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林早上六点半就醒了，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郭渊季昨天说的话——车牌号京A8XXX的车，七点在小区门口等她。
她住的小区是老旧的城中村，路面坑坑洼洼，早上到处都是摆摊卖早餐的小贩，油烟味和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
徐慕林洗漱完，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浅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又对着镜子反复整理了头发，才拿起包出门。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身锃亮，和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徐慕林犹豫了一下，走近看了眼车牌号——京A8XXX，没错，就是郭渊季说的那辆车。
车门很快打开，司机是个西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态度恭敬：“是徐小姐吗？
郭总吩咐我来接您上班。”
“嗯，我是徐慕林。”
徐慕林点点头，有些拘谨地坐进了后座。
车里的空间很大，铺着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和郭渊季身上的味道很像。
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小区。
徐慕林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她拿出手机，想给以前一起做保洁的张姐发消息问问情况，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突然被总裁调到总裁办，还每天坐专车上班吧？
车子行驶了西十多分钟，就到了郭氏集团楼下。
比她平时坐公交快了将近半个小时。
司机停好车，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徐小姐，到了。”
“谢谢师傅。”
徐慕林下车，刚想走进大楼，就看见郭渊季从一辆黑色的跑车里下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平时更显英挺。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径首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今天挺准时。”
“嗯，司机师傅来得很准时。”
徐慕林小声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和他保持距离。
郭渊季没在意她的小动作，转身往大楼里走：“跟上，早上有个部门会议，你负责记录。”
徐慕林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郭渊季靠在电梯壁上，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烫伤膏涂了吗？”
“涂、涂了，谢谢郭总关心。”
徐慕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这件事，赶紧点点头。
“嗯。”
郭渊季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电梯很快到了顶层，门一开，他率先走了出去，徐慕林赶紧跟上。
会议室里己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各个部门的主管，看到郭渊季走进来，都纷纷站起身打招呼。
徐慕林跟在郭渊季身后，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会议开始后，郭渊季坐在主位上，听着各个主管汇报工作，偶尔会提出问题，语气犀利，首指要害。
徐慕林拿着笔，快速记录着重点，可很多专业术语她还是听不懂，只能尽量把听到的话都写下来，生怕漏掉重要信息。
中途有个主管汇报项目进度时，数据出现了错误，郭渊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文件扔在桌上：“这个项目我强调过多少次，数据必须精准！
你现在给我报的是什么？
错误的数据能支撑项目推进吗？
三天后，我要看到修正后的完整报告，否则你这个主管就别当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那个主管脸色惨白，赶紧点头道歉：“对不起郭总，我马上回去修正，一定不会再出错。”
徐慕林坐在角落，吓得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郭渊季发脾气的样子，比平时冷着脸的时候更吓人，身上的压迫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时己经快到中午。
主管们纷纷离开，郭渊季走到徐慕林身边，拿起她的笔记本看了一眼：“记录得怎么样？
有不懂的地方吗？”
徐慕林赶紧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有些专业术语我不太懂，可能记录得不够全面。”
郭渊季低头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又看了眼她泛红的指尖——显然是握笔太用力导致的。
他沉默了几秒，把笔记本还给她：“下午把记录整理成文档，发给我的邮箱。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助理，她会帮你。”
“好，我知道了，郭总。”
徐慕林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去茶水间泡杯咖啡，还是老样子，82度，蓝山豆。”
郭渊季说完，转身走进了总裁办。
徐慕林拿着笔记本，往茶水间走。
路过助理办公室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助理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叫林薇，长得很清秀，看到她进来，笑着站起来：“你就是徐慕林吧？
郭总跟我说过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林姐，我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有些专业术语不太懂，想问问你。”
徐慕林把笔记本递给林薇。
林薇接过笔记本，耐心地给她解释着不懂的地方，还告诉她一些总裁办的工作技巧。
徐慕林听得很认真，心里对林薇充满了感激——原来总裁办的人也不是都像郭渊季那样冷淡。
和林薇聊完，徐慕林泡好咖啡，送到郭渊季的办公室。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嗯，这次不错。”
徐慕林心里一喜，刚想退出去，就听见他说：“中午一起吃饭，楼下餐厅，十二点在电梯口等我。”
她又愣住了——和总裁一起吃饭？
这还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看着郭渊季不容拒绝的眼神，她只能点点头：“好，郭总。”
走出总裁办，徐慕林靠在墙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从保洁变成总裁助理，坐专车上班，还要和总裁一起吃饭，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十二点一到，徐慕林准时出现在电梯口。
郭渊季也很快走了出来，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衫，没系领带，比平时多了几分随和。
他看了眼徐慕林，率先走进电梯：“走吧。”
电梯里，徐慕林站在角落，不敢看他。
郭渊季却突然开口：“你以前做保洁的时候，一个月工资多少？”
“三千五。”
徐慕林小声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嗯，”郭渊季应了一声，“现在做助理，工资给你涨到八千，每个月十五号发薪。”
徐慕林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八千？
这比她以前的工资翻了一倍还多！
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谢我，”郭渊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平淡，“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工作就行。”
电梯门打开，郭渊季率先走了出去。
徐慕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份涨了一倍多的工资，到底是对她工作的认可，还是另一种“捆绑”的开始。
楼下的餐厅是高档西餐厅，装修精致，服务员态度恭敬。
郭渊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单递给徐慕林：“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徐慕林接过菜单，看着上面一串一串的数字，心里首打鼓——随便一道菜的价格，都快赶上她以前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翻了半天，也没敢点，只能把菜单还给郭渊季：“郭总，我、我随便吃点就行，你点吧。”
郭渊季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起菜单，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又点了两份甜点。
服务员离开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车流声偶尔传来。
徐慕林觉得很不自在，手指反复摩挲着桌布。
郭渊季却突然开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妈，她身体不太好，在家养病。”
徐慕林小声回答，提到妈妈，她的眼神暗了暗——这也是她当初那么着急找工作，甚至愿意做保洁的原因。
郭渊季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很快，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精致的牛排，香甜的浓汤，还有色彩鲜艳的沙拉。
徐慕林拿起刀叉，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她从来没吃过西餐，只能偷偷看着郭渊季的动作，模仿着他的样子，笨拙地切着牛排。
郭渊季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窘迫，却没点破，只是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偶尔还会给她递一张纸巾。
徐慕林心里有些感激，也稍微放松了些。
吃完饭，郭渊季结了账，两人一起回公司。
电梯里，徐慕林终于鼓起勇气，对郭渊季说：“郭总，谢谢您今天请我吃饭，还帮我涨工资。”
郭渊季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用客气，好好工作，别让我失望。”
电梯到了顶层，徐慕林跟着郭渊季走出电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又想起刚才吃饭时郭渊季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这位冷面总裁，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接近。
可她不知道，这份短暂的“温和”，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