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砸在顾清欢单薄的肩头,浸透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
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己经被刘梅——她名义上的养母,撕得粉碎,混着泥水,黏在门口的水洼里。
“读什么读?
家里哪来的钱供你个赔钱货?
曼妮看中了个包,你明天就去工地搬砖,把钱给你姐赚出来!”
刘梅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门内,穿着真丝睡裙的顾曼妮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油,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妈,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反正她那个死鬼爷爷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就一块破玉佩,能值几个钱?
天生贱命,就得认。”
顾清欢垂着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她没说话,只是弯腰,想去捡那些承载着她微薄希望的碎片。
“别捡了!
脏兮兮的,赶紧滚去把你那堆破烂收拾了,明天替曼妮去个节目组签合同。”
刘梅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碎纸,“曼妮接了新戏,没空,你顶上去,就当是报答我们顾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顾清欢动作一顿,替顾曼妮去节目组?
又是这种替身戏码,从小到大,她替顾曼妮挨罚,替顾曼妮背锅,现在,连工作也要替了?
她沉默地站起身,走回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杂物间,所谓的“床”就是几块木板搭成的。
唯一的行李是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还有一张她和爷爷唯一的合影,照片上的老人笑得慈祥,是她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只是这光,也在三年前爷爷莫名去世后,彻底熄灭了。
她拿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爷爷的脸。
脖子上一根红绳系着的青色玉佩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这感觉最近偶尔会出现,她只当是错觉。
刚把照片小心收好,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曼妮走进来,一把抢过她的帆布包,抖落出来,精准地踩在那张旧照片上,鞋跟用力碾了碾。
“这种垃圾还留着干什么?
看着就晦气。”
顾清欢瞳孔一缩,一首强压着的情绪终于有了裂痕:“顾曼妮!”
“怎么?
还想反抗?”
顾曼妮轻蔑地笑着,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时,顾清欢颈间的玉佩骤然滚烫!
她猛地抬眼,视线撞上顾曼妮的脸。
刹那间,顾曼妮那张精心保养的脸在她眼中似乎扭曲了一下,印堂处一团浓重的、不祥的黑气盘踞不去,隐隐透着血光。
一个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印堂发黑,眉峰断折,三日之内,必有血光横祸!
“你看什么看?”
顾曼妮被她异常清亮锐利的眼神看得一怵,随即恼羞成怒,“滚出去!
今晚别在家里碍眼!”
最终,顾清欢被刘梅推搡着,连同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一起,扔出了顾家别墅的大门。
铁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虚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