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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穿红色衣服》内容精“yu宙奇猿”写作功底很厉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小禾黛玉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黛玉穿红色衣服》内容概括:一林黛玉穿成首富家保姆正碰上四个少爷为争夺家产演豪门情大小姐摔碎古董花瓶栽赃黛玉垂泪捡起碎片:“这汝窑胚子用高岭烧制温度却差了火”“假的?”少爷们脸色骤她端起茶杯轻笑:“连我潇湘馆里喂雀儿的食盆都不”首富深夜敲响她房门:“你究竟是谁?”黛玉晃着手机里刚收到的股权转让书:“现是您的新合伙人”---林家公馆的夜从来不是为安眠而水晶吊灯将过度的光辉泼洒在光可鉴...
主角:小禾,黛玉 更新:2025-10-31 14: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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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黛玉穿成首富家保姆时,正碰上四个少爷为争夺家产演豪门情深。
大小姐摔碎古董花瓶栽赃她,黛玉垂泪捡起碎片:“这汝窑胚子用高岭土,
烧制温度却差了火候。”“假的?”少爷们脸色骤变。
她端起茶杯轻笑:“连我潇湘馆里喂雀儿的食盆都不如。
”首富深夜敲响她房门:“你究竟是谁?”黛玉晃着手机里刚收到的股权转让书:“现在,
是您的新合伙人了。”---林家公馆的夜晚,从来不是为安眠而设。
水晶吊灯将过度的光辉泼洒在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板上,反射出冰冷而炫目的光晕。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雪茄的余韵,混着晚香玉浓烈到近乎攻击性的甜腐气息,
沉甸甸地压迫着人的胸腔。价值连城的古董沉默地矗立在角落,
像一具具披挂着金钱外衣的标本。林黛玉端着那盏定窑白瓷茶盅,立在偏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精心打理却毫无生气的庭院,几点地灯幽浮般亮着,照不见深处。她的指尖是冰凉的,
隔着薄薄的釉质,能感到茶水的滚烫,那热度却丝毫暖不进她的身体。这身子,太弱。
比她那在潇湘馆里伴着秋雨秋风、咳起来撕心裂肺的旧躯壳,似乎还要不济些。
脑子里属于“林黛玉”的记忆碎片,像被水洇湿的墨迹,模糊地告诉她,这具身体的主人,
是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远方表亲塞进这A市首富林家当保姆的孤女。也叫林黛玉。
同名同姓,却是云泥之别。她微微蹙了蹙眉,将那翻江倒海般的眩晕感强压下去。魂魄离体,
再入红尘,竟是落在了这般……铜臭熏天、虚情假意的地方。“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
当心扣你工钱!”管家赵妈尖利的声音从身后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黛玉没有回头,
只将茶盅在托盘上轻轻放稳,指尖几不可查地拂过盅沿,拭去一丝并不存在的尘埃。她转身,
步履无声,像一抹月下的游魂,端着那盘承载着当下职责的茶水,
走向主客厅那片更为喧嚣的声浪中心。林氏家族的四位少爷,正围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
长子林翰飞,年近三十,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对着手机低声交代着什么,
语气是惯常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式。次子林泽宇,斜倚在沙发扶手上,衬衫领口随意敞开,
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指尖把玩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打火机。三子林景然,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金融杂志,看得专注,
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幼子林皓辰,则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少年模样,瘫在单人沙发里,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动,游戏音效噼啪作响。还有那位大小姐,林薇薇。
此刻正翘着精心护理过指甲的手指,对着一只新得的限量款手包左看右看,
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爸,”林薇薇忽然抬起头,声音娇嗲,
冲着坐在主位上的林国栋——那位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
此刻却面带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的男人——说道,“下个月我的生日派对,
场地可得定最好的,‘云顶’那个宴会厅我看就不错,就是得提前半年预约,
您看……”林翰飞立刻截断话头,语气带着长兄的“关切”:“薇薇, ‘云顶’固然好,
但性价比不高。我认识‘铂悦’的总经理,他们新装修的宴会厅更符合年轻人的品味,而且,
价格方面也好谈。”他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国栋,像是在评估父亲的反应。
林泽宇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插话:“大哥什么时候也开始精打细算了?薇薇喜欢‘云顶’,
那就去‘云顶’呗,咱们林家还差这点钱?我刚好跟‘云顶’的少东家熟,打个招呼的事。
”他这话,既踩了林翰飞一脚,又显摆了自己的交际手腕。林景然推了推眼镜,头也不抬,
声音平淡无波:“‘云顶’的产权最近有些纠纷,背后涉及几个基金,
选择那里可能存在潜在风险。这是分析报告,爸您可以看一下。”他说着,
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林皓辰在游戏间隙抬起头,
不耐烦地嚷嚷:“吵什么吵!一个破生日会,哪儿不行?烦死了!”林国栋揉了揉眉心,
没有接林景然递来的文件,只沉声道:“好了,薇薇的生日,她自己喜欢最重要。翰飞,
你去联系一下,‘云顶’那边想想办法。”林翰飞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应了声:“是,爸。”林薇薇胜利般地扬起下巴,眼风扫过几位兄长,
最终落在正低头奉茶的黛玉身上。黛玉正将一盏茶轻轻放在林泽宇面前的茶几上。
林泽宇抬起眼皮,那双桃花眼在她苍白却难掩清丽韵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伸手来接。就在这时——“哎呀!”一声娇呼,
伴随着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林薇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黛玉的手臂。黛玉手中托盘一歪,
那盏刚递给林泽宇、他尚未接稳的茶盅,直接摔落在地,热茶四溅,瓷片迸裂。
“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林薇薇立刻柳眉倒竖,指着黛玉呵斥,
“知不知道这茶具多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林泽宇收回手,
掸了掸溅到裤腿上的几滴茶水,神情莫测。林翰飞皱了皱眉,带着审视。
林景然从杂志上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冷静。林皓辰则干脆放下手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管家赵妈急匆匆赶来,一看这场面,脸上立刻堆起惶恐,
对着林薇薇和林国栋连连道歉:“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先生!是黛玉她没拿稳,
新人不懂事,我回头一定好好说她!”林薇薇冷哼一声,不依不饶:“赵妈,
你们现在招人都不培训的吗?这种粗手笨脚的也敢往家里带?今天摔个茶杯,
明天是不是要把我爸收藏的古董都给砸了?”黛玉站在原地,低垂着头,
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与压力。无人看见的角度,
她看着地上那些碎裂的瓷片,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惊慌,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审视。
她慢慢蹲下身,伸出那双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拾起几片较大的碎片,
拼凑着。茶水浸湿了她的袖口,留下深色的渍痕。林薇薇还在喋喋不休:“……必须开除!
我们林家不能用这种不靠谱的人!”就在这时,黛玉抬起了头。那双眸子,
像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眼尾泛着动人的红,
衬得那张苍白的小脸愈发我见犹怜。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哽咽后的微哑,
却奇异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大小姐……何苦,用这等……赝品来诬我?
”满场皆是一静。林薇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赝品?
黛玉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地上的碎瓷,语调渐渐平稳,
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笃定的哀凉:“这胚子,选的是上好的高岭土,细腻倒是细腻了,
可这烧制的火候……差得远了。釉色过于鲜亮,浮于表面,毫无内蕴,
纹理也刻意得紧……”她抬起一片边缘锋利的碎片,对着头顶刺目的灯光,微微眯起眼,
那姿态,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流与专业:“真正的定窑白瓷,
应是‘白如玉、薄如纸、声如磬’……这个,”她轻轻一弹碎片,发出一声沉闷的哑响,
“连我昔日……在老家,潇湘馆里,喂雀儿的食盆……都不如。”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
带着某种梦呓般的追忆与刻入骨髓的比较,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
喂……喂雀儿的食盆都不如?林泽宇第一个变了脸色,他猛地坐直身体,
桃花眼里再无半点慵懒,锐利的目光钉在那些碎片上。林翰飞的眉头锁得更紧,
看向林薇薇的眼神带上了怀疑。林景然合上了手中的杂志,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连一直事不关己的林皓辰,也张大了嘴巴,看看黛玉,又看看那堆碎片,一脸不可思议。
首富林国栋,一直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此刻,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
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他看向那个蹲在地上,衣衫被茶水洇湿,
却背脊挺直、言语惊世的小保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薇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通红,尖声叫道,
“你一个乡下出来的小保姆,懂什么古董!我看你就是摔坏了东西想狡辩!
”黛玉缓缓站起身,并不与她争辩,只是将手中的碎瓷片轻轻放回地面那滩水渍中。
她端起旁边茶几上另一盏未曾动过的茶水,指尖稳定,再无一丝颤抖。走到林薇薇面前,
微微欠身,将茶盏递过去。动作优雅,姿态标准,无可挑剔。只是,
在林薇薇怒气冲冲伸手来接的瞬间,黛玉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深不见底,像结了薄冰的古井,幽幽地映出林薇薇气急败坏的脸。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
竟被这一眼看得心底莫名一寒。“大小姐,请用茶。”黛玉的声音依旧轻柔。
林薇薇一把夺过茶盏,重重顿在桌上,茶水溅出大半。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地上碎瓷片无声的控诉。夜色渐深,一场闹剧暂时落下帷幕。
林薇薇被林翰飞半劝半拉地带走了,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黛玉的背影刺穿。
林泽宇和林景然也各自离开,神色各异。林皓辰打着哈欠,嘀咕着“没劲”,也上了楼。
黛玉默默收拾好残局,在赵妈复杂难言的目光中,
回到了分配给她的、位于别墅顶层阁楼的小房间。房间低矮狭小,
只放得下一张窄床和一个旧衣柜,空气里弥漫着久未住人的尘埃气。唯一的窗户对着后院,
能看见远处城市边缘模糊的山影轮廓。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凉意涌入,
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天边,一弯残月孤零零地挂着,清辉冷淡。正是一样的月,
照过潇湘馆的竹影,如今,又来照这异世的囚笼。她轻轻咳了两声,
喉咙里泛起熟悉的腥甜气。这身子,果然是不中用的。正凝神间,门外,
传来了极轻微的、却带着不容错辨分量的敲门声。笃,笃,笃。不疾不徐,每一下,
都敲在人心上。黛玉没有立刻回应。她走到那张窄小的床边坐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
又从枕边摸出一样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冰冷光滑的方块手机,
是这身体原主留下的物件。她凭着零星记忆,指尖在那光滑的表面上生疏地划了几下,
屏幕亮起,幽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敲门声停歇了。门外的人,似乎在等待。黛玉垂眸,
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刚接收到的一条新信息提示,发信人赫然是“林景然”。信息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行字和一个附件。“合作基础,诚意奉上。”她指尖轻点,附件打开,
是一份电子文件的预览图——股权转让协议。转让方:林景然,受让方:林黛玉。
转让标的:林氏集团旗下某科技公司,0.5%的股权。份额不大,意义却非同小可。门外,
那沉稳的脚步声并未离去,显然是在等待她的回应。黛玉抬起眼,
望向那扇薄薄的、隔绝内外的门板。唇角,极缓、极慢地,
勾起一丝清冷的、近乎脆弱的弧度。她起身,步履无声地走到门后,并没有立刻开门。
隔着门板,她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娇柔无力,带着江南水汽的温软,
字句却清晰得如同玉珠落盘:“门外……是哪位贵人?”短暂的沉默。门外,
传来林国栋低沉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我。”黛玉的手指,
轻轻搭在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她对着门缝,声音轻得像叹息,
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了然:“林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她顿了顿,
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位掌控亿万财富的男人脸上,那深藏的惊疑与探究。
“至于我是谁……”手机屏幕的幽光,映亮了她眼底一丝狡黠而冷冽的光芒。她微微侧头,
对着门外,一字一句,轻轻吐出:“现在,或许……是您的新合伙人了。
”二门外是短暂的、几乎凝滞的沉默。连空气都仿佛被那声“新合伙人”钉在了原地,
沉重得难以流动。林黛玉甚至能听见门板那侧,林国栋压抑着的、略微粗重了一瞬的呼吸。
她指尖依旧搭在冰冷的门把上,并未用力,只是虚虚地扶着,像一个等待宣判,又或者,
一个准备开启新局的执棋者。终于,门把手从外面被压下,门轴发出轻微的一声“吱呀”,
向内推开。林国栋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踏入。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背后是阁楼走廊昏暗的光线,将他脸上的神情切割得明暗不定。那双惯常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此刻正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惊疑,更深处,翻涌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以及……一丝被精准戳中软肋的震动。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逼仄、简陋得与他家身份格格不入的小房间,最终定格在黛玉手中,
那个依旧亮着屏幕的手机上。“股权转让?”林国栋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林景然给你的?0.5%……他倒是舍得下本钱。
”黛玉微微侧身,让开门内的空间,姿态依旧柔弱,行动间却自有风流体态。“林先生,
请进。”她并未直接回答关于股权的问题,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国栋迈步走了进来。他的存在,让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愈发拥挤,
空气里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无声弥漫。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房间中央,环视一周,
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刺黛玉,
“一个乡下出来的小保姆,不可能认得定窑真伪,更不可能让景然那个只认利益的臭小子,
凭空送出股份!”黛玉走到窗边,将那条缝隙推得更开些,让更多的夜风涌入,
吹散了些许沉闷。她背对着林国栋,望着窗外那弯残月,
声音飘忽得像要融进风里:“乡野之地,亦有遗珠。至于三少爷为何赠股……”她缓缓转身,
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或许,是他觉得,
我比那只‘喂雀儿的食盆’,更有价值些?”她提起方才客厅里的惊人之语,语气平淡,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林国栋瞳孔微缩。他盯着她,试图从这张过分年轻、过分美丽,
也过分淡定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没有。她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你扔下石子,能听到回响,却永远探不到底。“价值?”林国栋冷笑一声,“你的价值,
就是在这里故弄玄虚,挑拨我的儿女?”“挑拨?”黛玉轻轻摇头,
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林先生言重了。诸位少爷小姐……何须外人挑拨?
”她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林国栋:“大少爷精于算计,二少爷长于交际,
三少爷醉心权术,四少爷……天真烂漫。至于大小姐,”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
“性情直率,只是这直率,用错了地方,连栽赃陷害,都显得……拙劣了些。
”林国栋脸色沉了下去。他何尝不知道自家这几个孩子是什么德行?
只是平日里无人敢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点破。此刻被一个小保姆,
用这种近乎怜悯的语气一一剖析,让他心头火起,却又无从反驳。“你!”他上前一步,
威压更盛,“不要以为拿着景然那点股份,就可以在我林家为所欲为!
信不信我立刻让你……”“让我如何?”黛玉打断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向前迎了半步,
抬起下巴,那双含情目里此刻没有泪,只有冰棱般的锐利,“将我赶出去?还是,
让我‘意外’消失?”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的股权转让协议清晰可见:“林先生,
现在,这0.5%的股权,在法律上,属于我,林黛玉。您若动我,三少爷那边,
恐怕不好交代吧?毕竟,这是他‘诚意’的证明。更何况……”她话音一转,
语气变得悠远而意味深长:“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保姆,若是凭空得了股份又凭空消失,
外界会如何猜测?是林氏内部倾轧,杀人灭口?还是……林先生您,
容不下一个说了几句真话的可怜人?”林国栋呼吸一窒。他死死盯着黛玉,胸膛微微起伏。
这小女子,不仅胆大包天,心思更是缜密得可怕!她句句不提威胁,却句句都是威胁!
将他、将林景然、将林家的名声,都算计了进去!她哪里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保姆?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却长着利齿的幼兽!阁楼里陷入死寂。只有夜风穿过窗缝,
带来远处模糊的车流声。良久,林国栋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他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眼中的震怒和杀意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忌惮和探究的情绪取代。
“你想要什么?”他问,声音恢复了商人的冷静。黛玉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知道,第一关,她算是过了。“我想要的,很简单。”她抬起眼,目光平静,“一份安稳,
以及……一个‘旁观’的资格。”“旁观?”“不错。”黛玉轻轻颔首,
“旁观诸位少爷小姐的‘表演’,旁观林氏这艘大船,究竟要驶向何方。当然,若有必要,
我也不介意……稍稍‘提点’一二,比如,那只假花瓶。”她再次提起假花瓶,
意在提醒林国栋,她所具备的、他们林家可能急需的“价值”。林国栋沉默着,
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他在权衡利弊。留下这个来历不明、深浅不知的女人,
无疑是在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但赶走她……且不说林景然那边可能有的后续动作,
单是她所展现出的眼力和这份惊人的胆识与心智,或许……真的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尤其是在他现在对几个子女越来越失望,内部暗流汹涌的时候……“好。”林国栋终于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断,“你可以留下。继续做你的‘保姆’。
”他特意加重了“保姆”二字,带着警告。“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林家,不是你能兴风作浪的地方。
至于景然给你的股份……”他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停留,
转身大步离开。厚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房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黛玉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一直强撑着的脊背微微松懈,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喉头,她用手帕掩住唇,咳得肩头轻颤。
摊开手帕,一丝殷红刺目。她看着那抹红,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宿命般的漠然。
这身子,终究是负担。她拿起手机,再次点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0.5%,
对于庞大的林氏帝国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却是她在异世立足的第一块基石,
是她从任人宰割的“保姆”,变为拥有博弈资格的“合伙人”的第一步。
林景然……这位看似置身事外、只关心数据和风险的三少爷,出手倒是快、准、狠。
用这微不足道的股份,既试探了她的深浅,又在她与林国栋及其他兄弟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有趣。黛玉收起手机,走到窗边,望着那轮即将隐没于高楼之后的残月。潇湘馆的孤寂清冷,
与这林公馆的喧嚣浮华,竟是同样的……吃人不吐骨头。只不过,从前她以诗词寄情,
以眼泪洗怨。如今……她轻轻咳着,苍白的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淡、极冷,
却带着无尽锋芒的笑容。如今,她便要在这现代豪门里,用他们最看重的金钱、权势、人心,
来下一盘……不一样的棋了。窗外,A市的黎明,即将到来。
三林国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阁楼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愈发微弱的城市嗡鸣,
和黛玉喉间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咳嗽声。那方素白手帕上的殷红,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
刺目,却又有种诡异的美。她面无表情地将手帕折起,塞回枕下。这具身体的衰败,
比她预想的更快,像一株失了根基的兰草,在这充斥着虚浮之气的宅院里,加速枯萎。
但她此刻无暇感伤自怜。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依旧是林景然。这次不是文件,
而是一行简短的文字:“明日早餐,七点半,父亲习惯看晨间财经简报。
”黛玉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停留片刻,没有回复。信息却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小保姆,手没事吧?
明天哥带你去买新的‘喂雀儿盆’?——林泽宇。”黛玉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嘲。
这位二少爷,消息倒是灵通,手段也直接。她依旧没有回复,
只是将这两个号码分别备注上“三少爷-狐”与“二少爷-狼”。狐疑,狼贪。她熄了屏幕,
将手机放在枕边。和衣躺在这张窄小坚硬的床上,身下是粗糙的布料,鼻尖是陈旧的尘埃气,
与潇湘馆里锦被软枕、墨香药香截然不同。她闭上眼,却毫无睡意。
脑海中掠过方才客厅里每一张面孔,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林翰飞的算计,
林泽宇的试探,林景然的隔岸观火与精准下注,林薇薇的愚蠢张扬,林皓辰的置身事外,
以及林国栋那深藏的疲惫与多疑。这林家,果然是个巨大的戏台,人人戴着面具,
唱着各自利益的戏码。而她,这个意外闯入的“伶人”,要么被这戏台吞噬,
要么……就得把这台子,掀了,按自己的曲牌,唱一出新的。翌日,清晨六点。天光未大亮,
公馆里一片沉寂。黛玉悄无声息地起身,用冷水净了面,压下喉间的不适,
换上了一套浆洗得略显发硬的保姆制服。宽大的衣服罩在她纤细的身子上,空荡荡的,
更添几分弱不禁风。她走下阁楼,来到厨房。负责早餐的厨娘张妈已经在了,
正打着哈欠准备食材,见到她,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没什么好脸色:“哟,新来的?
起得倒早。去把那边儿的杯子都擦一遍,要亮得能照出人影儿,先生挑剔着呢。
”黛玉没说什么,依言走到那排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前。她拿起一块细软的绒布,浸了温水,
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擦拭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专注而细致。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渐次洒入,落在她低垂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上,
竟有种动人心魄的宁静之美。张妈原本还想挑刺,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这新来的小保姆,
干活儿的样子……怎么跟画儿似的?七点整,餐厅已经布置妥当。雪白的桌布,
锃亮的银质餐具,精致的水晶器皿,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豪门的奢华与规矩。七点二十五分,
林国栋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家居服,面色沉静,
看不出昨夜阁楼对峙的痕迹。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餐厅,在摆放整齐的餐具上停留一瞬,
随即落在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黛玉身上。黛玉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姿态标准,低眉顺目。
林国栋没说话,走到主位坐下。几乎同时,林景然也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财经简报,无声地放在林国栋手边。“爸,早。
”林景然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林国栋“嗯”了一声,拿起简报。接着是林翰飞,
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像是刚从某个商业谈判桌上下来。“爸,早。景然,
简报我看过了,第三版关于南城地块的分析,数据有待商榷。”他一边坐下,
一边自然地接过话头。林景然眼皮都没抬:“数据来源是权威机构,大哥若有疑问,
可以调取原始报告。”林泽宇是打着哈欠进来的,衬衫扣子松了两颗,露出小半截锁骨,
桃花眼带着宿醉未醒的慵懒,视线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正在为林国栋布菜的黛玉。
林皓辰则几乎是踩着点冲进来的,头发乱糟糟,抓起一片面包就塞进嘴里,
含糊地喊着:“饿死了饿死了!”林薇薇是最后一个到的,穿着真丝睡袍,
脸上还带着起床气,看到黛玉,眼神立刻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剜了过来。
早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进行。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偶尔的交谈。
黛玉安静地站在林国栋侧后方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视线——林泽宇玩味的打量,
林景然偶尔掠过的、不带温度的一瞥,林薇薇毫不掩饰的怨恨,以及林国栋看似专注用餐,
实则无处不在的审视。“啧,”林泽宇忽然放下牛奶杯,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他歪着头,看向黛玉,唇角勾着笑,“小保姆,昨天吓着了吧?薇薇就是脾气急了点,
你别往心里去。”这话看似解围,实则将昨晚的矛盾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林薇薇的“脾气”,
又把黛玉放在了需要被安抚的“受惊吓”位置。林薇薇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二哥!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她……”“薇薇。”林国栋头也没抬,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薇薇悻悻地住了嘴,用叉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黛玉依旧垂着眼,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二少爷言重了。奴婢不敢。
”林泽宇笑了笑,还想说什么,林景然却忽然开口,话题转向了某个跨国并购案,
林翰飞立刻加入讨论,将这点小插曲掀了过去。早餐接近尾声时,林薇薇似乎越想越气,
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站起身,朝着放置酒水饮料的边柜走去。“爸,
我给您倒杯果汁。”她说着,伸手去拿那个造型古朴典雅的玻璃醒酒器。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醒酒器的瞬间,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向前一倾!“啊!
”惊呼声中,那沉重的醒酒器脱手而出,朝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直直坠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电光火石间,一直静立不动的黛玉,却像是早有预料般,
脚步极快地向前滑了半步,不是去接那坠落的醒酒器——那绝非她之力所能及——而是伸手,
极其精准地扶住了林薇薇因为惊吓而踉跄的身体。“大小姐小心。”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与此同时,“哐当——!”一声脆响!水晶醒酒器重重砸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里面残留的琥珀色液体和无数碎片四溅开来,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芒。
一片死寂。林薇薇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一半是吓的,
一半是……她猛地推开黛玉扶住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尖声叫道:“你推我?!
你故意推我!”这一次,连林翰飞都皱紧了眉头。林泽宇挑了挑眉,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林景然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林皓辰张大了嘴巴。林国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简报,
目光沉冷地看向黛玉。黛玉被林薇薇推得后退了半步,纤细的身子晃了晃,像是风中芦苇。
她抬起眼,看向林薇薇,那双眸子里没有惊慌,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大小姐,”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奴婢站的这个位置,
若要推您,力道方向,似乎……不该是向前呢。”她顿了顿,
目光转向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碎片,微微蹙眉,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而且……这醒酒器,
看着像是莱俪的经典款,可惜了。”她抬起眼,迎向林国栋审视的目光,
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只是,这水晶的纯度,听着声音……似乎比真品,
差了些火候。莱俪的工艺,不该是这样的声音。”又是一句,轻飘飘的,
关于“真伪”的判定。餐厅里,再次落针可闻。林薇薇的指控,
在她这基于位置和物理常识的冷静分析,以及再次石破天惊的“鉴伪”之下,
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林国栋看着地上那些碎片,又看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薇薇,最后,
目光深深落在那个明明柔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接连两次,
用最平淡的语气掀起惊涛骇浪的小保姆身上。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这一次,
他甚至没有去质问林薇薇。这个林黛玉……她看的,何止是古董的真伪。四餐厅里那死寂,
几乎能拧出水来。地上水晶醒酒器的碎片,像一摊冻结的、昂贵的眼泪,
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变幻的神色。林薇薇那句“你推我”的指控,还尖锐地悬在半空,
却被黛玉轻飘飘一句关于位置力道的分析,和那石破天惊的“莱俪水晶纯度不够”,
衬得像个小丑无力的嘶喊。林薇薇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指着黛玉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胡说!你一个保姆懂什么莱俪!”黛玉却不再看她,
只微微蹙着眉,视线落在那堆碎片上,带着一种纯粹技术性的惋惜,
仿佛只是在评判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她甚至往前稍稍挪了半步,
避开脚边一块较大的碎片,姿态自然得像拂开一片落叶。林国栋的目光沉得像潭水,
在林薇薇和黛玉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他没说话,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他拿起手边的财经简报,指尖在纸页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林翰飞清了清嗓子,试图掌控局面:“爸,薇薇也是受了惊吓,口不择言。
至于这醒酒器……”他顿了顿,看向黛玉,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黛玉,
你确定没看错?这醒酒器是管家统一采买的。”他把皮球踢给了采买流程,
也顺势将黛玉推到了需要为自己“鉴伪”言论负责的位置上。一直安静用餐,
仿佛置身事外的林景然,此刻却推了推眼镜,忽然开口,
声音平淡无波:“莱俪的经典款醒酒器,底部应该有特定的编号和品牌印记。碎片应该还在。
”他这话,没肯定黛玉,也没否定,只是提供了一个验证的方法。林泽宇嗤笑一声,
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桃花眼兴味盎然地看着这场戏,添油加醋:“哟,
这是要当场验明正身了?有意思。张妈,别急着扫,把那底座的碎片找出来看看。
”管家赵妈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应了声,蹲下身,在一堆碎玻璃里小心翼翼地翻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妈的手上。林薇薇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地瞟向林翰飞,带着求助。
林翰飞眉头紧锁,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很快,赵妈找到了那块带着弧形底座的碎片,
双手捧着,递到林国栋面前。林国栋没接,只抬了抬下巴。林景然站起身,接过碎片,
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镜片反射着冷光,看不清他眼神。“爸,”片刻后,他放下碎片,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确实有编号,格式也对。但是……”他顿了顿,看向林国栋,
“莱俪的印记应该是激光深度雕刻,边缘清晰锐利。这个印记,边缘有些模糊,
像是后期压印的。”他没有直接说“假”,但结论已经不言而喻。
餐厅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林薇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林国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不在乎一个醒酒器的真假,哪怕它价值数万。他在乎的是,
有人敢把这种东西堂而皇之地摆进林家,在乎的是子女们的愚蠢和互相倾轧,
更在乎的是——这个叫林黛玉的小保姆,那精准得可怕的眼光!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他锐利的目光再次钉在黛玉身上,这一次,带着更深的探究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权衡。
“赵妈。”林国栋开口,声音不高,却让赵妈浑身一颤。“先、先生……”“采购清单,
经手人,所有记录,午饭前送到我书房。”林国栋的语气不容置疑,“至于你,
”他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林薇薇,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毛毛躁躁,诬陷他人,
这个月零用钱扣一半。现在,上楼去,没我的允许,不准下来。”“爸!”林薇薇尖叫,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上去!”林国栋加重了语气。林薇薇狠狠地跺了跺脚,
怨毒地瞪了黛玉一眼,哭着跑上了楼。一场风波,看似以林薇薇受罚告终。但餐厅里的气氛,
却比之前更加诡异。林翰飞脸色难看,显然妹妹受罚让他也面上无光。
林泽宇依旧是那副看戏的表情,只是看着黛玉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玩味。林景然重新坐下,
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喝他的牛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林皓辰眨巴着眼睛,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嘀咕:“怎么又吵起来了……烦。”黛玉依旧垂着眼,
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个一语定乾坤的人不是她。只有在她偶尔抬眼,
为林国栋添咖啡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洞悉一切的清冷光芒,
才泄露出一丝她并非表面那般逆来顺受。早餐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几位少爷陆续离开。
林国栋最后起身,经过黛玉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虚空处,
声音低沉,只有两人能听见:“安分些。”三个字,带着警告,
也带着……一丝暂时按捺下的杀意。黛玉微微屈膝,声音轻柔顺从:“是,先生。
”林国栋大步离开。餐厅里只剩下收拾残局的佣人,和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管家赵妈。
赵妈走到黛玉面前,眼神复杂,带着后怕和一丝迁怒:“你……你倒是好眼力!
”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黛玉抬起眼,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赵妈过奖了。
只是侥幸认得些皮毛,不敢隐瞒先生。”她语气谦卑,姿态放得极低,
却让赵妈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得。难道要怪她不该说出真相?“哼!
”赵妈最终只能冷哼一声,“还不快去干活!书房的地毯需要仔细吸尘,先生挑剔,
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是。”黛玉应下,转身离开餐厅。步履依旧轻缓,
背脊却挺得笔直。走向书房的路上,她能感觉到背后来自不同方向的、窥探的视线。有好奇,
有嫉妒,有畏惧,也有……算计。她知道,从她指出那只假定窑茶盅开始,
她就再也无法隐藏。林薇薇的刁难,不过是个开始。这林公馆里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
更狠。但她不怕。潇湘馆里,她见惯了风刀霜剑,不过是换了个战场,对手从后宅妇孺,
变成了这些披着现代外衣、骨子里依旧争权夺利的“贵人”。手段,并无不同。无非是,
看谁更懂人心,看谁,更能忍。她走到书房门口,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推开。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昂贵厚重的波斯地毯上,
空气里弥漫着皮革和旧书的味道。这是一间充满了权力气息的房间。她拿起吸尘器,
动作熟练地开始工作。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面堆放着的文件,
墙壁上挂着的名画,以及角落那个锁着的、存放重要物品的保险柜。每一个细节,
都可能成为她在这豪门迷局中,活下去,甚至……反客为主的筹码。她轻轻咳了一声,
压下喉间的腥甜,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这宅门里的戏,
才刚刚开锣。而她这个从书里穿出来的“古人”,自有她的手段,
陪这些现代的“爷”和“小姐”,好好唱下去。五日子在林公馆这座巨大的黄金囚笼里,
不紧不慢地淌过几日。表面的风波似乎平息了,林薇薇被禁足,
那摔碎的“莱俪”醒酒器也无人再提,但空气里那股紧绷的、窥探的暗流,却愈发清晰。
黛玉依旧做着她的“保姆”,只是分工被赵妈“特意关照”,
更多地安排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比如打扫偏厅、整理库房。她安之若素,乐得清静,
正好借此熟悉这宅邸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摆设。这日午后,
她被指派去打扫连接主楼与西侧附楼的一条长廊。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影。长廊尽头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黛玉脚步未停,
悄无声息地走近。只见一个穿着厨房帮工衣服的年轻女孩蹲在角落,肩膀一耸一耸,
对着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盘掉眼泪。那盘子碎片旁,还散落着几块精致的点心,沾了灰尘。
女孩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圆圆的脸蛋,眼睛也圆圆的,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鼻头通红,
看起来可怜又有些……笨拙的可爱。黛玉认得她,是厨房里新来的帮厨,叫小禾,
据说是管家赵妈的远房亲戚,刚来没多久。小禾听见脚步声,惊慌地抬起头,看到是黛玉,
更是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想收拾碎片,嘴里语无伦次:“林、林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是、是张妈让我给大小姐送点心,我、我走得太急……绊了一下……”她越说越急,
眼泪掉得更凶。这盘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一个月的工钱恐怕都赔不起。黛玉没有说话,
只是蹲下身,拿起一片较大的碎片看了看。是仿乾隆珐琅彩的样式,画工精细,釉色鲜艳,
但……她指尖轻轻摩挲过边缘,微微蹙眉。“别用手捡,仔细划着。”她声音依旧淡淡的,
却伸手拦住了小禾徒劳的动作。她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她自己缝的,
用来装些零碎小物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小禾包住手指,
那里已经被碎瓷划了一道小口子,渗出血珠。小禾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黛玉动作轻柔地帮她包扎,那冰凉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粗糙的皮肤,
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感。“这盘子,”黛玉包好伤口,才抬眼看向小禾,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是次品。釉面有细微气泡,底款模糊,烧制时温度没控好,胎质也疏松。不值什么钱,
不必怕。”小禾张大了嘴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忘了掉下来。次、次品?
林姐姐怎么知道的?她看着黛玉平静无波的脸,那双好看得不像真人的眼睛里,没有嘲笑,
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让她莫名安心的笃定。“真、真的吗?”小禾怯生生地问。“嗯。
”黛玉站起身,也拉了她一把,“去拿扫帚来,收拾干净便是。若有人问起,
就说我查验时不小心失手打碎的。”小禾彻底懵了。林姐姐……要替她顶罪?“这怎么行!
是我打碎的……”“无妨。”黛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如今是‘戴罪之身’,
多这一桩不多。”她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一丝自嘲。
小禾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暖,笨拙地鞠了一躬:“谢谢林姐姐!
我、我以后一定小心!”自那日后,小禾便像只认主的小狗,悄悄跟在了黛玉身边。
她会偷偷藏起厨房里最好看的点心,趁没人的时候塞给黛玉;会在黛玉咳嗽时,
一杯她自己熬的、甜得发齁的冰糖雪梨;会在其他佣人因黛玉的“特殊待遇”而窃窃私语时,
鼓起圆嘟嘟的脸,瞪着眼睛试图反驳,虽然往往词不达意,反把自己气得够呛。
黛玉起初是疏离的。她习惯了孤身一人,习惯了用冷漠和尖刺保护自己。但小禾的善意,
太纯粹,太笨拙,像一捧毫无杂质的温水,慢慢浸润着她冰封的心湖。
她会收下那些过甜的点心,在小禾期待的目光下,轻轻咬一口,然后在小禾看不见的角度,
微微蹙眉,悄悄放下。她会喝那杯甜腻的雪梨水,
虽然喝完后需要喝好几口清茶才能压下喉间的黏腻。
她甚至开始教小禾一些简单的、辨认器物材质的方法,告诉她什么样的瓷声清脆,
什么样的木头纹理自然。“林姐姐,你懂得真多!”小禾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比老爷书房里那些书还厉害!”黛玉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她看着小禾,有时会恍惚想起潇湘馆里的紫鹃,那个同样真心待她的丫头。
只是紫鹃细心妥帖,小禾却莽撞天真,但那份毫无保留的维护之心,却是相同的。
这冰冷的林公馆,因为小禾的存在,似乎也多了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这日傍晚,黛玉被赵妈支使去后院暖房取些新鲜的花草装饰客厅。暖房建在别墅背阴处,
里面湿热异常,种植着不少名贵花卉。黛玉刚走进暖房,
就听见里面传来林薇薇和她闺蜜周家小姐的说笑声。“……就是个下贱保姆,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哄得爸爸和哥哥们都……”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怨毒。“薇薇,
你跟个佣人置什么气,没得失了身份。”周小姐劝道,语气却带着怂恿,“不过,
给她点小教训也好,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你看那盆‘素冠荷鼎’怎么样?
听说你爸宝贝得很……”黛玉脚步顿住,隐在一丛茂密的散尾葵后面。
只见林薇薇和周小姐正站在一盆兰草前,那兰草叶姿优雅,花苞初绽,确是珍品。
林薇薇脸上带着恶意的笑,伸手似乎想去晃动花盆。黛玉眼神一冷。
这“素冠荷鼎”价值不菲,若真被毁,她这个此刻出现在暖房的“保姆”,定然首当其冲。
她正思索如何应对,身后却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带着惊慌的脚步声。“林姐姐!
林姐姐你在里面吗?”是小禾的声音,她跑得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赵妈、赵妈让你立刻去前厅!说有贵客到了,点名要你伺候!”暖房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林薇薇和周小姐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过来。黛玉立刻明白了小禾的意图。
这丫头,是跑来给她解围,顺便……打草惊蛇。她从散尾葵后走出来,面色平静,
对着小禾微微颔首:“知道了,这就去。”然后她转向暖房里面,
对着脸色难看的林薇薇和周小姐屈了屈膝:“大小姐,周小姐。”态度不卑不亢。
林薇薇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瞪向门口一脸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小禾,终究没敢再做什么,
拉着周小姐气冲冲地走了。暖房里只剩下黛玉和小禾。小禾拍着胸脯,
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远远看见她们往暖房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幸好我机灵!
”她邀功似的看着黛玉,眼睛亮亮的。黛玉看着她跑得通红的脸颊和额角的细汗,
心中那冰封的角落,似乎又融化了一小块。她伸出手,用袖子轻轻替小禾擦了擦汗。“下次,
别这么冒失。”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她们若针对你,怎么办?
”小禾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不怕!她们就知道欺负人!
林姐姐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阳光透过暖房的玻璃顶棚,落在小禾纯挚的笑脸上,
暖洋洋的。黛玉看着她,许久,轻轻“嗯”了一声。这世间风雨如晦,能得一人真心相待,
何其不易。只是她未曾料到,这抹短暂照进她冰冷世界的暖阳,竟会那么快,
就以最惨烈的方式,被无情地掐灭。而小禾用生命守护的,正是她来自另一个时空,
绝不能为外人道的惊天秘密。那秘密,此刻还深埋在她心底,像一颗休眠的火山,
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将所有人的命运,都焚烧殆尽。六京市的秋夜,
带着一种不同于A市的、沉淀了权力与历史的凛冽。某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顶层,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雪茄的浓烈与威士忌的醇香在空气中交织。
林景然很少喝醉。他一向自诩冷静、克制,如同他处理的那些冰冷数据。但今晚,
在几个京圈核心子弟的连番劝酒下,在那些看似随意、实则句句机锋的试探中,
他还是有些失态了。或许是因为最近林氏内部暗流汹涌的压力,
或许是因为父亲对那个小保姆越来越明显的另眼相看,让他心头那根弦绷得太紧。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一个穿着定制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
慢悠悠地说,“听说你们家那个新来的小保姆,眼光毒得很?连陈老那只秘不示人的元青花,
她都能看出是民国仿的?”旁边几道目光立刻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和不信。林景然酒精上涌,
平日里紧守的防线裂开了一道缝。他扯了扯领带,
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与有荣焉的炫耀,嗤笑一声:“民国仿?
她也配点评陈老的收藏?不过……”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却又足以让周围几人听清,
“家里那只定窑盅,还有薇薇摔的那个莱俪,她倒是一眼就……”他话没说完,
但意思已经明了。在座的都是人精,瞬间捕捉到了关键——林家那个小保姆,
不止是“有点眼光”,恐怕是真有几分惊世骇俗的鉴古本事!而且,
那份气度……能在林家那种环境下,两次轻描淡写点破赝品,全身而退,
岂是寻常保姆能有的?中山装男人眼神微眯,闪过一丝精光。他叫周世琛,京市周家的嫡孙,
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涉足领域深不可测,尤其近年在海外艺术品投资和洗钱方面,动作频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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