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吧？”
我强装镇定，还顺势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晏凌手上。
晏凌看我的眼神从没这么冷过，比那年桥洞的风还冷。
“一千万，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你不如直接和我谈，我可是首富之子，离婚分一半，最少也有上百亿资产。”
他的视线锋利的像要把我看穿。
我笑着避开。
“因为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我怕到时候钱没要到，你先要了我的命，林小姐更爽快，说给就给。”
耳边沉寂几秒，响起晏凌的冷笑。
“你倒是聪明。”
“晏少，给你笔。”
林娜的朋友突然递来一支笔，示意晏凌赶紧签字。
林娜看向这边，眼神中也写满了期待。
晏凌接住笔，用力的捏紧，紧到骨节都泛白。
就在笔尖落下时他突然问我。
“许昭昭，你真的从没爱过我吗？”
他的睫毛有些湿润，我不敢继续深究，我怕那是眼泪。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从前的很多事情。
晏凌刚被拐到我家时受了***，变成了哑巴，也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但依旧保持着少爷习惯。
他嫌弃家里的饭菜寒酸，这不吃那不吃，被我父母踹下桌，拿起皮带就往他身上抽。
那时候我扑过去，用瘦小的身体替他抗住了那些拳打脚踢。
不记得这样被打过多少次，只记得我每次满身是伤的哄着他吃饭，他都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进碗里。
后来被迫住在桥洞下面，寒冬腊月冻得瑟瑟发抖，我把唯一的棉衣和棉鞋都给他穿上，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衣缩在他身旁。
再后来他长身体吃得多，我赚的太少怕他吃不饱，每顿饭都哄着他先吃，自己只吃几口咸菜充饥，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其实很多事，我后来都记不清了，是晏凌带我回晏家后，变着法的给我买衣服买鞋子，又经常在夜里哭着醒来抱住我，为了那些事反反复复的跟我道歉。
他说没有人这么爱过他，他会一辈子记得。
现在他却问我，有没有爱过他。
我低着头笑了。
“晏凌，我小时候就知道，人和人之间都是价值交换，我爸妈没有砍了我的手让我去乞讨，是因为我可以帮他们洗衣做饭做家务，我不知道什么是爱，还是钱实在一点。”
撕拉一声，是晏凌的笔尖戳破了协议书的纸张。
他把协议书扔掉，不肯看我。
“破了，明天你再弄一份新的给我签字。”
我一口答应。
他要转身时，林娜在包房里喊了他一声，“晏凌！”
他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一秒钟，还是朝着林娜走了过去。
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无踪，被痛苦取代。
胃部的剧痛已经让我无法忍受，我恨不得当场死在这里。
血腥味一阵阵上涌，我终于弯下腰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此时，门内响起了一阵阵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我眼前一黑，倒向地面。
等我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卧室里，晏凌守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
我一睁眼他就问：“你为什么会吐血？”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很快笑道：“老胃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像是戳中了晏凌的痛处，他突然红了眼不再说话。
就在沉默时，他的手机响了。
我瞥见娜娜的备注名，然后是撒娇的声音，“晏凌，我好想你，你答应我的，送完她就来找我……”
晏凌挂了电话看向我，“你好好休息。”
就在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鬼使神差的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暖，也许以后我都碰不到了。
“我要出差几天。”他冷冷的甩开了我，“你放心，离婚协议书我一定会签，绝对不耽误你找下家。”
