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物仓的蓝色意外与画稿秘密星洲大学老校区的旧物仓，阳光斜斜切过积灰的空气，
把铁皮货架上的物件都镀上层模糊的金边。
沈砚的指腹刚贴上那台 1970 年代的胶片相机 —— 铜镜头的锈迹下藏着冷硬的光，
像封存了半世纪的沉默 —— 身后突然炸起急促的脚步声，像把锋利的石子，
砸破了满仓的寂静。“借过！抱歉 ——”白色身影撞过来时，
松节油的气息先于动作裹住沈砚。他下意识往侧躲，却没避开纷飞的画纸和坠落的颜料盒。
钴蓝色的颜料像道失控的闪电，一半溅在他搭在相机上的黑色镜头布，
另一半直直蹭过徕卡 M6 的金属机身，在银灰色机身上晕开片刺目的蓝。“完了！
” 男生的声音瞬间发颤，蹲下去捡画纸的动作太急，汗湿的碎发扫过沈砚的鞋尖时，
他还在盯着那台相机，指尖沾着的钴蓝颜料几乎要滴下来，“这、这是徕卡 M6 吧？
我上周在摄影展画册上见过！对不起我赔 —— 我攒钱赔新的机身！
”沈砚的指尖顿在相机旁，没碰那片蓝色污渍。他弯腰去捡飘到脚边的画纸，
指腹刚触到油画布的粗糙纹理，目光就顿住了：画纸上是夕阳里的香樟大道，
熔金似的光淌过叶脉，
透着鲜活 —— 可更让他心尖发紧的是画稿右下角：不起眼的角落画了扇小小的暗房窗户，
窗户上贴着的遮光胶带，是他上周才换的、特有的菱形拼接图案。
那是他在摄影系暗房的窗户。除了他自己，没人会注意到胶带的拼法。“林野。
” 男生见他盯着画纸不动，手指绞着连帽衫抽绳，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美术系大三的…… 你是摄影系的沈砚？我听系里老师提过，说你总在老暗房待着。
”沈砚抬眼时，正撞见林野飞快闪躲的目光。男生的连帽衫领口沾着橘色颜料，
左脸颊蹭了道浅灰，像只偷玩调色盘的猫，可刚才提到 “老暗房” 时，
他的指尖明显蜷了下。沈砚的目光落回相机机身上的蓝渍，
声音比仓里的空气还凉：“你怎么知道我在暗房？”林野的耳朵突然红了，
蹲下去拢画纸的动作变快：“我、我路过过几次…… 看窗户上的胶带很特别，就记下来了。
” 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便签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才飞快写下信息，
“相机的事你别担心，我去问修相机的师傅，肯定能弄干净 —— 对了，你要找的老物件，
除了这台胶片相机，还有台 1950 年代的木质画架，就在最里面的货架，
木纹上还留着老油画的颜料印子。”他说话时，沈砚的目光又落回手里的画纸。
夕阳香樟的光影里，那扇暗房窗户像个秘密符号，藏在浓烈的色彩下。
他忽然想起上周三傍晚，暗房窗外闪过个白色身影，当时他以为是路过的学生，
没放在心上 —— 难道是林野？“沈砚？” 林野把便签纸递过来，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像团棉絮，裹住他常年握相机的凉手，
“我、我真的能修好相机，你别生气好不好？”沈砚接过便签，纸上的字迹歪扭，
末尾却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可他的目光还停在画稿的暗房窗户上：“这画…… 你什么时候画的？
”林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下，随即又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上周吧！
路过香樟道时觉得夕阳好看，就画了。” 他没提画里的暗房，抱起画纸和颜料盒就要走，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白色连帽衫在阳光里晃了晃，“我等你微信！相机的事我肯定负责！
”脚步声渐远，旧物仓又落回寂静。沈砚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纸 —— 钴蓝颜料还没干，
在暗房窗户的边缘晕开点浅蓝。他摸出自己的徕卡相机，机身的蓝渍刺眼，
可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那个疑问：林野画暗房，是巧合，还是早就注意到他了？
他把画纸小心叠好，塞进摄影包，又摊开便签纸上的笑脸。油墨的温度还没散，
像林野刚才碰过他指尖的温度，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又裹着层没戳破的秘密。
沈砚举起相机，对着货架上的老胶片相机按下快门，“咔嚓” 声里，
他忽然想：或许这台老相机没拍下的故事，早在林野的画稿里，就写好了开头。
第二章 画室里的修相机与剪报沈砚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站了十分钟，才终于点开微信，
扫了便签纸上的二维码。验证消息发出去的瞬间，
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 —— 林野的头像跳出来，是只叼着画笔的卡通猫，
备注栏里写着 “林野赔相机版”。“沈砚！你终于加我了！” 消息发得飞快，
还带了个挥手的表情，“相机你带来了吗？我问了修相机的师傅，他说今天下午有空，
我们现在过去？”沈砚看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里顿了顿，回了个 “好”。
他把徕卡相机装进防震包，又带上那幅沾了钴蓝的画纸 —— 他想再看看那扇暗房窗户，
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林野的画室在艺术楼三楼最里面的房间，门上贴着张手绘的向日葵，
门把手还挂了串彩色的串珠。推开门时，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墙上挂满了画：有老街的青石板路，有操场的白杨树，还有几幅没完成的静物画，
颜料盘里的颜色还新鲜着。“进来坐！” 林野正蹲在桌子旁翻东西，见他进来，
立刻站起来，手里拿着块白色的软布，“师傅说要先拿专用洗剂擦一下，
要是没渗进金属缝里，应该能擦掉。”沈砚把相机递过去。林野接相机时的动作格外轻，
手指避开镜头，只捏着机身边缘，像在碰件易碎的珍宝。他先拿软布蘸了点透明的洗剂，
在机身的蓝渍旁轻轻蹭了蹭，抬头看向沈砚：“我轻一点，你别担心。
”阳光从画室的天窗照下来，落在林野的发顶，给他的头发镀了层浅金。
沈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他桌角的速写本 —— 摊开的那页上，
画的是个握着相机的背影，穿着黑色外套，姿势和自己昨天在旧物仓拍照时一模一样。
“这画……” 沈砚的声音打断了画室里的安静。林野的手顿了下，耳朵又红了，
连忙把速写本合上：“没、没什么！就是随便画的！” 他低头继续擦相机，
指尖的动作却变缓了，“那个…… 沈砚，你经常去暗房吗？我听老师说，
你洗照片的手法特别老派，不用数码后期，全靠手工调药水。”“习惯了。
” 沈砚的目光落在桌角的一个铁盒上，盒盖没关严，
露出半张剪报 —— 是去年校园摄影展的报道，上面有张他的照片，
拍的是暗房里的红灯下，药水盆里浮着的底片。原来林野早就关注他了。
这个认知让沈砚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想起那幅画稿上的暗房窗户，
想起林野说 “路过几次”，忽然觉得那些说辞都像借口。“擦干净了！
” 林野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相机递还给沈砚，“你看，一点痕迹都没有！”沈砚接过相机，
机身的蓝渍果然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洗剂清香。他抬头看向林野，
对方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在等夸奖。沈砚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下：“谢谢。
”“不用谢！” 林野笑得更开心了，从抽屉里拿出个苹果递给沈砚，“对了，
你上次说要拍老物件，那个木质画架我帮你搬出来了，就在画室角落，你要不要看看？
”沈砚跟着他走到角落，看到那台木质画架 —— 深棕色的木纹里嵌着点点绿色颜料，
架子腿上还刻着个小小的 “野” 字。“这是你的？”“不是！是旧物仓里的老物件，
我觉得好看，就借过来当模特了。” 林野摸着画架上的刻字，“你看这木纹，
拍出来肯定有质感。要不要现在试试？我可以帮你打光。”沈砚点点头，拿出相机调整参数。
林野跑去拿台灯，又找了块白色的画布当背景，忙前忙后的样子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当沈砚按下快门时，他忽然觉得，画室里的阳光、林野的笑容、老画架的木纹，
比任何老物件都更像时光里的珍宝。“拍好了吗？给我看看！” 林野凑过来，
肩膀挨着沈砚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沈砚翻开相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