碾碎的残渣。

林晚慢慢地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悬停在那片刺目的猩红之上。

仿佛想要触碰,又仿佛被那颜色灼伤。

指尖离那粘稠的汁液只有毫厘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